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這不是囂張,真不是!
深夜,一震一震,多而眾的聲音讓昌安郡城牆上的士兵支起了耳朵。
“是馬蹄聲。”
有士兵叫嚷出來,連滾帶爬將消息帶進城中。
從京中逃出,逃到昌安郡的張朋興謔的才床上彈起來,道:“擂鼓集合。”
嘭~嘭~
沉悶的鼓聲把熟睡中的昌安兵士從睡夢中驚醒。
京城之事,以及張朋興的到來,早已讓這裏的兵士將腦子裏的弦繃緊。幾萬人出籠一般發出各種或輕或重的聲音,營地的火把被帶起的風吹的搖擺,馬兒也感染了緊張氣氛,焦躁的跺起了蹄子。
張朋興雙手壓著一把長劍,站在高台上。他特意點了一炷香,香燃的隻剩一點紅,昌安郡的兵士還未集合完畢。
張朋興在兵部任員外郎,從五品的官兒。外人看不到他是兵部最年輕的員外郎,隻知道他是兵部尚書之子,是太子妃的親哥哥。沒人知道,或者說沒人在意他熟讀兵書,習得一身武藝。就連眼前這幾萬手忙腳亂的兵馬,也大心眼兒裏這樣認為。
但一炷香的時間他們連集合都完不成,怎麽扛起重任!
隻這些隻能是煩躁的想法在張朋興心裏一閃而逝,他望著城外的方向擔憂。
一炷香完全燃燒完畢,昌安郡的兵士們也集合完畢。
昌安郡距離京城隻有三百裏,屯兵也隻兩萬三千人,黑夜裏看不清這兩萬多人的麵貌,他們黑壓壓的站在這裏,張朋興的心情也如這夜色一般。
他開始講京城,講劉景,講自己自己最後一次麵見陛下時,陛下對南朝百姓的牽掛。
“殺去京城為皇上,為太子報仇——”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聲,站在最前,被火把照映了半張臉的昌安守備大喝“吵吵什麽?”
氛圍一肅,昌安守備轉頭看向張朋興“張大人帶來的書信做不得假,但隻有這些在下實在不敢貿然就去京城。”
尤其是在其他州郡都曖昧不明的時候,昌安的守備更不敢隨便站隊。
可首輔,以及兵部的調令又跟大山似的壓著他。
“我得要一句張大人你的準話,”昌安守備道,“太子劉禎到底還在不在人世,又何時能出現!”
“此時——”
恢弘的男聲隔著距離響起來。
準備了一肚子話的張朋興歘的扭頭看過去。同太子劉禎一起消失的安南大將軍恒樂,出現了。
他風塵仆仆,看起來並不沒有多少震懾力的身板上充斥了肅殺,毫不客氣的問昌安守備,“我來此可夠證實太子還在人世?”
“安南將軍!”
張朋興扔了手裏的長劍跑過去,對著恒樂湧現了千言萬語,喉嚨一哽,道“太子可好?”
恒樂衝老熟人笑了下“這會兒大概還在進京的路上。”
“好,”張朋興的眼眶幾乎要濕掉了。
他們父子,以及丞相等人,在這場巨變中付出太多代價了。
恒樂冷冽的視線轉向昌安守備“太子有旨,命各路守軍進京,殺逆賊,討劉景。”
天邊蒙蒙亮,京城午門的鍾聲一下一下叫醒整座城池。
早一步趕來的胡子期,在京外的一座寺廟裏岔這腿接見了包括昌安守備在內的數十個官員。
岔這腿不是她囂張,實在是騎馬飛馳幾百裏,大腿內側的皮都磨爛了,疼的很,腿都他喵的合不攏。
而且趕來的官員是不是商量過了,看到她先哭一場在說。
她也不能一個勁兒讓人家哭。
胡子期抬手讓侍衛扶起來,一直走到寺門,衝烏壓壓,嚴陣以待的將士們感懷。
“將士們,我劉禎,替京城的官員,提南朝的百姓,謝過諸位。”
她是太子,能這樣禮賢下士,屈尊降貴,可見是個多麽好的太子,數十萬人都感動了。
“願為太子肝腦塗地——”
他們齊齊的喊,恢弘的大場麵似要把廟門上的灰塵震下來。
胡子期真有點感動,人心沸騰的喊聲停下,她才直起躬下去的身子,抬手一揮,“進京。”
……
……
卯時過半,穿戴一新的劉景邁出宮殿,心已經飛到寶殿上迎來他期盼已久的恢弘時刻。
“太子劉禎死而複生,帶著十萬兵馬出現在城外”的消息,讓劉景意氣風發的腳步停滯在一個腳跨出門檻,一個腳留在門內的尷尬境況。
“你說什麽——”
驚懼和恐愕讓劉景第一時間遷怒報信的人。
那人身子一矮跪趴到地上,戰戰兢兢的道“劉,劉禎,帶了十幾萬兵馬,出現在,在城外。”
劉景嘭一腳把這人踢翻,大罵“大將軍呢?”
支持他的大將軍不在,大將軍的孫子也不再,工部尚書,劉景的舅舅在涼颼颼的清晨不停的冒虛汗,又不停的拿手帕擦拭,“城門未開,黑甲兵還在,劉禎一時半會兒進不來。”
“一時半會兒進不來?”劉景跟瘋子似的重複他的話,滿地打轉道,“你不是說他死了嗎?啊?”
“鱗蛇之毒……鱗蛇之毒無解啊,”工部尚書的心神已經亂了。
劉景抓住他衣領“劉禎有十幾萬兵馬,知道他沒死,還會有更多兵馬湧過來,到時我怎麽辦?我怎麽辦?”
穿好了太後服飾的芝貴妃大哭,哭著喊“報應,都是報應。”
“行了!”
工部尚書被他們母子倆一折騰反倒冷靜了,他把劉景甩開,整理這衣領,陰沉著臉道“現在除了一條道走到黑沒別的辦法了。我這就去找袁家祖孫,死,他們倆也得給我頂住。”
他抓住劉景的胳膊“你讓皇妃去求她爹,讓她這麽說……”
劉景點頭“好好好。”
城外,就地取材,用木頭建造的工程很快有了規模,胡子期被請到營帳,外麵時不時響起某某官員拜見的通報。
那被以前揭發的官員,一出現在這裏就被摁了膀子,捆了扔在一旁跪著。
負責工程搭建的人匯報進度。
胡子期的兩根手指撐著側腦,聞言坐直了身子,道“百人一波,十人一組,站的高高,朝城裏喊‘投降不殺’,兩個時辰,劉景不降便殺進去。”
“哦對了,給那些被綁的官員鬆綁,讓他們寫了文章,勸勸自己的主子別做無用的抵抗。”
唉。沒有挑戰性,就很沒意思,胡子期困得眼要睜不開。
這不是囂張,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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