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們特麽的都是神仙?
這人跟人真的不一樣。
如果是你，死乞白賴的活了二十年，冷不丁被人告知，這世上有神仙。那你的反應會如何？
先期的過程大抵相同，都是荒謬，驚詫，半信半疑，到完全相信。而之後，就能看出各自的性格品性了，或者中二爆表，或者嚴密規劃，或者幹脆還是個死肥宅……
至於小糖，她在聽完楊逸講述的一切之後，第一個反應是：臥槽！我以後不是能橫著走了？我姐姐姐夫可是修仙的！
嗯？
楊逸一愣，這跟想象中的差很多啊，遂問：“你聽懂我剛才說的了麽？”
“聽懂了啊！不就是跟人撕比麽？這事我擅長啊，你找我就對了！”小糖信誓旦旦，無上自豪。
啪！
他一拍腦門，簡直無語凝咽。
“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世道馬上要變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積蓄力量準備一通懟。”
她又恢複了那副欠扁的德行，勁勁道：“不過我就想問問，修仙應該挺難的吧，為啥肯定我能行呢？”
“因為你有這份根骨。”
吱呀一聲，小楠推門而入，道：“雖然你的心性不穩，但心性可以培養，根骨卻是天生的。這是其一，其二……”
她大步進來，坐在小糖旁邊，又道：“你是我妹妹。”
“唔……”
小糖瞬間就有點慌，目光躲閃，不太敢看對方。
她比姐姐小三歲，初中前基本就沒見過，隻知道有個姐姐在老家，跟著爺爺生活。後來小楠到了洛城，她才開始了漫長的被碾壓、被支配的恐怖歲月。
小孩子之間的比較，通常都是個性啊，相貌啊，才藝啊，學習成績啊之類的，這也是家長最大的談資。
但她們不同，以上這些，姐姐似乎從未在意過，可又偏偏做的超級棒。
她總覺得姐姐有一種特神秘，特不可捉摸的感覺，就像一座山壓在自己頭上。害怕，崇拜，敬畏，逆反，以及渴望對方的認可。
而此刻，她終於搞清楚了，這種感覺來自於何處……
“這貌似是個天大的秘密，但以目前的情況，或許很快就不是秘密了。你是我親近的人，我也需要你的幫助。”
小楠瞧著她，直截了當的問：“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想法？”
“這麽好玩的事兒，我必須入夥啊！哎哎，你們都會什麽？”熊孩子極其亢奮。
“嗬……”
楊逸笑了笑，先道：“我有踵息法，淬自身、凝神識，脫胎換骨，造化可至地仙。小葵也算我的徒弟。”
“我有雷法。”小楠就四個字。
“沒啦？”
小糖特不滿，嚷嚷道：“老姐你認真點好不好，你們在競爭上崗知道嘛？”
“殺威第一！”小楠又吐出四個字。
嘁！
楊逸撇了撇嘴，死不承認有點羨慕女朋友，木辦法，聽著逼格就高啊。若非踵息法不能兼容，他都想學雷法了。
當即，倆人將兩種功法的優缺點講解了一下，楊逸問：“你自己決定，想學什麽？”
“呃，我……”
小糖咬著嘴唇，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猶豫，轉而又十分肯定：“我要學雷法。”
咦？
那倆人都很驚奇，本以為她會選起點高、升級快，更加輕鬆的食氣法，竟然沒猜中。
“你確定？”小楠也問。
“確定！”小糖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嗬，那好。”
小楠站起身，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晚上我們就開始。”
……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混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啪！”
靜室內，小楠拿著把竹尺，啪的敲在妹妹手上，喝道：“走神了！”
“我沒走神啊，我入靜呢……哎喲！”
小糖正自辯解，又被敲了一下，隻聽姐姐道：“入靜個屁！你那眼睛都沒焦距了，重來！”
“哦！”
她苦著臉扳過小腿，盤膝坐好，雙目微闔。
小楠又開始念：“相守於息，息行心行，心息相合，心息一體。迄乎萬境皆寂，一念不生，人法兩空……又走神了！”
“哎喲！姐你輕點！”
小糖揉著通紅的手背，眼淚汪汪的，覺著特委屈。
沒辦法，思維越活躍的人越容易走神，越不能專心致誌的去做一件事情。小糖是什麽性子？那是拔根眼毛能當哨吹的主兒，讓她老老實實的盤上半天，還不如一刀宰了她。
可修道修道，比之登天還難，哪有那麽容易的？光是修行的前置條件，入靜，就能砍下去一多半人。
所以呢，調教小糖是個係統工程，前期就得強行板正，起碼先做到心平氣和。
小楠真的不留手，見她走神就一尺子下去。如此敲了七八下，那丫頭直接哭了：“嗚嗚……神仙太苦了……嗚嗚……”
“嗚……修仙還得打手板……嗚嗚嗚……”
她半真半假的抹眼淚，到沒說“我不練了”之類的氣話。
“好了好了，今天到這吧，來！”
小楠亦沒施壓，拉過妹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裏，一邊用靈氣細細滋潤，一邊道：“確實難為你了，但你既然要學，就必須過這個門檻。這叫心息相依法，是上乘的靜心訣，你先把它練熟，我再教你一些小技巧。這種事急不得，你在畢業前能打好基礎就很棒了。”
“那小葵也是菜雞啊，她也打手板了嘛？”她還在關心這事兒。
“人家厲害著呢！你以為都像你這麽不著調？”
小楠訓了句，感覺那雙小手的火辣消去，變得清清涼涼，又湊到嘴邊嗬了一口氣，笑道：“行了，一會就能消腫，明兒還是美少女一枚。”
小糖揉搓著自己的手背，果然紅腫漸褪，忽地頓了頓，喚道：“姐……”
“嗯？”
“大伯知道麽？”她問。
“……”
小楠一怔，應道：“他們，可能知道了吧。”
“那你以後怎麽，怎麽麵對他們？”
“我還沒想過……”
小楠沉默片刻，又道：“不過聽你一提，我還真得回家一趟了。如果自己不麵對，早晚會成魔障。”
“我不太懂。”小糖搖搖頭。
“嗬，你現在不用懂。”
小楠拉著她起身，笑道：“走吧，去外麵透透風。”
倆人出了靜室，眼前光色兜轉，從雪亮的燈下踱出，就像降低了一個亮度，有些淡淡的暗。
各屋子的燈都晃著，還有門口的大紅燈籠。紅的、白的、昏黃的，三種顏色混合著黑夜，倒形成了一片幽靜細膩的光域。
這光域一直延伸到河邊，河再過去，便是那棵老樹。老樹也挑著紅燈籠，另有一盞戶外燈照著。
樹下有桌，桌邊有椅，椅上有人。楊逸和小葵坐在樹下，看樣子正在下棋。
“呀！”
小糖正伸著脖子觀瞧，忽覺身子一輕，被姐姐抱了起來，輕飄飄的飛過了河。
倆人湊到桌旁，剛好下完了一局，海葵數了數棋麵，不禁懊惱：“我又輸了三子。”
“你進步已經很快了。”楊逸笑道。
“都是你讓我……姐姐，你玩麽？”她有點被打擊。
“好啊。”
說著，小楠換了海葵的位置。青蛇特狗腿的歸攏棋子，轉眼又開一局，殺的是難解難分。
“……”
小糖靠在姐姐身側，她平時不喜圍棋，此刻也饒有興致的觀戰。而她的頭頂上方，一個係著紅肚兜的胖娃娃坐在樹枝上，耷拉著兩條短腿，嘻嘻哈哈的卻發不出聲。
離它不遠處，另蹲著一隻肥碩的金毛小猴兒，抱著個蘋果猛啃。那蘋果皮撲簌簌的往下掉，青蛇不時抬頭怒視，噝噝的吐著信子。
……
“從本周二開始，洛城地區受大陸暖高壓的控製，將出現持續高溫天氣。今天白天最高氣溫可達到38c，明天預計最高氣溫為39c，是50年以來的曆史最高溫。
而在全省範圍內，達到38c以上的地方，就有10座城市。省氣象台已經發布高溫提醒，這種天氣容易引發中暑，建議露天工作者要做好防範，孩子和老人減少中午出行……”
“啪！”
紅梅街的移民村內，嘉老頭按掉了收音機，有些幹癟的咕噥道：“這天兒真邪乎！”
他正躺在屋門前的一把椅子上，穿著薄薄的老年衫和大褲衩，周圍沒有樹木遮擋，隻有房屋勉強蓋住了一道陰涼。
38c，在南方的夏季不算什麽，但這是洛城啊！從有氣象觀測數據以來，超過38c的日子一共才33天，結果今年就多了兩天。
本地的居民可能沒什麽，但移民村都是簡易房，遮陽隔熱的效果非常差，人在裏麵就跟蒸饅頭一樣。而且這麽多人擠在一處，天氣一熱，像飲水、飲食、生活垃圾等等，都容易滋生疫病。
再加上情緒暴躁，跟本地居民摩擦不斷，報警率是不斷上升。
政府最近有點焦頭爛額，不僅增加了一個警務工作站，還定期發放一些藥品、冷飲、西瓜之類的，才將將穩定住局麵。
“爺爺，吃西瓜！”
老頭躺了一會，嘉禾就從屋裏跑出來，手裏捧著個盤子，裏麵擺著幾塊紅瓤西瓜。他拿起一塊，問道：“老師告訴你啥時候上學了麽？”
“沒，還沒通知呢。”
嘉禾坐在旁邊，跟小大人似的道：“說是得兩三天吧，怕我們出事故。”
“出事故？哼，就是怕擔責任，政府學校都一個樣！”
“這年頭，哪特麽還有好人？都是裝孫子的，說一套做一套，為的都是自個。”
“小禾啊，你得記住，凡事多個心眼，不要輕信別人。萬一我哪天走了，你也能照顧好自己……”
老頭現在有些偏激，也不管孫女聽不聽的懂，沒事就嘮叨幾句。而嘉禾年紀太小，真的沒法回應，隻能充耳不聞。
她也很熱，三口兩口就幹掉了一塊西瓜，正要拿第二塊時，忽聽嘎吱一聲，卻是一輛轎車停在了街對麵。
那車門打開，下來一個臉熟的年輕人。
“咦？”
嘉禾眼睛一亮，高聲喊道：“大哥哥！大哥哥！”
“……”
那人一瞧，對她擺了擺手，就進到便利店裏。不多時，又拎著幾瓶水出來，上車離開。
“小禾，你認識他？”
老頭卻麵色一板，顯得十分嚴肅。
“他來過我們家啊，還跟你說過話呢。”小姑娘奇道。
“是麽？”
他皺眉想了想，表情緩和了一些：“哦，好像有這麽回事……那你也得當心，指不定他是什麽壞人，以後少跟陌生人接觸……”
老頭又習慣性的訓話，可憐這個小姑娘，六七歲就離了父母，跟著個爺爺還不太正常。也虧得她皮實，隻嗬嗬傻笑，繼續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