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世界並沒有那麽糟糕
“什麽是大鬧天宮？”
“這個啊，要從一隻猴子說起……”
幻想作品都被封禁，楚璃不知道西遊很正常，李和在給她講西遊的故事的同時，兩人前往了第三醫院。
登記手續，在那個護士長的引導下去看望病人。
李和這才明白，為什麽沒有病人“越獄”。
這個護士長恐怕也是一代武宗。
403號病房。
姬長生神情呆滯的看著電視上的教育視頻，在聽到房門打開後，他緩緩轉過頭，愣了好幾秒，才露出驚喜的表情。
隨後連忙恢複呆滯。
護士長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去了，留下一句：“十分鍾。”
“呼……”
姬長生鬆了口氣，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問道：“你們怎麽來看我了？更難得是楚大小姐也來了，莫非是幾日不見，想念我玉樹臨風的風采了？”
楚璃沒理他。
李和則坐在了病床旁，說道：“時間不多，就別貧了，問你件事。”
姬長生恢複正色。
李和將尚雲芝委托他創作仙俠以來的事一一說出，姬長生聽完之後，認真的看向李和，問道：“真不怕坐牢？”
“怕，但有些事，必須做。”
“哪怕最後發現自己不過是蚍蜉撼樹？哪怕你所謂的大鬧天宮被仙人一指頭按死？”
“……”
看著李和不甘的沉默，姬長生歎了口氣，商量道：“飯要一口口吃，公道要一個個的討，我們這次隻救人行不行？”
李和依舊沒說話。
姬長生轉頭看向楚璃，說道：“楚大小姐，幫個忙。”
“你說。”
“帶李和去見一麵你父親。”
“好。”
楚璃答應下來後，姬長生才對李和說道：“事情沒有那麽糟，世界也並不是非黑即白，我們革命軍做事情也得講章法。”
“有些事情要做，但不是現在，得講戰略機遇。”
“你看。”
“古往今來真正起義成功的，不都是王朝末年，真正民不聊生的時候？在那之前，起義其實是一件中性，甚至不那麽好的事情。”
“所以，以前我們起義，都是帶些玩玩打打的性質，主要在於宣傳幻想的魅力。”
“對於這個社會，我們做的更多的是修補匠。”
“畢竟大部分人，都還是希望安穩過日子的，這世間的不公，也終究是沒那麽多的。”
李和終於開口，問道：“那十年前是怎麽回事？”
姬長生瞪著他，道：“總帥的累計變動率達到100，單本連載變動率突破50，你要是有這水平，你看我支持不支持你！”
李和：“……”
姬長生沒好氣道：“好了，耐著性子強兩下就夠了啊，真去了和諧城，我可沒辦法撈你，老老實實先積攢力量，力量夠了，再談天翻地覆慨而慷的事情。”
“還有。”
“你那本《長歌行》，寫不老沒有問題，永生要注意下門檻，隻要不泛濫，不是《長生一萬種方法》那種誰拿到設定都可以長生的，其實上麵不會管你。”
“你需要注意的是人心。”
“短暫的青春和健康，最開始得到的人會感恩，會老老實實去了卻心願，可怕就怕在……得到了就不願意放下。”
姬長生一口氣給李和講了很多，李和也逐漸拎清楚了。
還想多聊一會，但護士長已經開始趕人了，李和他們離去，依稀可以聽到後麵傳來的姬長生的慘叫聲，以及“我沒病”的嘶吼……
……
楚璃的父親不在江城，作為南江總督，他在省會天水城。
在前往天水城的高鐵上，李和發覺自己還是穿越後第一次離開江城，看看這世界的大好河山，發現城市外麵，依舊是自然風光居多。
楚璃忽然道：“姬長生很不錯。”
“你不覺得失望？”李和沒有回答，反而問道，因為之前在咖啡廳聊的時候，楚璃明顯是那種恨不得大鬧天宮的。
楚璃搖頭，清冷道：“我能明事理。”
“嗯。”
李和望著夜色下的山巒，問道：“楚叔叔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
想了許久，楚璃答道：“很努力的一個人。”
……
李和見到楚銘的第一印象是儒雅，然後是平易隨和，見女兒夜裏帶男同學到家裏，也沒有絲毫先入為主的成見，反而熱情的招待了李和。
在李和說出革命軍的身份後，他沒有絲毫厭惡，反而愈發欣賞。
言說少年英雄。
在李和將朱寶玉的案子說出來後，楚銘十分震怒，道：“簡直亂彈琴，依法判決都做不到，這是要做什麽？”
“李和同學放心，這股歪風邪氣，我決不讓他滋長。”
“這就讓南江高級法院介入此案，重新審判。”
說完之後，楚銘立刻打了個電話，然後這才坐下來，給李和倒了杯茶，推過去說道：“朱寶玉此案，會重新公正審判，但是不可能達到最輕的判罰。”
“中正考量的話，會是五年有期徒刑。”
李和長出了一口氣，向楚銘致謝後，說道：“可以了。”
兩人又聊了會，李和便提出告辭。
送至門外。
楚銘忽然對李和高聲說道：“李和，不妨先相信，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麽壞！”
“嗯，我知道了，楚叔叔。”
李和認真的點頭，楚銘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後，他擠了擠眼睛，悄聲問道：“我家阿璃怎麽樣？漂亮吧？”
“呃……”
“她第一次帶男孩子回家，小夥子，要把握機會啊。”
“我……”
“明天星期天，不妨帶她去逛逛遊樂園之類的？”
“楚叔叔……”
“叫叔叔見外了，你要是不介意，直接喊伯父。”
“……”
李和終於無話可說，任由楚銘叮囑了一大堆，直到跟楚璃坐上出租車的時候，他才問道：“你就不反對的嗎？”
楚璃問道：“反對有用？”
李和頭疼的揉著太陽穴，靠著背椅疲憊道：“第一次有見把姑娘往外推的父親。”
楚璃並不言語。
見這個姑娘沉默望著窗外的樣子，李和再次問了那個問題：“你為什麽想要寫小說？”
“我想知道母親曾經說的時代，究竟是如何精彩。”
“阿姨她……”
“她去世了。她心髒一直不好，她經常說，是幻想時代給了她十多年的時間，不然，當初在醫院裏就該離開人世了，也不會遇到那麽多有趣的人，也不會遇到父親。
她並不怨世界回到的現實。
她隻是感激幻想時代留下的武藝，讓她多活了些歲月，感激世界讓我誕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