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亂啦
專職負責皇帝龍體的薛太醫橫死宮裏,卻秘而不發,是為何?
聞人順停下來,朝寢宮的方向看,暗想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他是當朝首輔,官員中絕大多數都是擁護他的,但這絕大多數也分很多類,絕大部分之外,又分成很多類。
能有資格來皇宮一探究竟的有很多個。最有資格的也不是隻有他。但最合適的卻當屬他。
所以,他聞人順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隻這一探還隻是個開始……
拽了拽自己的官袍,聞人順沉臉大步,快速朝寢宮而去。
“首輔大……”
守在寢宮的侍衛長還未將話說完,聞人順便急道,“有密信,趕緊通報。”
“這……”
侍衛長猶豫,為難的樣子讓人知道他下麵要說出什麽來。
聞人順訓斥:“還不快去。”
“是。”
侍衛長把芝貴妃請來了。
聞人順急躁又不失恭敬的行禮:“有急信,微臣需即刻麵呈皇上。”
芝貴妃的兩條秀眉蹙著:“什麽密信?”
聞人順拱下手:“是直接麵呈陛下的密信,微臣也不敢看。”
各界往來與皇帝的密信很多,芝貴妃自是知道的、
她看了聞人順好一會兒,將視線射向兵部尚書之子身上。
兵部尚書之子的官位並不高,卻操心這天下兵馬的差事。
“陛下病重。”
“不易操勞。”
芝貴妃說的緩慢,並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聞人順加重語氣道:“陛下雖龍體不適,但想來時刻不敢放下國事。微信將心比心,體諒陛下不易,但此乃密信,不敢耽誤,還請貴妃讓微臣麵呈。”
國家大事,芝貴妃不敢隨意搪塞,一時間沉默在哪兒。
“貴妃?”
聞人順麵露忍耐,卻不敢硬闖被芝貴妃拿住把柄。
芝貴妃:“陛下身子有恙不能見風,首輔將信給我就是。”
聞人順一驚:“陛下難不成連話也說不了了?”
“張朋興,快去請太醫來。”
張朋興調頭就走。
“回來。”
芝貴妃險些喊破音,忍著慌張道:“陛下是不能見風,不是連話也說不了,你胡亂揣測什麽?”
聞人順:“微臣要見陛下。”
他畢竟是一朝首輔,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需要這等人穩住朝局,芝貴妃眼下可不想叫太醫過來。
“進去吧,”她把位置讓開。
“陛下啊~”
聞人順受了委屈似的呼叫這小跑進去。
“朕不能見風,首輔就在般說話,咳咳咳。”
兩道厚重的帷幔把內寢擋的嚴嚴實實,裏麵傳來一陣揪心的咳嗽。
聞人順什麽都看不見,矮身跪在冰涼的地磚上關懷皇上的身子,仔細聽傳來的聲音。
皇上道:“朕的身子還能撐得住,眼下太子身故,朝局不穩,全靠首輔幫持六皇子了,咳咳咳。”
聲音是皇上的聲音不假,聽了幾十年了。
聞人順跪在地磚上額頭冒汗,趴到地上:“……是,臣定不負陛下所托。隻馬上入冬,各地兵所的餉銀和棉服也該撥下去了。”
“跟六皇子商議這辦吧,”皇上又在劇烈咳嗽了,太監們伺候的聲音也跟著傳過來。
張朋興接著道:“臣接到密信,還請陛下過目。”
抱著手屹立在簾子處的太監總管走過來:“張大人交給我吧。”
張朋興把還未拆開的密信雙手遞上,太監總管轉身遞進去。他走的好好的,忽然腿彎一曲,發出痛呼,人也失去平衡朝厚重的簾子撲過去。
簾子厚又長,太監總管沒有摔出太響的聲音就砸在地上,把周圍的人嚇傻了,芝貴妃甚至叫出聲。
張朋興暗罵一聲,竄上去扶總管,接著動作撩了簾子朝裏麵一看。
“大膽——”
芝貴妃在後麵把張朋興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尖叫起來。
張朋興縮身朝門外躥。
聞人順愣住,一躥而起,也朝這門的方向跑。
芝貴妃臉上駭的沒有人色,尖聲喊:“拿下,拿下——”
遲了。
張朋興一頭竄出去,跟他一起來的四個人就與外麵的侍衛打起來,他順著石道跑,一麵跑一麵從袖子裏拿出單響炮,讓一聲炮響飛上天。
幾座宮殿外的軍機處,一群幹著急的數十位大臣們全都聽到了那聲響,有人嗷的聲哭了。
這聲響代表皇帝薨逝,太子橫死,六皇子殺父弑兄,南朝風雨飄零了。
大臣放聲嚎哭。
次輔流著淚拍桌大罵:“豎子,豎子啊。快給宮外送信,快。”
一隻信鴿被人從籠子抓出來,在窗外撲棱撲棱的震開翅膀飛上天。
坐鎮在兵部衙門的兵部尚書很快接到信。他把已經拿出來,染上他體溫的印信使勁兒砸到已經寫好的公文上,在打上加急的信戳,然後用蠟封好,叫人趕緊送出去。
一切準備停當,兵部尚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濁熱的眼淚從他眼眶裏砸下來。
兵部其他人麵麵相覷,有人開頭喊了聲“大人”。
“陛下薨了。”
尚書掩麵痛哭。
南朝皇帝被六皇子毒害的消息風一樣傳遍整座京城。
老百姓竟關了所有商鋪,讓京城成了一座空城,仿佛誰發出一點聲音,就會大難臨頭。
很快,六皇子震怒,也不裝了,讓早已換防將士把皇宮團團包圍。
一列一列的軍士出現在在空巷踩踏出整齊的腳步聲,他們身上黑甲也跟著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耐不住好奇敢從家中伸出頭的訛人,剛想把頭收回去,一長茅刺過來,將他刺穿。
京城短短一個時辰全城戒嚴,到處都是跑動的黑甲兵。
皇宮內,未能跑出去的首輔,次輔,在軍機處辦事的大臣,有一個算一個全被拿下。
是夜,穿黑甲,如鬼魅的兵士砸開官員家的大門,按照花名冊,把官員架起來拖走。
官員的家眷們哭天搶地,死了人才肯熄聲,官員則是被拖進皇宮,全都關在軍機處的辦事房裏。
被拖過來時看到有人被殺,他們全都嚇壞了,惶恐的大聲議論:
“劉景要幹什麽?他想幹什麽。”
“世上有名的靖難怕就是我等下場。”
“殺父弑兄,大逆不道,天也不饒他。”
“百姓自有評說,史書自有評說,天下人也自有評說。”
“劉景狗賊,我絕不認你做南朝天子。”
哐一聲巨響,把議論聲中段。
同樣穿著一身官袍的工部尚書背抄這手冷笑著走進來。
他以一個瘋狂的,勝利者的姿勢掃望群臣,笑問:“誰說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