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嬤嬤的古韻齋,離著元梓憂的無憂閣並不遠,走過去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二姑娘!”負責服侍穀嬤嬤的丫鬟,見元梓憂來了古韻齋,忙上前問了好。
“穀嬤嬤此時可方便?”元梓憂便問道。
“方便!”那丫鬟笑道:“剛才嬤嬤還與奴婢說,等過個幾炷香的時間,要去看看二姑娘在不在呢?”
那丫鬟話沒說完,便聽到屋子裏穀嬤嬤的聲音:“可是二姑娘來了?”
“回嬤嬤,正是二姑娘來了呢!”那丫鬟便忙回道!
元梓憂便笑著走進了屋子,對著坐在榻上的穀嬤嬤行了一禮:“穀嬤嬤好。”
“二姑娘快請坐!”穀嬤嬤便笑著對元梓憂說道,又看了看跟著進來的青櫻和青枝。
元梓憂會意,便命青櫻和青枝:“我與穀嬤嬤說說話,你們便在外麵伺候吧。”
“是,二姑娘!”
青櫻和青枝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房間。
“嬤嬤可是有什麽事情與我說?”元梓憂便笑著問道。
穀嬤嬤便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嬤嬤請說!”元梓憂正色道:“梓憂洗耳恭聽!”
“二姑娘!”穀嬤嬤便說道:“昨兒個,可是從府中揪出了敕勒的奸細?”
這件事情在元府中,並非秘密,元梓憂便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我們都沒想到,我那二嬸兒身邊的大丫鬟忍冬,竟然是敕勒的奸細娜齊兒,隻是不知道,那娜齊兒在府中潛伏了這許多年,是要做什麽。”
穀嬤嬤便輕輕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怪不得了!”
元梓憂聞言有些奇怪,不由問道:“嬤嬤,您可是知道些什麽?”
穀嬤嬤並沒有回答,隻問道:“二姑娘可對我了解多少?”
“說實在的,若是說完全了解,我並不敢說!”元梓憂笑了笑說道:“我對嬤嬤的絕大部分了解,都是從宣平侯夫人那裏知道的,但上次見了嬤嬤的青蛇,想來,嬤嬤定是有不為人知的一麵了。”
“二姑娘說得極是!”穀嬤嬤便說道:“世人隻道我性子孤僻,性情古怪,不肯輕易接受各府的聘請,輕易看不上官家的姑娘!”
元梓憂聞言便抿唇笑道:“確實是有這樣的說法。”
“其實,所有人都錯了!”穀嬤嬤便也不由的失笑說道。
元梓憂便笑道:“我想世人對穀嬤嬤定是有誤解的,若是讓他們見到您如今的樣子,隻怕眼珠子會掉落一地呢?”
“哦?我如今的樣子?”穀嬤嬤挑了挑眉,看著元梓憂。
“您如今笑的樣子!”元梓憂抿唇笑道:“隻怕您這笑起來的模樣,看到的人可不多呢。”
聞言,穀嬤嬤便笑得更開心了:“確實,如今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了,小青尋到了繼任人,我們龍香穀也算能夠後繼有人了!”
“小青尋到……繼任人?”這下,元梓憂笑不出來了,一臉驚愕的看著穀嬤嬤,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穀嬤嬤笑著看著元梓憂:“二姑娘已經猜到了吧?”
“難道上次……”元梓憂看了看穀嬤嬤,又看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穀嬤嬤衣袖中鑽出來的那條草青色的蛇,腦子似乎有些打結。
“沒錯!”穀嬤嬤撫摸著那條青蛇說道:“上次,正是它選了二姑娘。”
元梓憂抿了抿唇:“那嬤嬤上次與我說的那報仇之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穀嬤嬤便說道:“這也是我讓二姑娘摒退左右的原因,隻是希望,待到一會兒,我將事情的經過都說與二姑娘之後,不管將來我是否還留在元府,二姑娘都能夠為我保密才是。”
見穀嬤嬤如此說,元梓憂便忙應道:“自然,嬤嬤且放心,我絕對不會將今日嬤嬤與我所說之事,告訴其他人。”
“對二姑娘,我自是放心的!”穀嬤嬤笑了笑,便慢慢的將往事說與元梓憂。
“龍香穀離大曆朝很遠!”穀嬤嬤便說道:“我出生在龍香穀,也在龍香穀長大,那裏有我的母親和我的族人。”
“嬤嬤並非大曆朝人?”元梓憂便問道。
“自然不是!”穀嬤嬤笑了笑說道:“我是龍香部落的人,龍香穀便是我們部落的棲息之地,我們的族人,世代都生活在龍香穀裏。”
“那龍香穀一定是個很美的地方!”
“是啊,很美,非常美!”穀嬤嬤的神色中帶著迷蒙的追憶:“美不勝收!”
看著穀嬤嬤的神色,元梓憂有些不太敢接著問了,那樣的神色,帶著那樣的追憶,像極了她上輩子的時候,躲在角落裏回憶爹娘哥哥的樣子。
穀嬤嬤回了神,並沒有看著元梓憂,隻是看著一處,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的外祖父,是龍香部落的頭人,我的外祖父,隻有我母親一個女兒,在我十五歲之前,我都是一直隨著我的母親,住在龍香穀中的!”
穀嬤嬤慢慢的說著,元梓憂並沒有插話,隻是在一旁靜靜的聽。
便隻聽穀嬤嬤繼續說道:“我們龍香部落的人,最擅長的便是製毒與解毒,這也是我們族人一脈相傳的,而這條青蛇,便會每二十年一次,選出我們一族下一任的頭人,也就是繼任人。”
說著,穀嬤嬤愛憐的摸了摸那青蛇的頭頂,那青蛇也乖巧的蹭了蹭穀嬤嬤的指尖。
元梓憂好奇的看著那青蛇,這青蛇看著並不很大,想不到竟然已經活了這許多年。
穀嬤嬤似乎是讀懂了元梓憂眼中的意思,便笑道:“二姑娘,我們龍香部落之所以名為龍香,便是因為這青蛇,據說,這青蛇的祖上有一些龍的血脈,至於是不是真的,我並不清楚,但是這青蛇極通靈性卻是確確實實的,而且每一代的青蛇,壽命都極長。”
元梓憂便笑道:“這蛇看著確實乖巧。”
穀嬤嬤便歎了口氣,摸著那蛇頭說道:“隻可惜,如今我們龍香部落,也許隻剩下我和這條青蛇了!”
元梓憂聞言不由一愣:“嬤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們龍香部落,一夜之間被人滅族,隻有我帶著青蛇逃了出來!”穀嬤嬤便說道:“二姑娘,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讓你幫我報仇一事?”
元梓憂便點了點頭:“我曾經答應過嬤嬤,隻要不是違背良心傷天害理之事便好。”
“若是,要殺人呢?”穀嬤嬤便問道。
元梓憂想了想,便說道:“若是那人罪大惡極,便是人人得而誅之!”
“但是!”元梓憂便又說道:“既然是嬤嬤的滅族仇人,梓憂覺得,還是應該由嬤嬤自己動手才好,梓憂可以在旁協助。”
穀嬤嬤聞言便歎了口氣:“我自是希望如此,隻可惜,我在母親麵前發過誓,不能動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