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大佬你怎麽跑了
五更天,胡子期隨著午門的鍾聲“騰”的聲從龍床上彈起來。
同平安一樣,負責貼身伺候的大太監嚴洪,被她這模樣嚇一跳。
正瞧著,陛下發癔症般,嘶啞著聲音道:“嚴洪,你瞧著朕是不是病了。”
嚴洪聞言靠近了點兒,小心翼翼的打量這天顏:“陛下眼底烏黑,眼中帶有血絲,瞧著也像是消瘦了幾分,精神不濟~”
就快把她掉根頭發都當成是毛病說出來了。
胡子期直楞楞的趟回去:“朕還未痊愈。”
後麵的話甭說了,嚴洪知道什麽意思,輕手輕腳的給陛下將被子蓋好,出了寢宮挺起腰杆。
他眯著眼看了會兒放亮的天色,才不緊不慢朝“太極殿”趕。趕過去通知百官今個兒陛下龍體不適,還是不能上朝。
寢宮很快恢複成安靜,連照明的蠟燭都特意滅了幾盞,胡子期在龍床上瞪著眼睛,又騰的聲坐起來了。
【我都快被你折磨死了。】
係統真心心疼自己。
胡子期的表現像個做不了大事的人,而且對很多事都有後遺症,就好比被大佬針對,這兩天夜裏她要麽瞪著眼,要麽就做噩夢,說夢話。
她是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累,隻聲音嘶啞的厲害,這會兒說話還像是把話含在嗓子眼裏一樣。
她遊魂兒似的道:“我想明白一件事。”
係統:【什麽?】
胡子期躺回去:“不告訴你。”
係統無語:【……千萬別告訴我,球球你了消停會兒吧。】
消停不了,胡子期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能一下想這麽多事,那叫個睡不著吃不香,還真整的跟病了似的,幹什麽都無精打采。
嚴洪琢磨著請禦醫過來瞧瞧,隻不過剛有這個念想,回來上值的平安就說不用。
“陛下這是心病,禦醫看不了。”
嚴洪打問:“陛下什麽心病?”
平安覷他一眼:“我若是知道就為陛下分憂了。”
“是嗎,”嚴洪不信。
平安進去複命。
至於昨個夜裏那封密信中交代了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敢露出揣測了一夜的樣子。
胡子期聽著,走著神,思考著:“李牧進宮了便讓他過來見朕。”
哪兒能真的讓陛下等李牧。而且李統領最近的風頭十足,嚴洪也想跟他熟絡一番,主動候在宮門前等著。
瞧,李統領一來,陛下就帶著他到禦花園賞花去了,賞了一圈兒,君臣在湖心亭小酌。
亭內陣陣清風,四下無人,李牧對上過於熱忱的臉:“陛下有何吩咐?”
胡子期:“沒有。”
她把酒倒上,用眼神示意他別客氣。
李牧不想喝酒,想告辭。
胡子期對他的不為所動笑盈盈:“博士是把係統靜音了嗎?”
“我猜肯定是靜音了,要不然皇帝請喝酒,肯定會增加君主親密值。”
大佬不接話,但她臉皮厚,看著眼色討好:“做任務太難了,反正我閑著沒事,幫大佬增加點君主親密值也沒啥。加上之前的,現在增加多少了?”
當著幾十米開外一群太監宮女的麵兒,李牧發出一聲輕笑:“既然知道任務難,就把心思都放在任務上吧。”
!!!
翻臉不認賬?
早幹嘛去了?
接受了她的討好還想翻臉,沒門!
胡子期拿出自己那股厚臉皮的勁兒,伏低做小:“反正我那點人設值也撐不到任務完成,在失敗之前發揮點光和熱,將來也可以跟其他人吹吹牛,說幫過博士什麽的。”
這麽說是打算放棄任務?
現在的學生這麽慫嗎。
李牧表情寡淡,可行可不行的接了句“是嗎”。
“哈哈。”
胡子期微笑。
好他媽尷尬。
還有,不要在看過來了,您那一臉的邪魅狂狷不是誰都能頂得住!
“還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李牧將白玉酒杯拿起,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
沒反對就是同意了!
胡子期趕緊把自己的酒杯端起來,豪氣一飲:“愛卿,一起吃個飯吧。”
李牧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數秒:“請李妃一起吧,免得遭人懷疑。”
“博士想的太周到了。”
胡子期無腦吹,叫嚴洪在“頤和軒”設宴。
頤和軒是皇帝閑暇時休憩放鬆所用,風景自不必說,待著比正陽宮舒服多了。胡子期考慮要不要叫人過來熱鬧熱鬧,省的尷尬,李妃來了。
她一身鵝黃舞裝,手腕腳腕綁了鈴鐺,那鈴鐺不是銅製,而是玉鈴鐺,走動間發出悅耳的叮叮當當聲。
也不虧是寵妃,比賢良淑德的皇後大膽不說,旋轉跳躍間的一顰一笑更是嫵媚多情,迷得人目不轉睛。
就算同為女性,胡子期也被吸引住了。
李妃一舞完畢,輕旋著來到陛下身邊,拿起禦案上的酒杯遞到她嘴邊。
胡子期:“……”
你弟弟還在呢,咱們克製點行嗎?
“咳。”
她差點被有點度數的酒嗆到。
“陛下海量,臣在敬陛下一杯,”坐在下首的李牧,舉起杯子,遙遙相敬。
“我來給陛下斟酒,”李妃靠在她身側纖纖玉手舉起酒杯,嫵媚的大眼緩緩眨動,撩撥人心。
胡子期……立馬幹了這杯酒。
李妃嬌嫩的小臉兒上全是開心,嘟這紅唇求表揚:“陛下都不誇臣妾跳的好。”
胡子期傻笑:“愛妃跳的太好,朕看的入迷了,忘了誇。李統領身側可有解語花了?”
李妃接話:“我這弟弟是個不開竅的,二十有五了還不曾婚配。不如陛下給他賜婚吧?”
給大佬娶個老婆……大佬會把她殺掉吧!
胡子期撇去一眼,沒在李牧臉上看到類似不情願的神情。
那……
“李統領年紀尚輕,愛妃慢慢給他尋個好的罷。”
胡子期慫的趕緊轉移話題:“聽說琉球那邊送了新鮮玩意,嚴洪你去拿過來讓朕和愛妃瞧瞧,是個什麽新鮮。”
嚴洪帶著兩個小太監去了又回。
小太監將取來的青龍瓷瓶開封,一股味濃厚的香氣散發出來衝擊人的嗅覺。
酒紅的液體從瓶中傾倒而出。
胡子期喃喃:“香成這樣還以為是什麽。”
但葡萄酒有這麽香嗎?
她淺嚐一口,眼睛都亮了。
嚴洪捧著瓷瓶湊趣兒:“一共送了15罐,不過那琉球小王倒有意思,將釀這酒的方子也一並上供了。陛下覺得喝著順口,奴才叫人釀了來。”
“嗯。”
確實不錯。
胡子期後韻十足的咂咂嘴,餘光瞥到身側的李妃把酒當水喝。
“愛妃當心醉酒。”
“臣妾酒量好呢。”
李妃朝她懷裏湊,酡紅的小臉兒一片迷離。
這就醉了?
胡子期抱著不是,推開也不是,叫嚴洪。
“陛下就這麽見不得妾身?”李妃兩眼含淚的一把將她抱住,“妾身以為,陛下不為以前的事惱妾身了,可見是妾身想多了,我日日月月的守著那空蕩蕩的殿,常想這般還不如直接去了冷宮,也不必日日盼著了。”
深宮容易出怨婦,但這哭的也太可憐了吧~
胡子期同情的給她擦眼淚,一抬頭,嚴洪帶著太監正關門呐。
沃日!
這些太監太踏馬有眼色了。
還有李妃這個眼神。
踏馬妖女,別過來。
……
……
嘔。
“大佬你怎麽跑了?”
脖子被親了好幾口的胡子期蹲在那兒抹淚,
李牧朝她淩亂的衣衫處打量,反問:“陛下怎麽跑了?”
“我不跑行嗎?”
要不是她機靈,今兒個就廢了。胡子期抽鼻子,聞到自己身上的酒味兒混著胭脂香氣,想吐的加重。
“古時代的女人也太生猛了。嘔~”
她終於喉嚨一酸,轉個頭,哇哇吐。
李牧:“……”
皇帝做到這個份兒上,她獨一家吧。
“輕點兒,別顛這娘娘。”
頤和軒主殿那處,嚴洪盯著幾個太監把裹成粽子的李妃抬出來。
李妃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是她用酒把李妃灌倒後跑出來的吧?
李牧猜到了。
掃了眼吐到抹眼淚的人,他惡趣味的想這種事再來一次的話,她還跑的掉?
沒錯,是故意的,反正李妃也需要機會。果然一試就是試出來了,她……
這是個笨蛋,跟她做對手真沒成就感。
“臣告退。”
李牧揮揮衣袖走了。
胡子期:嘔~
“陛下。”
“陛下您沒事吧?”
“讓奴才扶著吧。”
“滾蛋。”
胡子期發火的瞪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嚴洪:“晃悠什麽?還想讓朕白日淫喧?”
嚴洪:我沒晃。
知道陛下酒勁兒上來了,他自打嘴巴:“奴才多事,奴才該死,陛下千萬別跟奴才生氣,傷了龍體奴才才真是萬死難謝罪。”
“起開——”
胡子期賴得聽這人自我檢討,頭動身不動的轉一圈兒,“走的可真夠快的。”
她說李牧呢,嚴洪哪兒知道,大著膽子揣測道:“您這意思是要奴才把李妃在叫……”
歘——
胡子期惡狠狠瞪一眼。
嚴洪身子一軟跪下來,那惶惶的臉色一點不做假。
陛下都發脾氣了,一時半會兒的都不敢抬頭看她,胡子期自顧自暈的撞在龍輦上,差點摔一跤,也不叫人扶,手腳並用的爬上去。
“對了。”
她醉醺醺露出個頭,尋了一會兒才看到地上跪著的嚴洪,罵他:“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在朕跟前晃悠了。起駕——”
“陛下!”
嚴洪剛剛得了皇上青睞做的美夢,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