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準備
火焰山。
在地窟入口附近的一條淺溝裏,新添了十來座石墳。沒有碑,沒有名字,隻用碎石簡單壘砌。
楊逸拔開葫蘆塞,一手挽袖,一手倒酒,琥珀色的靈酒灑了一圈,為這粗獷原始的祭奠方式增添了幾分儀式感。
“眾位前輩不知何名何姓,何處修行,千年前慷慨赴死,千年後埋骨此處,見這盛世來臨,也算聊以慰藉……”
他念叨了幾句,又尋了塊長條石,用手一抹,石粉刷刷落下,表麵變得光滑平整。他再用手指刻了三個大字鎮魔穀。
然後往溝口處一戳,招呼道“走吧!”
“哦!”
海葵乖巧的挪開步子,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那條淺溝和被封死的入口。方才的戰鬥還曆曆在目,此刻卻要動身返程,一時竟有恍惚之感。
話說師一夥團滅,蜰鬼也回到池底沉睡。這隻大家夥的實力超絕,楊逸很清楚,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以目前的修行環境,它的存在就是個bug,一旦放出來,簡直滿級大號完虐新手村。
所以他們也沒辦法,隻能告知政府,讓別人頭疼去。不過估計也沒轍,如果真用炸彈轟,很容易催發火焰山,萬一火靈氣再次暴動,那可有樂子了……
他們在地窟發現了二十來具屍骨,薩滿教的直接扔掉,其他人的已入土歸安。而除了師掉落的三件東西,又找到兩枚玉簡,一共五件。
老實說,楊逸和小葵這趟出來,壓根沒想著能碰上這種爛事。
無論是阻止蜰鬼出世,還是剿滅西北教區的主要戰力,對他們的意義不大。真講實惠的,還不如這五件東西有價值。
……
“我的天啊,您可算出來了!”
花溝鎮的部隊前哨處,楊迪小跑了幾步,似要上前擁抱。但手張開半截,猛地反應過來,溜溜滾到跟前,諂笑道“我就說您肯定沒事,你看看,這不好好的麽?”
“你不在鎮裏呆著,來這兒幹嘛?”楊逸奇道。
“那破地方太沒意思了,連個tv都沒有。再說您不在裏麵麽,我得時刻守候啊!”
嘁!
麵對楊迪的刻意討好,楊逸懶得理會,隻問“這幾天發生什麽事了麽?”
“大事沒有,就是那些大鳥又來了一次,還好部隊有準備,都給擊退了。”
“又來了?”
他一怔,這攻擊的頻率有點高啊,以後說不定就成常態了。
仨人坐上吉普車,很快回到鎮裏。戰士們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就像憋著勁的想聽八卦那種。
那位大校更是親自出迎,笑道“楊先生,海小姐,辛苦了!我已經備好了飯菜,給二位接風洗塵。”
“嗬,那就麻煩了。”
倆人也不客氣,在裏麵吃糠餅、喝靈酒,食譜怪的一比。
於是乎,眾人齊聚餐廳。酒過三循菜過五味,大校才試探道“楊先生,裏麵可有什麽變化?”
“環境恢複的非常快,已經有動植物出現了。火靈氣也很穩定,基本沒有爆發的可能性。我拿回來一些樣本,你們可以研究研究。”
“那就太感謝了!”
畢竟是功績,大校自然開心,當即投桃報李,道“您說的信息共享計劃,我前幾天就報上去了。上頭已經批複,並做了一個初步想法。”
說著,遞過去一份文件。
楊逸接過一瞧,見檔案袋上寫著一行字《修真信息共享平台建設規劃》。
他暗自吐槽,官方就是官方,某些骨子裏的習慣是改不了的。每次看到這種一本正經的胡謅白扯,就隱隱蛋疼。
“那個,楊先生……”
此時,大校又問“除了動植物,還有別的發現麽?”
“我晚上整理整理,明天再說。”
“哦,好好!”
對方是聰明人,一聽就曉得事情不簡單,立時閉口不言。
……
飯後,天色已然不早,便安排二人住宿。
小葵頭次出來,就經曆這麽大陣仗,這會一放鬆,難免有些疲倦,早早就睡了。楊逸在自己的屋子裏,坐在燈下,摸出那五件東西一字排開
一張小巧的人皮卷軸,十公分高,微微泛黃。
一枚潔白如玉的骨牌,長方形,兩張麻將牌大小,刻有一隻鬼麵。
一塊圓形玉佩,冰晶般晶瑩剔透,上有陰陽魚和雲紋。
還有兩枚玉簡,卻是一樣的製式,細細長長。
他先拿起卷軸,展開查看,裏麵密密麻麻的古文字,還有些地勢山川的圖形,以及人體圖畫。末尾處,另有新加的零散文字,同樣不懂。
“唉,學渣什麽時候都很苦逼。”
他歎了口氣,仔細拍了照片,給女朋友傳了過去,尋求翻譯。
接著,又拿起那枚骨牌,試著輸入一道靈氣。靈氣剛注入,骨牌居然陣陣發熱,似有排斥之感。
他果斷撤回,又分出一縷神識,小心的探入其中。這次可行,裏麵記載著一份師的獨門秘術,那身虛實互轉的奇異本領——《分虛化影術》。
“這個……”
楊逸回想起與師戰鬥的場景,那家夥憑空消失,化作一道紅芒從鬼麵眼中射出,竟然直接攻擊神魂。
若非自己神識強大,還不一定能幹掉對方。
“虛光化影,影化虛光,還能精神攻擊,厲害啊……”
他喃喃自語,忽然眼睛一亮,可以試試與幻境配合,看能出來什麽效果。
嘖嘖嘖!
楊逸心中蕩漾,小心翼翼的把骨牌藏好,又拿起玉佩。
同樣神識一探,轟!一股龐大的信息出現在意識中,搞得頭腦微脹。他慢慢消化著,過了好半天,才睜開眼睛。
係統來說,裏麵的東西可歸納成一本經卷,名《玄珠心境錄》。
《莊子天地篇》有雲黃帝遊乎赤水之北,遺其玄珠,使離朱索之而不得,乃使象罔,象罔索而得之。
這裏的玄珠,是指道家的“道”。不過後來理論分化,外丹派將其指代“水銀”,內丹派指代“內丹”。
從玉佩中的內容來看,玄珠應是最早的一層涵義。而翻譯過來,大概是《我修道的一些心得體會》
持有者叫嶽真子,唐朝時的一位修士,他沒什麽名氣,他師祖卻大名鼎鼎一代天師葉法善!
葉法善,郡望南陽,占籍鬆陽卯山,據傳生於隋煬帝大業十二年,於唐明皇開元十年無病而終,羽化成仙。
他祖上四代都是道人,到他這輩更是天資奇絕,聲名赫赫,在高宗到玄宗時期極受重視,甚至被封為鴻臚卿,越國公,為當時道教領袖。
葉法善並不屬於任何一派,他在靈寶、洞淵、淨明等派都學過道法,博采眾長,自成一脈。門下弟子眾多,另有傳承在家族內部,南陽、鬆陽皆有葉氏後裔。
他最有名的典故有二
一是,唐玄宗在元宵夜賞燈,見長安城光照流離,如同白晝,便召葉法善前來。天師曰“論彩燈之盛,長安第一,涼州第二。”
玄宗心動,便求其前往。天師讓他閉上眼睛,飛入雲霄,過了一會兒雙腳落地,隻見燈燭連綿十數裏,寶馬香車,男女熙攘,正是涼州夜市。
另一個就更著名,天師帶玄宗去月宮遊玩,聽聞天上仙樂。玄宗默記曲譜,回來予以傳播,遂成《霓裳羽衣曲》。
葉法善和神霄派的林靈素,是少有的道士參政的例子。他也主張排佛,但沒林靈素那般激烈,主要通過自身的本領與佛門比鬥,然後懟懟懟……
總之呢,他的地位絕不亞於薩守堅,堪稱一代天師。
至於這位徒孫嶽真子,許是外出曆練,許是什麽原因,反正跟佛門高僧一起攻破了薩滿祭壇,最後身殞地窟。
而千年之後,楊逸又拿到了玉佩,也是世事奇妙。
《玄珠心境錄》博大精深,內容豐富,不僅有嶽真子的修行體會,還提到了很多道門秘辛,以及一些道法、法術和奇趣見聞。
楊逸不可能在一個晚上理清,隻好放在一旁,等回去跟小楠在床上互相學習。
緊跟著,他又拿起最後兩枚玉簡。按樣式來看,似乎是以前的修士較為通用的用來記錄信息的載體。
裏麵也有驚喜,記錄了幾個實用的小道術。
這五件東西,便是此行的意外收獲。楊逸妥善放好,正想問問女朋友那邊的情況,剛巧小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中間的太複雜,我沒細看。我把開頭和末尾新加的部分譯了一下,簡單說是……”
小楠沒廢話,直接道“薩滿教自清末分崩離析,此後隱於民間數十年。夏國建朝初期,有個人召集遺民,正式立教。目前有四個教區,關外,西北,漠北和漠南,每個教區由一位師主持,等級為法師、執事、普通教眾、外圍四級。他們組織極為嚴密,政治、經濟、文化領域多重滲透,已經掌控住了一定權力。
你幹掉的那個家夥叫如蘇力,是西北區的師。他們這一脈,信仰的是死靈、惡鬼之類的東西,有很多開發人體的秘術。那張人體圖像,就是某種東西的煉製方法。
這四個區各不相同,秘術也不同,不過卷軸上沒有詳細記載。那些山川應該是一張地圖,王胖子猜的不錯,他們祖先在火焰山裏養了一隻蜰鬼。那東西起碼到了神仙層次,自帶神通,出則天下大旱。幸虧被你破壞掉,不然放出來,必會生靈塗炭……大概就是這些,過後我再研究研究。”
神仙……這麽牛逼?
楊逸嚇了一跳,自己連人仙都沒修到,那豈不是說,蜰鬼至少要強上兩個大等級?
他緩了緩神,問“那個召集者有描述麽?”
“沒有。”
“四個教區的大致分布呢?”
“也沒有……”
小楠頓了頓,道“我是通過卷中的隻言片語推斷的。西北區應該包括西陲省、青寧省和隴西省,唐古特可能也在其中。漠北、漠南不清楚,關外麽,烏拉省肯定有的。”
“你怎麽能確定?”
“我師父,跟他們交過手。”小楠道。
“……”
楊逸沉默,難怪她對薩滿教總有一種敵意,而且還下過苦功,研讀過他們的古文字。
烏拉省在遼東省隔壁,同屬關外四省,長白山就在那裏。她師門肯定發生了某些變故,但她一直不願多講,對師父也隻字不提。
本來呢,自己跟薩滿教沒啥交集,可從張維主動上門之後,梁子便已結下。這次又碰巧遇上,端掉了西北教區,好嘛,這就算不死不休了。
倆人又說了一會,楊逸掛斷電話。
他坐在桌前想了想,忽然提起筆,在一頁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後看看天色,已快天明。
他索性不睡了,靜坐床上。
……
“楊先生,休息的怎麽樣?”
“還好,周圍很安靜。”
“哈,我的部隊絕對守紀律,駐紮幾個月,老百姓沒罵過一句。”
次日一早,大校親自來接,陪同到食堂就餐。他們守在前線,最近的城市是格爾木市,離此四百多公裏。二者同屬西海州,若在中原腹地,你根本想象不到這種距離。
不過還好,後勤保障十分給力。從夥食就能看出來,有肉絲麵,有雞蛋,有多種多樣的小鹹菜,非常豐富。
“楊先生,您今天就要返程麽?”大校問。
“嗯,稍後就走。”
“那我派車送您吧,直接到西平機場,還方便點。”
“也好,麻煩你們了。”
楊逸沒拒絕對方的好意,先喝了幾口粥,又摸出自己的幹糧,掰開一半遞過去,“嚐嚐這個。”
“呃……”
大校仔細辨認了一下,他農村出身,以前挨過不少餓,自然認得這東西——糠餅。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過來,小小咬了一口。
米糠做成的餅,雖然有點粗糙,但混了唾液融在口中,卻散發出一股稻米的甜香。這甜香似有神奇的能量,迅速補充著身體精力。
“……”
大校又不傻,下意識的看向對方,想表達些謝意,可又不知說什麽,最後索性不言,接連猛吃了幾口。
楊逸不喜歡那些政府官員,對當兵的還是頗有好感,待他吃完,又摸出一頁紙,道“我知道你的上司是哪位,你最好親手交給他。”
“這是?”
大校瞄了一眼,嚇得臉色都變了,那上麵正是薩滿教的淵源由來,大概的組織結構,以及特征描述和功法簡略。
他身在軍中,對這些東西更為驚悚,由於夏國的民族政策使然,搞得很多地方……呃,你懂的。
“上次跟周昆談到這件事,他說牽扯太大,不敢妄動。我不理會政治,但我不想看到環境糟亂,建議你們果斷處理,不必心慈手軟。”楊逸笑了笑。
“我一定上報,一定!”
大校連忙點頭,將那頁紙折了又折,貼身藏好。
人家的潛台詞很明顯你們要是不管,萬一那幫害到盛天,我也顧不得你們麵子,要大開殺戒了。
不多時,幾人吃完了飯,走出食堂。剛出大門,一個家夥就屁顛屁顛的蹭過來,正是蹲守許久的楊迪。
“老神仙,您可不能扔下我啊!”
他一把抱住楊逸大腿,簡直撕心裂肺“我這一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還在這破地方等了好幾天,半點心思都沒動搖。您千萬千萬得收我為徒,不然我就撞死你在麵前!”
老神仙?
楊逸抽了抽嘴角,道“你留在西海好好發展,如果有緣,定會再見。”
“您不能丟下我,哎哎……啊!”
楊迪還想再撲,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按住,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看著倆人上了軍車,絕塵而去。
這哥們的確奇葩,眼皮子一搭,竟然哭了。
“……”
大校在旁邊瞧著,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他拍了拍對方,道“行了,知足吧。你跟楊逸先生有過一段淵源,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你已經比很多人先行一步了。”
誒!
那哥們聽了心思一轉,瞬間雨過天晴,樂道“你說的對,他這是考驗我!古有漢鍾離十試呂洞賓,今有楊仙長十試楊迪,哈哈哈,我絕對不能放棄!”
唉……
大校跟看二傻子一樣,搖搖頭,抹身閃人。
……
“出酒嘍!”
隨著高明德一聲喊,郭飛、李冬和張千秋同時較勁,膀子一掀。
“砰!”
甑桶的蓋子被撬開,裏麵的熱氣噴出,跟屋內原有的蒸汽混合,溫度瞬間又升高了幾分。四人穿著薄薄的背心,仍是滿頭大汗,臉上卻帶著興奮之意。
尤其是李冬和張千秋,他們新來幫忙,頭一次見到出酒,隻覺酒香濃烈,聞之即醉。而高明德拿著葫蘆瓢,小小舀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顯得極為滿意。
話說白雲山的晚稻已經收割,估算的不錯,剛好1100公斤左右,從而又產生了一百公斤的米糠。
100斤的米糠,能出30斤的酒,利用率不高。但白雲山的人口基數少,加上之前釀的,也有三百多斤的酒水,能喝到十年春節。
“喲,這次的味道正!高大爺,你這手藝越來越好了。”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小糖抬腳進屋,一眼瞄到那兩個家夥,奇道“你們怎麽在這?”
“呃,我們,我們……”
李冬頓時慌亂,沒辦法,陰影忒深了!
“哦,我讓他們來幫忙的,小夥子都不錯。”高明德不忍心,開口打了個圓場。
“……”
小糖似笑非笑,沒再追究,隨手放出大葫蘆,哧溜溜的開始收酒。李冬二人瞪大眼睛,瞧著這違背物理常識的場景,心中敬畏更甚。
很快,大葫蘆裝滿。
她沒有馬上閃人,而是想了想,忽地伸手一拍,一道細流從葫蘆中飛出,又灌進桌上的一個酒壇裏。
小糖裝了滿滿一壇酒,笑道“你們最近也辛苦了,這壇酒就送給大家。千萬要少喝,出了事我可不管。”
嗡!
此言一出,屋內四人連同屋外的圍觀群眾,立時沸騰。
“謝謝糖小姐!”
“謝謝糖小姐!”
“哇,今天有口福了!”
這幫人樂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他們早就想嚐嚐滋味,可惜除了高明德和郭飛,誰也沒那資格。
待小糖走後,十幾人呼啦啦的擠進來,吵嚷一片。
“老高頭,碗呢,碗呢!”
“別磨蹭了,快倒酒!”
“就是,倒酒倒酒!”
“……”
李冬和張千秋用膀胱瞧著,他們也想喝,但很不屑這種好像皇上賜酒般的奴才相。人家是高學曆的知識分子,平時就聊不到一塊去,考慮問題更是天差地別。
那些果農、茶農,頂多勤快幹活,以便為自己和子孫後代謀福。他們倆想的卻是,如何提高地位,發揮價值,走進管理層,甚至拜師修行。
什麽人做什麽事,你本事到了,自然會承擔更多的責任。
而那邊,高明德拿了很多小碗過來,每碗倒了一點點。那幫人迫不及待的揚起脖子,一口就悠了進去。
嗬!
熱酒下肚,瞬時吐出一道熱氣,有的出了細汗,有的臉色通紅,有的眼光迷離……但每個人的狀態,都是舒爽無比。
“嘿,瞧瞧你們這份德行,上炕都找不著娘們……哎,你們愣著幹嘛?”
高明德群嘲完畢,發現還有漏的,遂招呼他們過來。
二人湊近,也各自幹了一碗,許是身體素質弱的緣故,刺激性更為強烈。張千秋扶著桌子,勉強站穩。李冬以前就是個死肥宅,胖乎乎的身子晃了晃,近乎暈倒。
高明德一把攬住,訓道“那邊歇著去,年輕人什麽體格,還不如我老頭子!”
“……”
倆人對他還是挺尊重的,溜溜的坐在椅子上,就跟磕了藥一樣,根本把控不住意識,要上天的那種。
他們迷迷糊糊的,耳邊似隱約,似清晰的傳來議論聲
“哎,糖小姐今天好像很高興啊。”
“嗯嗯,我早上看見她就一臉堆笑,不曉得什麽事兒。”
“消息不靈通吧,我告訴你們,楊先生和葵小姐要回來了。”
“哎喲,真的啊?葵小姐回來,我們可就解放了……”
楊先生,葵小姐……
李冬和張千秋聽在耳朵裏,又混雜著此刻的浪蕩感覺,一時間,這兩個素未謀麵的稱呼,竟有飄渺飛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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