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交易
“拿包利群。”
“喏!”
紅梅街,便利店老板隨手抽了包精品紅河,往櫃台上一拍。
那顧客是老街坊,一瞅就來氣了:“艸,你故意的是吧?我像抽十五塊錢煙的人麽,要陽光利群!”
“哦。”
老板心不在焉的換了一包,又接過五塊錢硬幣,一個個扔到抽屜裏,可憐的叮當亂響。
自從那天晚上,孩子差點弄丟之後,他就有點嚇著了。你想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明知道不對勁還不阻止,無論從情理還是法律上,都要承擔責任。
那孩子真要丟了,以他媽的瘋狂勁,能手撕了自個。這種人就是聲色厲荏,外強中幹,動點真格的就秒慫,的確安份了不少。
移民村的人對他厭惡透頂,寧願多跑一條街去別的店,也不在這買東西。虧得還有以前的街坊救濟,不然早就黃了。
而那顧客撕開包裝,抖著雞爪手點了一根煙,倆膀子橫晃,就要過馬路。結果剛走幾步,就聽“滴滴”兩聲。
車來的特急,他連忙跳了回去,抬眼一瞧,隻見一輛掛著外地牌照的越野車,刷的從眼前經過。
新款頂配,八十萬起,看外型就是氣焰囂張。
“咦,這是隔壁市的車啊,怎麽跑伊縣來了?”
這人把一句粗口吞下肚,轉而有些奇怪。
“滴滴!”
正此時,那邊又傳來兩聲,還是一輛外地牌照的車開過。這次直接跨到了隔壁省,款式更加張揚,車殼子就跟座小山似的。
嘿!
連那老板都有點奇怪了,搞什麽鬼啊?
這還沒完,緊跟著,就聽“轟轟”、“滴滴”各種車輛轟鳴。在短短幾分鍾內,一輛接一輛的豪車流水般的往裏開,多是外地車牌,偶有幾輛洛城牌照的,坐的還不一定是本地人。
“……”
倆人瞬間懵逼,愣了半響,那人才道:“邪性啊!我活了三十多年,還沒見過伊縣有這場麵呢!”
“你說他們去哪兒啊?”老板道。
“那邊除了白雲鎮,就是白雲山了,難道組團旅遊的?不像啊!”
那人忽地一頓,猛然拍掌:“艸,我知道了!咱們可能劃成新區了,丫是來炒樓的!”
滾尼瑪的蛋吧!
老板吐了口唾沫,懶得理他。
……
不提他們,單說十幾輛車連成一串,在小街上穿行,路過白雲鎮,再往北開,遠遠的瞧見一脈青山。
跟著又踏上碎石路,進了一大片荒地,終在一座院落前停下。由於車太多,隻能在大門外一水排開,簡直錚光瓦亮,氣勢驚人。
車門打開,呼啦啦下來二十多位,年紀都不大,明顯的分成兩撥。一撥是主子,渾身都充斥著官、壕、的天賦特征;另一撥是保鏢,畫風略古怪,手裏都拎著個大箱子。
他們不是旁人,正是收到消息後,溜溜趕來做交易的各家子弟。
這幫人湧進小樓,頓時擠得密不透風,雷子豪也在其中,負責接待協調。夏國三十六省,這次就來了一半,每個人都不比他差,扔到當地,都是頂尖家族。
“我說老雷,這地方也忒小了,蓋就蓋個大點的嘛,坐都不夠坐。”
一聽這口音,就曉得是京城來的。此人身量頗高,膀大腰圓,眉毛也很濃,看上去憨直厚重,但了解的都不敢輕視,一肚子的花花腸子。
他話音剛落,又有一位操著西北腔的接道:“還有這條破路,能不能修好點?可不是來這一次,缺錢我出。”
“你出算怎麽回事,老雷是缺錢的人麽?人家不修肯定有原因啦。”一個麵目秀氣的年輕人出言鄙視。
“能有什麽原因?誰會喜歡走破路?”
“走破路我不知道,喜歡穿破鞋的倒真有幾個。”
“你特麽說誰呢?”
“喲,你氣什麽?”
西北的那位沒啥嗜好,就好一口團地妻,而且就喜歡讓人家老公知道。這在圈子裏人盡皆知,秀氣的那位故意挑釁,自然一點就著。
沒人勸架,都笑麽兮兮的看熱鬧,混到他們這份上,誰特麽信誰啊?擺出來的,都是給人看的,究竟什麽底細,隻有自己曉得。
倆人正吵吵著,京城那哥們忽然湊過來,道:“老雷,我下車的時候,跑山腳下瞅了瞅,那山路就是條野道啊。別的不修,這條道得修修吧,不然怎麽走人?”
“這個我做不了主,那山可是楊先生的。”雷子豪搖頭。
“提提意見嘛!總不能老讓人家下山,我們應該上山拜會,然後在半山腰修個見客亭,見客軒什麽的,蓋幾間房子不是難事吧?”
多新鮮啊!
雷子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當初沒想過,人家嫌麻煩有啥轍?
一時間,屋內亂亂哄哄,聲音紛雜。這幫人七嘴八舌,談錢談玩談女人,一眼看去,都是浪蕩少爺。
但有意思的是,誰也不提自己帶的東西,反而開口閉口各種套路,想從對方嘴裏挖出點情報。
那些保鏢就站在後麵,麵無表情。
過了好一陣,一哥們看了看時間,忽道:“三點鍾了,怎麽還沒來?”
“可能臨時有事,我們再等等。”雷子豪道。
“那位經常遲到?”
“也不是,如果晚了他會解釋一下,具體我們也不好問。”
“哎,你見過他好幾次了,到底什麽感覺?”
“不太好說,總之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難道是神仙?”西北那位哼道。
“嗬嗬……”
這話沒法接,雷子豪瞄了他一眼,暗自默哀。
大家又等了一會,還是沒見人。都是特金貴的身份,從小寵到大,隻有給別人甩臉色,哪有巴巴挨艸的?
“我說,這譜也太大了吧?”
西北那位明顯不爽,道:“一裝神弄鬼的,指不定是什麽貨色。我跟你們講,今兒我啥都沒帶,就帶著錢了。一會我就用錢砸,看他一鄉下土鱉能受得了多少……”
“啪!”
他正說著,就聽清清脆脆的一聲響,好似有個無形的東西狠狠扇了丫一巴掌。偌大的身子整個一歪,臉皮上頓時顯出了一塊紅印。
“誰?”
他一捂臉,怒氣升騰,剛要起身查看,又聽“啪!”
“唔……”
這哥們又是一歪,那半邊臉也是一片紫紅。
“啪!”
“啪!”
那看不見的存在還沒停手,繼續抽著巴掌,越來越響。
屋子裏鴉雀無聲,保鏢的冷麵表情早就崩塌,一票權貴子弟更是目瞪口呆,眼睜睜瞅著那位被無情吊打。
“啪!”
“啪!”
那哥們被連抽了七八個巴掌,這清脆又令人驚悚的聲音才停了下來。
丫本來挺瘦的臉皮已經腫起老高,滲著紫紅色的血絲,這腫塊擠占了大半張臉,以至於鼻子隆起,眼睛扁小,徹底變成了一隻豬頭。
此人癱在椅子上,又疼又蒙,哼哼唧唧的不敢,也不能出聲。
“……”
這貨的風評一向差勁,人緣也非常辣雞,見他挨揍,眾人的神情詭異,甚至有些期待還會發生什麽。
“嗤!”
而就在他們的注視下,虛空中似蕩起了一陣波動,緊跟著,一個胖娃娃悄無聲息,毫無痕跡,就像從異次元的蟲洞裏跳了出來。
這娃娃有一尺來高,白嫩嫩的光著屁股,還係著紅肚兜。它一落地,就張著嘴巴似在大笑,可偏偏發不出聲音。
這特麽是什麽鬼?
眾人頓覺毛骨悚然,一股涼意從尾巴根爆出,哧溜溜的往上急竄。還有那不小心的,一下跟娃娃的眼睛對視,被黑黝黝的瞳孔一掃,更是身體狂顫,恐懼莫名。
幸好,那娃娃對他們不感興趣,光著腳丫,咧著大嘴,又顛顛跑了出去。
“呼……”
大家立時鬆了口氣,隻有那哥們的保鏢最無辜:拜托,我也很絕望啊!
“臨來出了點事情,晚了些,抱歉!”
正此時,忽從外麵傳來一句,那人與聲音同步,話飄進耳朵,人也進了屋子。來者一男一女,神采光華,風流蘊藉,那胖娃娃倒不知去哪兒了。
刷!
眾人一見,齊整整的站起身,肅色端然:“楊先生!”
“請坐請坐,客氣了!”
楊逸帶著海葵進屋,擺手示意,隨即,又瞧了瞧那隻豬頭,直接道:“這位還是請回吧。”
“唔……唔……”
那哥們一聽,挺著腫臉就想分辯,可惜講不出話來。保鏢蠻有眼色,連忙扶起主子,踉踉蹌蹌的滾了出去。
唯一的傻逼離開,旁人也輕鬆許多,記住一個真理:甭管什麽時候,什麽場合,永遠別指望所有人的腦子都在線。
“沒想到來這麽多人,為免雜亂,一位一位的看吧。”
楊逸轉向雷子豪,道:“借你樓上用用。”
“先生請!”
雷子豪立馬引著上樓。
剩下的那幫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京城那位忽笑道:“自己排隊吧,反正都有份,我臉皮厚,就搶個頭名!”
說著,他拎著箱子就上了樓,然後拐進一間小屋子,楊逸和海葵就坐在裏麵。
“楊先生,我是京城孟家,孟少輝。”他自我介紹道。
“幸會,請坐。”
孟少輝坐在對麵,完全沒有剛才的京痞德行,道:“得知您的消息後,我們馬上發動人手收集。說來也巧,我們家的主營業務就是藥材生意,剛好有個壓箱底的重寶。”
他拿過箱子,放在桌上輕輕一推。
楊逸一瞧,喲,也是頗為驚訝,那箱中赫然是一棵曬幹的成品人參。
蘆莖分為三段,基部是圓蘆,但不長;中部是堆花蘆,排滿了大艼,呈棗核狀,非常密集。頂端是馬牙蘆,共有三枚。
這大參體長5公分,粗3公分,主須5條,宛如行書屈曲多姿,皮呈黃白色,細膩光滑,體態飄逸。
好東西啊!
他先是一歎,跟著又很惋惜,可惜不是活的,是成品。其實想想也是,這參起碼有百年時間,怎麽可能還在山裏沒被發現?
俗話說,七兩為參,八兩為寶。
華國有一株珍藏的人參之王,重485克,折舊稱9兩1錢2分。更神奇的是,它生有兩條極具神韻的小腿,堪稱曠世絕品。
這棵參雖然不及,可也有八兩重。
“……”
孟少輝見他沉吟不語,頗為緊張。這是家族最牛逼的一件寶貝,究竟能換得多少,自己心裏也沒譜。
人參在凡人世界,就是入藥治病;在修士眼裏,亦是煉藥的材料之一。但此藥非彼藥,修士煉出來的東西,在凡人看來,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寶貝!
楊逸思索片刻,終道:“這參堪稱極品,可惜不是活參,要減掉幾分。不過,既然你們有誠意,我也不至於小氣。”
他一揮手,海葵便遞過一個長條盒子,道:“如果你覺得滿意,我們馬上成交。”
“……”
孟少輝心情惴惴,打開那盒子一瞧,見裏麵滿滿的香丸數量,頓時一喜:“多謝楊先生!多謝楊先生!”
“以後有什麽藥材,盡可以拿過來。哦,最好是活的。”
“是是是!”
孟少輝喜出望外,樂顛顛的下了樓。
海葵剛把人參收好,第二位就進了屋子,正是那位長相秀氣的年輕人。他跟孟少輝一樣,全然沒有剛才互懟的尖酸犀利,顯得斯斯文文。
“楊先生,我是宣州白家,白波。”
他也自我介紹,更無廢話,道:“這是我們偶然發現的一塊石頭,測不出什麽性質,勞您賞眼。”
“哦?”
楊逸接過那塊石頭,約有拳頭大小,形狀很不規則,棱角頗多。顏色為金紅,就是紅色為主,還帶著一點點的金色。
他一拿在手裏,就覺出一絲極為細弱的靈氣波動。這靈氣不像以往的白板,竟像帶著一種天然屬性。
他又仔細感受了下,有點炙熱,有點微微的灼燒感……這是,火?
“這石頭在哪裏找的?”他瞬間來了興趣。
“呃……”
白波故作猶豫,意味明顯。
“嗬,這塊石頭對我沒什麽大用。與其說,我要你這塊石頭,倒不如說,我要你口中的線索。”
楊逸也懂,道:“三顆青雲香,如何?”
“能不能再多些?”
“看你的信息價值,我會酌情增加。”
“好!”
白波想了想,咬著牙點頭,道:“這是我朋友去火焰山玩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火洲的火焰山?”他訝然。
“是。”
“這樣的石頭有多少?”
“好像很少,他沒有細看。”、
“什麽時候去的?”
“半個月之前。”
“還有別的異常麽?”
“呃,應該沒有吧,就是感覺更熱了。”
楊逸了然,火焰山和天山在同一個省,隻隔了190公裏。這石頭中的火屬性靈氣極其微弱,形成的時間應該不長。
可能性有兩種:
一是像天柱山那樣,正孕育著一條火礦石的礦脈。
一是像彭婆鎮那樣,慢慢變成一個異象地區。
他傾向於第二種,因為火焰山不是節點,而且孕育礦脈需要的時間非常久。這更像臨近天山節點,而產生的異象變化。
無論哪種,這條線索都是很有價值的。
於是乎,他又增加了一部分,白波也非常滿意,隨即告辭。
如此這般,一個個輪流見麵,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拿藥材,極少數的拿些礦物,還有幾個逗比,弄塊泥巴、樹根什麽的,稍微沾了點靈氣,就當成寶貝一樣。
一共十四人,收了九人,退回五人。交易成功的自然嗨皮,沒成功的也不敢怨言,溜溜的上車閃人。
總的來講,楊逸這邊收獲尚可,主要是那株老參和火焰山的線索。其餘的,另有靈芝三株、首烏四株,茯苓、石斛等若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