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梓憂帶著霍十二,兩人一路風餐露宿,每到一個驛站,便更換馬匹,半個多月後終於趕到了哈蘭城。
宣少卿帶著引風,一路跟在元梓憂主僕二人的身後,暗中護送,而這一切,元梓憂並不知道。
還沒進哈蘭城,元梓憂便看到不少的百姓攜家帶口的,匆匆從哈蘭城離開。
「城裡現在是什麼情況?」霍十二忙攔住一個百姓問道。
「要頂不住啦,頂不住啦!」那個被霍十二攔住的百姓,一臉的焦色:「你們怎麼還往這裡來?快逃吧,這裡待不得了,咱們大曆朝的軍隊要敗啦。」
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哎——」霍十二想要叫住那個人再詳細問問,可那人根本就是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十二。」元梓憂忙喊住霍十二:「不用問了,咱們進城。」
「是,公子。」霍十二忙應了,便跟著元梓憂一起進了哈蘭城。
一路走來,沿途都是匆匆離開的百姓,城門口守城的兵士,也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待到進得城一看,街上幾乎沒有什麼開著的鋪子了,就是客棧也都關了門。
元梓憂帶著霍十二在哈蘭城中轉了一圈兒,待走到南門附近的時候,隱隱的聽到城外有人在叫囂著大喊:「有本事別當縮頭烏龜,出來應戰啊,你們大曆朝的人不是很牛嗎?幹什麼縮著不冒頭,難不成,你們大曆朝就霍隰飛一個帶種的?只可惜,被我家大王子殺了,哈哈哈哈哈……」
元梓憂聞言頓時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到了,只愣愣的站在那裡。
「公子。」那些話,霍十二自然也聽到了,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眼淚就要流出來,她忙強忍住眼淚,待到一轉頭,便發現了元梓憂的狀態不對:「公子,您聽到我說話了嗎?您別嚇我!」
霍十二忙搖著元梓憂的手臂,擔心的看著元梓憂蒼白的臉色。
元梓憂沒有說話,還是愣愣的站在那裡,臉色更白了幾分。
「公子……」霍十二正要說什麼,便有兵士走了過來:「你們怎麼站在這裡,趕緊離開吧,這裡不安全,快走快走。」
元梓憂和霍十二為了趕路方便,都是一身平民男子的裝扮,那兵士以為二人是城中的百姓,要逃離哈蘭城走錯了方向:「要離開的話,從北門走,這裡不行的。」
「請問一下。」霍十二忙問那個兵士:「那城外的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聽到霍十二問起,那兵士的臉上帶著一絲暗淡:「快走吧,跟你說了,你也不懂,趕緊有多遠逃多遠吧。」
「那個。」霍十二斟酌了一下,問道:「我隱約記得咱們的大將軍是姓簡的,怎麼……怎麼剛才聽那人說什麼姓霍的,簡將軍呢?」
說到簡常知,那兵士就一臉的憤恨:「別提那個姓簡的,那根本就是敕勒的姦細,若不是霍世子來了,還揪不出來這個姦細呢,咱們大曆朝的這些官兵,差點兒就被那個姦細給毀了,只可惜,霍世子……霍世子他……」
那兵士說著,臉上便帶出了哀色來。
「霍世子?霍世子真的已經……已經……」霍十二心頭髮顫,死活都再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你不知道?」那兵士突然警惕起來:「你們不是哈蘭城的人?」
「我們來尋親的,哪知道沒找到人。」霍十二忙說道:「我們是大曆朝的百姓,從杭京市那邊來的。」
「估計你們的親戚已經離開了,你們也趕緊離開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那兵士嘆了口氣,不願意多說,便擺了擺手讓霍十二趕緊離開。
霍十二見問不出什麼來了,便對著那兵士點了點頭,拉著依舊怔楞的元梓憂往城裡走去。
待離南門遠了,走到一個偏僻處,霍十二才對著元梓憂低聲喚道:「二姑娘,二姑娘。」
好半晌兒,元梓憂才動了動眼珠子,看著霍十二問道:「十二,我剛才聽到的不是真的,對不對?」
「二姑娘,剛才……」霍十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元梓憂的狀態實在有些不對,可聽剛才那兵士的話,世子可能真的已經……
霍十二再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
元梓憂見到霍十二的樣子,哪裡還不明白,可她心裡不願意相信,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垂著眸子緩緩的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信,我不相信他死了,他說過的……他說過不會讓自己有事的,他不會騙我。」
「她不會騙我的,對不對?」元梓憂猛的抓住霍十二的雙臂,想讓霍十二給自己一些信心:「十二,你說對不對?」
看著元梓憂這個樣子,霍十二心裡不由的有些心疼,哽咽道:「二姑娘,您別這樣。」
「他說了不會騙我,就不會騙我的。」元梓憂輕聲說道:「對,屏山,找屏山,屏山在哪兒?」
「屏山……」霍十二低喃了一聲,忙道:「我想著,屏山應該在府衙,對了,還有霍三和霍四,二姑娘,咱們去府衙看看,好不?」
「走,去府衙。」元梓憂不願意相信霍隰飛已經死亡,她要找到屏山,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或者霍隰飛只是重傷,她有瓊漿閣,有靈泉水,只要霍隰飛還有一口氣,她就能救他。
元梓憂打起了精神,和霍十二一起尋到了哈蘭城知府的府衙,霍十二出示了腰牌,不多時,便有兵士出來,將元梓憂和霍十二引了進去。
看著元梓憂和霍十二進了府衙,宣少卿帶著引風從不遠處的牆角轉了過來。
「世子。」引風低聲喚道:「難不成霍世子真的……」
宣少卿嘆了一口氣,剛才南城門外敵軍叫陣所說的話,他也聽到了。
他也無法相信,霍隰飛會這麼容易戰死,可看那人的話無人反駁,卻多半兒是真的了。
宣少卿如今的心情有些複雜,震驚、遺憾,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竊喜。
只是,他現在卻不確定,自己適不適合出現在元梓憂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