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就是我家公子!”那人一身的酒氣,醉的搖搖晃晃的,口齒還有些不清,卻是堅持的說道:“我家公子就是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才是這杭京城裏最出色的公子!”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你家公子到底是誰啊?”便有一藍衣男子皺眉問道。
“就是我家公子!”那醉漢有些站不穩,扶著桌角一臉驕傲的說道。
“你……”那藍衣男子見這醉漢隻知道重複幾句話,便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便要站起來與那醉漢理論一番。
那店小二也趕了上來,便要拉著那醉漢離開:“趕緊走吧,莫要擾了客人的雅興!”
“不,我還沒說完呢!”那醉漢不依,使勁握著桌角:“我家公子才是最出色的!”
有人拽住了那藍衣男子的胳膊:“李兄,莫要生氣著急,你不知這瘋子,都瘋了十多年了,我們都不理他的。”
那李兄皺眉看著那醉漢:“這人怕不是什麽人家的奴仆吧,難不成是犯了大錯被趕出來的?怎麽就瘋了?”
“誰知道呢!”幾人搖頭歎道,便對那醉漢說道:“我說,瘋子,今兒給你一壺酒,趕緊離開吧,說不得就能尋到你家公子呢!”
說完,便有人取了一壺酒,放倒那醉漢的手裏。
那醉漢接過了酒,笑嘻嘻的說道:“對,我要去尋我家公子,去尋我家公子!”
一邊說,一邊便被店小二往樓下拽,嘴裏還嘟囔著:“我家公子,對,找我家公子去,誒?我家公子在哪裏來著?”
說著,聲音便遠去了!
這邊的動靜,自是驚動了霍隰飛和元梓憂。
霍隰飛便對屏山使了個眼色,屏山會意,便笑嘻嘻的湊到那堆人跟前說道:“各位,剛才那醉漢什麽來頭,怎麽你們都知道他?”
那幾人見屏山麵容俊俏,舉止文雅,便先歡喜起來。
便有人應道:“公子不知,這是我們杭京有名的瘋子,也不知道來曆姓名,每日裏隻喝得伶仃大醉,逢人便說他家公子,誰也不知道他家公子姓甚名誰呢!”
“哦?”屏山聞言挑了挑眉:“就這麽憑空冒出來的嗎?”
“誰知道呢?”又有人說道:“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太早了,隻怕沒誰能記得清楚,不過我倒是聽到過一點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據說那瘋子是在十多年前的一個雨夜,突然出現在城外的一個小觀音廟裏的,當時渾身是血啊,誰都以為活不成了,哪知道竟是活了下來,隻可惜自從醒了之後,便瘋了,每日裏喝得大醉,不是尋他家公子,便是逢人就誇他家公子,反正啊,他的眼裏心裏,隻怕是除了他家公子,就沒有別人啦!”
“哦,這樣啊!”屏山又問道:“可知道他住在何處?”
“公子似乎很關心這個瘋子啊,可是要找他有什麽事情?”
“嗬嗬!”屏山笑道:“好奇罷了,聽你們說他都在這杭京十多年了,又是個瘋子醉漢,每日裏吃些什麽,喝些什麽,又怎麽有錢打酒喝呢?”
“嗐,這不是看他可憐,看到了就施舍一點兒,慢慢的,這麽多年便也過來了!”那人笑了笑,便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家公子一向樂善好施,遇到這樣的可憐人,是定要施舍一番的,也算是為我家老太太積攢功德,若是有誰知道他住哪兒的,倒是不妨可以告訴我,說不得,這功德也能分一份兒來的!”屏山便笑眯眯的說道。
“哦,竟是如此!”眾人一聽,忙七嘴八舌的,將那醉漢的住處說與屏山聽了!
“多謝!”屏山笑著對幾人點了點頭,便回了自己的桌子!
那幾人這才注意到霍隰飛和元梓憂,見兩人衣著華貴,便猜到定然是身份不簡單的,當即也不好意思再大聲喧嘩了,隻吃飯喝酒小聲談論一番罷了。
這邊,店小二已經將九重樓的鎮店菜品一一端了來,元梓憂嚐了嚐,頓時眼睛一亮,悄聲說道:“隰哥哥,這杭京的菜,果然跟京城的菜不同,味道也極好!”
“你若是喜歡,等回頭在這裏尋兩個廚子給你帶回去,到時候專門給你做杭京菜吃!”霍隰飛笑著說道。
“好啊,好啊!”元梓憂忙點頭:“對了,我都忘記問你了,上次給你送去的那饢餅好不好吃?”
“好吃!”霍隰飛笑道:“爹娘都說,好久沒吃到這麽正宗的饢餅了!”
元梓憂頓時笑眯了眼睛:“那等回去,我讓哈孜婭再做了,給你們送過去。”
“哈孜婭?邊疆人?”
“嗯!”元梓憂笑道:“是大哥回來的時候,特意從邊疆帶回來的,做得一手好饢餅,便是其他的邊疆菜也做得極為地道。”
“怪不得那饢餅那麽好吃!”霍隰飛笑著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想著,等有機會,各地搜羅一下各個菜係的廚子。
從九重樓出來後,一行人便去了那瘋子所住的地方。
據那些人講,那瘋子除了喝酒和四處尋找他家公子之外,平日裏待的地方,便是城外的那座小觀音廟。
那小觀音廟也曾經有著不錯的香火,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觀音廟中的和尚便一散而空,慢慢的,香火便沒落了下來,如今,那小觀音廟除了那瘋子之外,便隻有客途中的人臨時避雨之用了。
“公子,應該就是這裏了!”屏山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處寺廟說道。
元梓憂順著屏山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那小觀音廟斷牆殘瓦,雜草叢生,即便如今日頭正好,在這絢爛的日光裏,也透著一股蕭索淒涼之感。
幾人走進了小觀音廟,廟中無人,廟堂之中,除了一張鋪著厚厚灰塵的香案和一尊因年久失修而破敗斑駁的觀音像,便再無其他。
“誒,那個瘋子還沒回來!”屏山皺眉道:“難道那瘋子要在外麵逛上一天不成?”
屏山話音未落,幾人便聽到寺廟之外,傳來一聲聲帶著哭腔的聲音:“公子,公子,您在哪裏啊,小的尋不到您啊!”
待那人進了廟裏,還不等幾人反應過來,那瘋子便衝向了元梓憂:“公子,公子,小的可算是尋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