第0004章 東荒出龍
第0004章 東荒出龍
天武大陸，聖域，聖山某處。
白玉台前，白雲繚繞，兩位老者正在手談。
其中一個中年羽衣儒者捏子凝空，“羽空波動，天地震顫，異象出處該是東荒之地。”
對麵的玄衣老者，仙風道骨，鶴發童顏，手掐結印推演著，然後緩緩點頭，“天地交泰，紫氣東來，應是東荒，天武大陸要出龍了。”
啪！
羽衣儒者手中白子落在一個劫點上，化為一縷白煙。
玄衣老者也是擲子身起，目光深邃，望向南方。
“北辰，你如何看？”
“天機，一切不都在你的指掌之間嗎？”
玄衣天機微微搖頭：“天機不可測。”
羽衣儒者遲疑了一下，雙目豁然一亮，沉聲說道：“天機既然不可測，你我何必自尋煩惱？”
玄衣天機也笑了，臉頰上的肌肉緩緩展開，“也是，且觀其變，自有明朗之日。”
羽衣儒者朝聖山深處望去，目中帶著深深的敬畏之色。“不知道神君……”
玄衣天機神色一肅，“北辰慎言。”
羽衣儒者點了點頭，沉吟道：“要不讓疆兒下山去走走？”
“嗯。”
玄衣天機微微點頭，“也好。”
手指一動，捏碎了一塊玉佩。
如果薑元在這裏，一定可以看出，那是一塊傳音石。傳音玉石在修真界極為普遍，在天武大陸這樣的凡星，竟然也有如此法器，實在難得。
所謂傳音石，乃是修真界用來傳訊的工具，一般用玉石刻劃上符文形成的。
修真界還有一些用於記錄的玉簡和影音石，相當於書籍，不過要用神念來記錄或者讀取，有些玉簡，還有圖案和聲音，極為神妙。
片刻之間，一位白衣青年自山下飛奔而至，其身長八尺，星目如電，最最醒目的是腰間斜插的那把七尺黑劍，無鞘無鋒，卻給人一種浴血萬裏舍我其誰之勢。
“九疆拜見師尊，拜見父親。”
白衣青年以劍為姓，道號九疆，乃是羽衣儒者的兒子，也是玄衣天機之徒，今年剛滿二十歲，自幼修煉以來，從未下山。
“疆兒，你來了。”
玄衣天機目露寵愛之色，緩緩抬手，說道：“為師和你父親，想讓你下山曆練，如何？”
九疆目光一亮，隨且又暗淡下來，說道：“稟師尊，疆兒的九疆劍經尚有最後一劍未成，恐怕……”
玄衣天機微笑說道：“一劍未成，又有何難？紅塵曆練，自然大成。”
羽衣儒者撫須，沉聲說道：“疆兒，自你十二歲獨創九疆劍經之後，日漸圓滿，為父極為滿意。但你年輕氣銳，鋒芒太盛，還是去東荒走走吧，收鋒入體，才算步入真正的玄妙之境！”
九疆臉上的傲色漸漸收斂，恭聲說道：“謹遵師尊、父親教誨！”
玄衣天機也說道：“先天為王，不成先天終是凡體。”
九疆點頭道：“徒兒明白。”
他確實值得驕傲，年紀輕輕，所修之劍便以自身道號為名，二十歲修成後天巔峰，也就是靈台境圓滿，隻差一步便進入先天境，絕對屬於妖孽級別了。
不過，從後天到先天，乃是一道巨大的天塹，多少天才一輩子都要卡在這一境界，他九疆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天武大陸，強者為尊。煉氣隻是築基，後天算是入門，先天才是王者。先天為王，這是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境界。
看著九疆急掠下山，羽衣儒者和玄衣天機若有所思，卻不再多言。羽衣儒者長袖一拂，數百棋子頓時化作黑白兩條玄龍攏入袖中。
同一時間。
冰天雪地的北海某處山洞，一位寂然跌坐的白衣男子，此時緩緩睜開了璀璨星輝一般的雙目。
“東荒嗎？”
白衣男子喃喃而語，“快十年了，你們還好嗎？”
白衣男子古井無波的臉上，浮起了一道艱澀的神色。
“凡世有情，天道無情。你不要怪我！”
白衣男子再次閉上眼睛，正要進入修煉狀態，卻輕咦了一聲。
“封印解開？莫非元兒……”
白衣男子心神一震，竟然噴出了一口鮮血！
隨後，白衣男子一聲如山長歎，兩道清淚緩緩垂下，身子卻巋然不動。
“癡兒，道心不可損！”
這個聲音赫然來自山洞深處，讓人聽起來卻仿佛來自九天。
“是，師尊！”
白衣男子臉色一肅，一道白光從手指上的空間戒指裏飛出，懸浮在他的身前，赫然是一枚半月形玉佩。
“無雙令，月半盈。青龍出，神女臨。”
白衣男子望向洞口，一輪彎月，灑落清輝。
“癡兒，你的道不在凡俗，一切自有天機。”
山洞裏響起一陣淡淡的話語，隨後再無聲息。
“仿佛做了一場大夢。”
薑元終於幽幽醒來。
“我在哪裏？嗯，我記得被天雷劈了下來，又一次摔下了懸崖……不對，不對。”
“我的腦海裏好像多了無數的信息，可是，那是什麽……”
“沒有，一點都記不起來，仿佛有人刻意封印了一般。”
“我是誰？我是薑元，不，我好像不再是薑元！而是羽紅塵！”
“羽紅塵？羽紅塵是誰？我的腦海裏為什麽會出現另一個身影？”
薑元捧頭嘶聲喊叫出來，可是任憑他如何錘打自己的腦袋，仍然一無所知，他還是那個廢物薑元。
“罷了，天道如此，何必強求？我隻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薑元強行起身，找了一個天然洞窟，確認沒有危險之後，這才盤腿坐下，暗暗運轉“太玄煉氣卷”調息。
這“太玄煉氣卷”乃是太玄宗的基礎功法，任何一個太玄門弟子都要修習，薑元已經修煉了三年，自然極為熟悉。
“嗯，我的丹田正在修複？”
薑元嚇了一跳，自從三年前丹田被廢後，他便一直停留在煉氣一層，不管他如何修煉，也無法寸進。
“似乎是一股來自脊椎深處的氣息，它仿佛一條青色的……龍！”
龍！
天武大陸傳說中的神物，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脊椎裏，並且還在修複著他的丹田！
這太神奇了。
“嗯，我怎麽能看到體內的世界？”
丹田修複如初，經脈暢通無阻，對，腦海裏竟然還有一個仿若白玉的祭台……那是三寸靈台嗎？
廢伯說過，煉氣境隻是梳理經脈，淬煉肉身，凝元境才能凝煉真氣，開脈境打通經脈，靈台境鑄就靈台……
我現在便有了靈台嗎？
薑元大喜，這絕對不是壞事，而是天大的造化！
煉氣境鑄就靈台！
哈哈，真是天佑我薑元啊！
薑元在山洞裏哈哈大笑起來，聲震整個峽穀。
一個時辰後，龍氣把丹田完全修複了，薑元運轉功法，天地之間的靈氣呼嘯而來，在洞口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氣霧。
而薑元的身體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拚命地吸收著那些靈氣，修複如初的丹田甚至逐漸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太陽。
不多時，他的周身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氣旋。
“煉氣二層！”
“哈哈，我薑元終於又可以修煉了！”
不過他發現，在這裏運轉功法，丹田運轉得越來越快，區區幾個時辰，似乎快要突破到煉氣二層後期了。
“不行，我得壓住，根基不穩，以後的大道便是空中樓閣。”
薑元死命地壓製住奔騰的氣息，可是那氣息根本不收壓製，越是壓製越是反彈，又過了兩個時辰後，隻聽轟的一聲，突破了，煉氣二層中期，接著又突破到煉氣二層後期！
“嗯，總算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區區半日，薑元竟然從停滯多年的煉氣一層，直接突破到了煉氣二層後期，離三層也不遠了。
“這是什麽原因？是我這具身體的多年壓製，還是龍氣滋養的原因？或者是腦海裏的三寸靈台讓我的修煉變得沒有了瓶頸？”
薑元想不明白，卻也無暇多想，他現在需要重新思考自己的出路。
“也許是這裏適合修士修煉吧！”
薑元不喜不悲，多年的逆境生存，讓他多出了一份成熟。
“隨其自然吧。”
薑元繼續修煉。
又過了兩個時辰，薑元的傷勢已經完全恢複，修為穩固，緩緩睜開雙目，開始打量這個裂穀。
他目前距離穀頂不遠，最多百丈，但是下麵呢？
黑霧還在飄著，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有多深，這個裂穀給他一種深深恐懼感。
“裂穀下麵有什麽妖怪嗎？”
薑元扔了一塊拳頭大的碎石下去，卻根本沒有響聲傳上來，又試了幾回，都是一樣。
有多深？石頭扔下去竟然無聲無息！”
裂穀裏飄上來的氣息極為陰冷，即便一直運轉功法調息，也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一夜無話，次日，薑元感覺天蒙蒙亮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頭頂的太陽，此時他已經把境界穩定在煉氣二層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