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香展
魏祥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白色帽子,清爽馬尾,白色短袖襯衣外加一條黑色的長褲,撲閃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詢問似的看著自己,身高比謝玉晴略高,相貌比之還略勝一籌,氣質淡然,魏祥不由得為止一楞,一時間有點出神。
女孩不動聲色的咳嗽一下,再次說道:“魏總,能給你拍張照嗎,我們做宣傳用。”
覺察到自己失態,魏祥連忙佯裝整理衣衫,笑著說道:“當然可以,恕我眼拙,你是……?”
“我是盛威的,今天過來幫忙。”
“哦,可以可以,你們趙總還好吧?”
“好啊,趙總人在國外,不然今天就過來了……,呃,魏總,您站著就行了,”女生指揮了一小下。
“嗯嗯,好的,不好意思。”
正想要擺造型的魏祥笑了笑,擺了個比較自然的姿勢,女生拿著相機哢哢的拍完照,又說道:“我們會做一些宣傳冊子,到時候還請您多指教。”
“太客氣了,盛威是老朋友了,自然是信得過的,對了,還不知你……”
“哦,這是我名片,”她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魏祥接過名片,仔細看了一下,“邱小楠?好名字。”
魏祥禮貌的讚歎一聲,也遞過去自己的名片,隨即又提醒道:“一會在四樓還有一場小活動,你要是有時間,可以過來瞧瞧。”
小楠一怔,貌似計劃表裏麵沒有這項安排啊,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應該是內部性質的活動,“那謝謝魏總了,我一定過去,我這邊還有事情,就不打擾您了。”
說完,就閃身走人。
魏祥戳在原地,一隻手摸著略帶胡茬的下巴,眯著眼睛,目光一直跟隨著那個背影,毫不掩飾其中的欣賞和占有。他是豪門子弟,當然不缺女人,但是魏祥和吳天一樣,把生理和感情分的很清楚,從小到大,自己承認的女朋友到目前為止也就兩個。
而今天見到邱小楠,不自覺被她青春靚麗的氣質所吸引,這種純天然而又帶有出塵氣質的極品姑娘,現在已經很少見了,魏祥沒由來的心動了一下。
另一邊,小楠在大廳裏麵轉悠了幾圈,終於逮住了縮在一個角落吃東西的小夥伴,揉著額頭發愁到:“阿q,你幹完活了嗎?就知道吃吃吃。”
“唔……,”園滾滾的姑娘艱難的吞下口中的甜點,瞪著眼睛佯裝生氣的說道:“你找死啊,這麽多人不要叫我外號拉。”
“好了,好了,不叫了,”小楠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拎小狗一樣把她從角落拽了出來,“走,陪我去趟四樓。”
“去四樓幹嘛?”
“之前不是聽說魏祥弄了一批原料嗎?估計就是要現場開料,我們運氣好,他還真邀請了。”
“開料,我的天!”圓滾滾一聽就來勁了,打落小楠的手就道:“那快走啊,我還沒現場看過開料呢,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哎,你慢點,”小楠發愁,隻得墜在後麵慢悠悠的跟著。
所謂賭石,賭香,這些路子已經並不新鮮了,但是對於大部分來講,都還屬於民間傳說的那種,畢竟各自的生活環境不同,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一次。
當植物受到損傷時,便會分泌一種油脂來修複自身,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一年兩年的,隻能看到一層薄薄的油脂;十年二十年前以上的,油色加深;三五十年的,才是醇厚均勻的好油色,還有那些成百上千年的極品料子,甚至整根木頭都變成了油脂。
這層油,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香。
賭香,就是取一截木料,看他橫截麵的油色,來判定裏麵的香品。斷麵有油,裏麵可能沒有,或者油色不均不厚,最苦逼的就是,裏麵幹脆就是空心的。憑眼裏,憑運氣,和賭石一樣,都是一刀窮一刀富。
人人都有獵奇的心裏,既然能有親眼目睹的機會,自然是不願意錯過,小楠本就喜歡香,剛好對了胃口,臨上去的時候看了看時間,發覺某人這時候應該差不多到車站了,便發過去了地址,然後帶著園滾滾就上了四樓。
由於近些年來玩香市場愈發紅火,各種香料已經采伐泛濫,二十年份的黃花梨都很難找到了,更別說別的名貴木料了。
魏祥費了老大勁才弄回一批原料,沉香、紫檀、崖柏等等,品類繁多,也有用數量填補質量不足的意思。
這個活動算得上是私人性質的,不對外公開,受邀的多是親友和潛在客戶。現在一些小老板熱衷玩香,太貴的搞不起,但是十幾萬的小打小鬧還是可以的。
所以四樓很大的大廳裏麵滿打滿算也就百十來人。小楠拉著圓滾滾到了四樓,在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她拿出名片一晃,保安就立刻放行了,名片和名片還是有區別的,小楠手裏的這種名片金燦燦的,正是魏祥結交的證明。
倆姑娘進了大廳,抬眼便看到了大廳的中間,木料按品類依次擺放,旁邊就有工作台,一個切割的老師傅正和一個禿頂的中年人聊天。隔壁間有一個茶室,可以休息和聊天。
魏祥看到了小楠,但是並未急忙上前打招呼,而是走到前方,說道:“大家安靜下,首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賞臉,能來捧小弟的場,小弟也投桃報李,準備了一些木料,諸位有懂香的,也有不懂的,有感興趣想要入門的,都沒有關係。咱們開料子就一條規矩,一刀下去,絕不反悔。開出好料,是您氣旺;開出白皮,您也別生氣,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犯不上在這種玩物上較真,好了,我也不廢話了,大家盡興。”
說完,看了一下小楠的位置,笑著走過來說道:“邱小姐,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哦,不好意思,有點事情耽誤了,這是我同事,盼盼。”
魏祥很客氣的和盼盼握了握手,又問道:“不知道邱小姐對哪一類香有興趣,我可以幫你們二位介紹一下。”
盼盼剛要張嘴說話,就被小楠打斷了,搶先說道:“我們也不太懂,就是上來開開眼界,我們先自己看看吧。”
“那好,你們請便,有事盡管找我。”
魏祥仍然一臉和煦,他沒有死皮賴臉的纏著兩人,隨即就轉身離開,盼盼卻是一臉的疑問,“你不是挺懂的嗎?幹嘛不讓我說。”
“你知道個屁,懂歸懂,人歸人。”小楠隨口說道,先走向了一堆小葉紫檀。
“切,賤人就是矯情。”盼盼對著小楠翻了一個白眼,連忙跟上。然後接著問道:“那他要是非要纏著咱們怎麽辦?”
“當然是那你擋槍了。”說完,小楠就一把抱住了盼盼圓滾滾的身體,笑著說道:“我就說你姨媽來了,需要去拯救一下?”
“太惡心了,你就不能換個理由,比如……”
客人大多數都在沉香那邊圍觀,紫檀這邊的人不是很多,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正在挑揀,不過瞧樣子,也是一知半解,摸索著紫檀的表皮,滿臉的黑人問號。
盼盼壓根就不懂,跟著小楠的屁股來回亂轉,好半天,小楠才拿起一根一米多長的,仔細的敲了敲,又摸索了一下外皮,問旁邊的服務員道:“能切開一片嗎?”
“您買下的話,就可以切開的,”服務員禮貌的說道。
“哦,那算了,”她並不留戀,起身就閃,小盼追了幾步,問:“怎麽樣?剛才我看你挑半天。”
“剛才那根還算好。”
“有多好?”
“反正夠你吃好幾頓龍蝦了。”
“那你幹嘛不買啊?要是錢不夠,我這裏還有。”姑娘一臉的著急。
“那快料子起碼二十多斤,整根下來要一萬多,估計做出的珠子能賣的話也就不到兩萬塊錢,還要拋去做珠子的成本,到最後剩不了多少的,何況我又不喜歡紫檀。”
“切,你就是矯情我跟你講,”盼盼無言以對,想拿手指去點小楠的腦袋,發現夠不著,隻好放棄。
兩人的對話,被身後的禿頭聽了個真切,糾結了兩秒鍾,然後對服務員說道:“這塊料子我要了。”
“好的,”服務員麻利的測量稱重,禿頂刷了卡,拿到工作台,巧了,竟然是第一個開的,旁人一見,都呼啦一下圍過來湊熱鬧,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
討論聲嗡嗡一片,老師傅不為所動,端詳了下木料,先拿刀片薄薄的切下一層,在淋上特製的“香油”,表麵的紋路立刻就活絡起來。
“哇哦。”眾人頓時驚歎,這塊料子底色純正,帶著火焰紋,更難得的是,竟然有七成的金星。
所謂金星,就是礦物質在樹幹的纖維導管中沉澱,形成的一種點狀的固態晶體,帶有金色光澤。有沒有金星,香料的價值完全是兩個概念。眼下這一開,當即有人道:“老王,這料子讓給我吧,你花了多少錢,我翻倍!”
“你特麽當我傻啊!”
禿頂抹了一把頭頂的汗,轉頭嗆了對方一句,顯得有些緊張,他倒是不在乎這點錢,隻是第一次玩這個,感覺特別的刺激,連忙再次催到:“師傅,你繼續啊!”
老師傅看了禿頂一眼,沒有說話,把木料架上機床,聽得一陣刺耳的切割聲音響起,料子就被切下來一截斷麵,眾人急忙一瞧,哎呀,都是大為可惜,那金星隻有薄薄的一層,裏麵就沒有了,而且還出現了黑筋。
“擦了。”禿頂也感覺比較晦氣,大聲吆喝道:“師傅,接著切。”
師傅接著練切三刀,更慘 ,居然都是空心,跟著後麵兩刀,還是空心;第六刀比較好,油色醇厚……,到最後,這段木料一共切了十幾刀,有三分之一都是空心。
其實很不錯了,十檀九空可不是開玩笑的,老師也也笑著說道:“你挑選這個算是很不錯了,能出十幾串珠子,不算虧了。”
禿頂一個勁的唉聲歎氣,雖然沒虧,但是和理想中的還是差了那麽一點,磨珠子用不了多久,他索性讓師傅一並做了,頭一把就搞的如此忐忑,禿頂有點捏不準後麵怎麽選了,不過轉念一想:我操,剛才那小姑娘牛逼啊。
連忙四處看了看,發現兩人還在,決定等會接著跟在兩人屁股後麵撿漏去。
在另一片區域,謝玉晴在吳天和魏祥的陪同下,漫無目的的在沉香區閑逛,謝玉晴跟著爺爺學過幾天,對沉香有一點了解,要不是今天身邊跟著兩個臭蟲,說不定自己還有興趣玩幾把,可是看到身後吳天那一臉惡心的嘴臉,不由得興趣全無。
謝玉晴在一根巨大的沉香料子前麵停了下來,那料子體積很大,好像一截折斷的樹幹躺在展台之上,表皮棕黑相間,黑色的是油脂,棕色的是香木倒在沼澤裏麵發生了化學反應,而呈現的一種顏色形態。
沉香都是整塊料,沒有斷麵,隻能根據表皮、油色和重心位置來判斷內部品質,她對香的了解,本就是半瓶子晃蕩的水平,身後的魏祥則是滿臉笑容的說道:“聽聞謝小姐的爺爺對香可是相當的有研究,估計謝小姐水平也不會差,你就看下,這個料子怎麽樣?這個可是我費老大勁才搞到手的。”
“應該是加裏曼丹的沉水料子,甘甜的香氣中帶著清新的花草的香味,油脂飽滿,品相也不錯,至於內部結構,我就看不出來。”謝玉晴說道,她從表象也隻能看出這麽多了。
“謝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啊,”魏祥恭維一聲,接著說道:“這確實是加裏曼丹的料子,我花了80萬收購的,算是今天的重頭戲了,不知道誰有這個魄力。”
“魄力?”吳天瞄了一眼全場,嗤笑道:“你就指望這幫土鱉?到時候沒人買,還不得老子給你兜底,不然你這張臉往哪裏擱?”
“操,你這叫說的什麽話,咱哥倆誰跟誰,我的臉不是你的臉啊。”
“你大爺的,從小到大,我輸給你的,就隻有這張臉了,簡直就是……”吳天說道一半,發現魏祥眼神在會場飄忽不定,完全沒有聽她在講什麽,好奇的隨著魏祥的眼神看去,隻見兩個妹子在不遠處晃來晃去,一個高挑,一個矮胖,吳天嘿嘿直笑:“怎麽?看上新貨色了?”
“談不上,還沒有接觸過。”
謝玉晴聽兩人對話,也看到了小楠和盼盼兩人,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氣質猶勝自己一些,但是心中又忍不住為對方一陣擔心,這肯定是魏祥的獵物了,以魏祥的權勢背景,基本上是十拿九穩了,對這幫人算是徹底的煩透了,甩下一句:“我去下洗手間,”就顛顛的走開了。
吳天看謝玉晴走開,吐了口唾沫。“奶奶的,晚上叫你好看,現在在這裏裝清高”,隨即又問向魏祥,“那女人幹嘛的?”
“盛威的員工。”
“那還用得著觀望?我告訴你,這種女人都愛錢,區別就是有的裝,有的特別裝而已,怎麽,別告訴我,你也打算找真愛了?”
“這個姑娘我雖然剛接觸,但是感覺和別人都不一樣,她身上有一股特別的氣質。呃?怎麽說呢……”
“得,又一個入坑的。我就看你怎麽把她拿下了,天天在我麵前說我土,我就看看你接下來是怎麽泡妞的。”
魏祥眯著眼睛,特賤的笑了一下,“女人是都愛錢,但是我們得分方法,這個姑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說完魏祥收回目光,伸手呼喚過來工作人員,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便退下去準備了。吳天聽了,一臉的鄙視,但是也懶得在廢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