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祭拜
閆涵在白雲山住了一晚,跟李冬和張千秋同屋。
起初尷尬無比,後來張千秋拿來一瓶靈酒,三人各抿了幾口,頭暈目眩,大汗淋漓,氣氛瞬間熱烈。
各種後悔安慰,甚至痛哭流涕,不再細言。隻是第二天清晨,閆涵和張千秋被叫到清心廬,邱仙子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們非常驚訝。
“開店?”
閆涵不自覺的叫了一聲,隨即意識到不妥,小心道“我,我是說,這個店要做什麽?”
“當然是賣東西,不過現在還不能提供貨源,你就隨便賣吧。”小楠道。
“規模適中,起碼要有個庫房,位置不用太挑剔,偏僻一些也可以,資金由我們出。”楊逸補充道。
“呃……”
閆涵腦子還是很快的,明白對方的意思先有個地方,別的以後再考慮。
“那名字呢?”他又問。
“琳琅閣。”
小楠隨口給了個名字,道“張千秋負責跟你聯係,你們的禁製我放鬆了些,以後三個月過來一次。”
“謝謝仙長,謝謝楊先生!”
這才是幹貨,二人連連道謝。
不多時,楊逸和小楠吩咐完畢,閆涵就在不知該喜該憂的心情中下了山,一路隻覺荒唐。
他本就是做生意的,為了尋仙放棄大好事業,結果兜轉了一圈,又特麽要做生意。以後呢,自己就是白雲山在盛天的商業據點,說不定會派上大用場。
誒!念及此處,那顆心又活躍起來,這也是個機會啊!
先不提閆涵的春心萌動,單說山上。
張千秋還戳在屋子裏,兩位大老板以一種極其古怪的神色盯著對方,無形中散發出來的的氣勢,幾乎讓他跪地磕頭。
“請問,還有別的事麽?”他強撐著身體,開口詢問。
“……”
小楠瞄了他一眼,道“你喜歡小葵?”
刷!
一句話,張千秋的汗就下來了。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腿都有些發顫,可此人畢竟有些倔強脾氣,索性承認“是,我對葵小姐很有好感。”
“好感?這種形容很微妙呢……”
小楠輕笑,又道“我不管你有什麽感覺,從此刻開始,你要把它抹除掉。”
“為,為什麽?”
張千秋不服,強自道“你們沒權利幹涉別人的感情!”
“嗬,我原以為你的智商是最出色的,現在看來,李冬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許是我們太寬容,讓你忘了一點,白雲山不是公司,我們不是老板,你更不是所謂的員工。”
她忽然麵色一板,道“你們擅自闖山,應該慶幸我們不是濫殺之人,不然你還能留條命在這跟我對話?”
轟!
一股莫大的氣勢如泰山壓頂般籠罩,張千秋膝蓋一軟,撲通跪在地上。
臉部的肌肉完全扭曲,隻覺全身的骨頭都被一隻大手捏住,正一點點的往裏擠壓,發出咯吱咯吱的怪響。
短短幾秒鍾,卻經曆了地獄一樣的恐怖和痛苦。
好不容易,那股氣勢收斂,他直接栽倒在地,疼痛的近乎抽搐,偏偏意識還十分清醒。
張千秋,二十啷當歲,家境優越,事業有成,性格果斷獨立,沒缺少過妹子相伴。這種人就是天生的成功者,扔在人堆裏從來不會跌份。
如今換了環境,也是自信滿滿,堅信能闖出一番名堂。不過很可惜,他雖然入了山門,思維還停留在過去。
現代社會人與人打交道,凡事看個臉麵,留個後手,顧慮著法律。在一套成熟的既有規則下,你玩我玩,大家樂嗬。
但在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這不是什麽有約束的文明地帶,這就是一片原始蒼茫,充滿了本能與的血腥荒野。
“呼哧……呼哧……”
張千秋大口喘著粗氣,用剛恢複的一點精力,問道“你,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我說過,我不是濫殺之人,何況還是對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家夥。當然,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小楠道。
“好,我懂了。”
張千秋撐起身,嘶啞且低沉的道“我現在沒有資格跟你們對話,但總有一天……”
“行了,不用放什麽狠話。你一會下山,以後就在北麓莊園做事,出去吧。”
“……”
他一下被懟在嗓子眼裏,人倒是有幾分性格,竟似啥也沒發生過,還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出門。
小楠瞧著對方離開,忽轉頭道“你幹嘛呢,一句話不說?”
“我都沒發現,你冷不丁來這麽一出,我說什麽啊?”楊逸莫名其妙。
“你這陣子光顧著修煉,能發現個屁!”
小楠鄙視之,又理所當然道“小葵可是我的,怎麽能讓別人撬走?”
“嘁!”
楊逸撇了撇嘴,懶得接茬。講道理,他是真沒察覺到張千秋的心思,別說這個,他連張千秋都沒見過幾次。
丫才上山一個月,就瞄上團寵了。
不能不操心啊!就海葵那種一米七四小姑娘的畫風,帶出去買菜都怕走丟了。他們不想因為這點事殺人,可也不能放丫回去,那就得關在山下。
至於說什麽報複,什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拜托,hare?
……
東麓,公墓。
臨近春節,按夏國人的風俗,都有給親屬長輩上墳燒紙的習慣。伊縣就一座公墓,來的人很多,或推著自行車,或雙手提著供品,在一道窄窄的石磚路上往往複複。
而在裏麵的一座墓碑前,一家四口齊聚。
楊逸點了三炷香,擺上瓜果酒水,然後撕開幾袋紙錢,手指一抹。一點赤芒傳到紙錢上,頓時就燒了起來。
他將火勢控製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煙氣嫋嫋,沒往四周擴散,直直的升向天空。小楠站在另一側,也拿著兩袋金元寶,不時往裏添加。
海葵和小糖沒什麽事,可也乖乖的立在旁邊,難得沒有打鬧。
這自然是爺爺的墓碑,每逢清明、鬼節、春節等幾個重要日子,他必定前來拜祭。可修行之後,日程常常錯過,比如去年的春節,他人在火洲,就沒法前來。
那火燒的很旺,過不多時,就隻剩一堆黑色的灰燼。
楊逸在偏側一點,屈膝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本想走,結果小楠也過去,咣咣磕了三個。
“……”
海葵愣了愣神,也跟著要磕,被他一把攔住,“行了行了,你就別湊趣了,走吧。”
說著,四人順著小道離開墓園。
楊逸一路牽著女朋友的手,老實講,他有點感動。不過倆人相處已久,彼此通透,倒沒說什麽肉麻的話。
待出了墓園,又沿著一條土道往北拐,隻覺人煙稀少。
“爺爺去世,一晃也好幾年了,我現在就挺,挺害怕的。”他忽然歎了口氣。
“你怕自己不記得了?”小楠問。
“是啊!十年,二十年,都能記得父母親人。一百年,二百年,世事變幻那麽快,有幾個還記得住呢?”
楊逸握了握她的手,道“我們經曆那麽多稀奇古怪,還沒見到過鬼,我挺希望有鬼的,起碼有個念想。”
“你的念想,可是建立在很多人的恐懼之上。”
小楠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掌心,笑道“等開春之後,我們把爺爺的墓遷到山上吧,也方便照看。”
“好啊,我正想跟你說這個呢……哎對了,你師父的墓在哪兒?要不要也遷過來?”
“……”
楊逸隨口一問,結果女朋友的笑容淡去,第n次的陷入沉默。
他看著那張精雅優美的側臉,輕聲道“你總是不願提起,但我真的想了解,這畢竟是你過往的一部分。”
“……”
小楠還是不語。
“好,我不強求你講,可我有個心願,你能不能滿足我?”他問。
“什麽?”
“我把老人家的徒弟拐到手,於情於理,都該去拜祭一下。而且你也很多年沒回去了,就不想看一看麽?”
又是沉默許久,小楠終於點點頭,“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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