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序曲
一連著幾天天氣都不錯。一清早,明媚的太陽光大喇喇的射下來,透過大玻璃窗,哄得整個地板都反射著光。
白芷打著哈欠,腦門上掛著眼罩從臥室裏出來,惺忪的眼睛睜開一看,吃了一驚。
滿桌子都是各種塑料袋,這種早點,從豆漿油條煎雞蛋,到麵包烤腸牛奶果汁,倒像是中西大雜燴,滿滿的擺了一桌。
格格心滿意足的端坐在茶幾後麵,目光不住地在桌子上的吃食上巡視著,手裏拿著筷子這裏點一點,那裏看一看,似乎在苦惱到底要怎麽“翻牌子”。
“哎,這是我家誒,你要不要這麽反客為主啊?況且,買這麽多,咋倆也吃不了啊?”
白芷嘟了嘟嘴,白了一眼,嘴上很嫌棄,身體卻很誠實,趕緊去刷牙洗漱之後,一陣旋風一般的回轉到桌前,巴拉著桌子上的吃食。
“不是,不全是我買的。就牛奶果汁是我買的,上來之後發現外賣還拎著了一堆,就等在門口呢,我就提進來了。”格格先是解釋,然後一轉眼珠子,伸出一隻手指:“老實交代,是不是有追求者送早點呢?”
白芷臉上一紅,垂下眼簾去看外賣單,上麵都是沒有注明是誰,隻是在備注裏寫:“熱熱送過去,別放涼了。”
白芷心裏大概有點數了,但是她依然不置可否,安安靜靜的吃早點。
“不說算了,對了,你一會兒幹嘛?”格格嘴裏閑不住,“我說,你最近怎麽對宋琦她們那個case那麽上心,不正常啊?”
“我一直都對朋友的事情很上心啊,有什麽不正常的?”白芷拿出一顆水煮蛋,然後取出一隻餐刀切成幾瓣,然後再塗一點老幹媽,最後慢悠悠的往嘴裏送。
格格看電影似的看完這一整套,然後咽下一口牛奶,解釋說:“我是說,你不是從來聽說蔣思頓他們這些人和事都繞著走,這次怎麽為了她竟然還自己主動趟這趟渾水呢?”
白芷歎了口氣,“你也知道的,前一陣子,朱時他們突然從天而降一千萬,對不對?”
白芷覺得她們突然出息了,現在討論起錢來,都不再像以前一樣以百千來做注腳,動不動就以千萬作為衡量單位了,還說的雲淡風輕的。
“知道啊。”格格不以為然,“那宋琦都說那會兒你都恨不得借酒澆愁了。”
“那倒不至於”,白芷一揮手,像是要把那些往日尷尬揮掉一樣,“我哪有那麽輸不起。”
雖然這麽說,她還是稍微感到有些臉紅,畢竟那會兒不管怎麽說,也挺丟人的。
“現在威廉回來了,所以這一千萬不過毛毛雨啦,根本連路上的草皮都打不濕。”白芷從麵包上揪下一小片扔進嘴裏,“所以說,他們如果想要繼續達到所謂的控製的目的,你猜他們接下來會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格格嘟囔著,“難不成繼續加注,要再往裏麵投個大的?”
“Bingo!所以這一千萬,不過是個序曲。”
其實,這陣子白芷琢磨了很久,雖然這幾年來,韓安瑞、朱丹、蔣思頓是一個利益集團,但是如果要劃撥出個一千萬的資金,他們仨總不會眾籌吧?很大可能,是某個人出的,或者是主要是由某個人出的。
朱丹?白芷搖了搖頭,她覺得她就算有這心思,也未必有這實力。
韓安瑞?他雖然是個是個紈絝子弟不假,但是一千萬對於他來說雖然不是天文數字,擔也絕不是小錢。
隨隨便便讓他申請這個數字去零花,估計他家裏人也不會同意。
這些年來,他並沒有展現出什麽商業上的天賦,也沒有什麽亮眼的成績。
更何況,在藝術領域,天賦和才華這個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或許能有小部分素質能傳承,但是天才般的卓越表現,則是多少資金和資源都捧不起來的。
除非天降好運,一舉成名,但這就更是個概率的問題了。
“一般這種家庭,孩子應該不止一個。”格格見縫插針發表看法。
所以,他的資產目前看來大概率是簡單的代際繼承,不可持續發揚光大……可能並多少可信服的理由讓他隨便自由支取這種量級的資金。
白芷回憶了下他們做同事的時候他的狀態——每餐都AA,從不送任何禮物的表現來看,他的財政支取自由度或許也並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樂觀。
當然了,這個韓公子並不樂意花錢給她買開心,白芷翹了翹嘴角,心想但是也不代表不樂意花錢給她買不開心啊,從這幾年養了這麽多網紅、找了那麽多黑客來折騰她就可見一斑。
誒——這人真是薛定諤的摳。
不管怎麽說,即便這一千萬是韓公子拿出來讓她犯惡心的,那麽讓他再出筆這個數額的錢,或者出更多錢,可能性就真不太大了。
剩下的就是蔣思頓了。
蔣思頓這些年哄著韓安瑞,生意也算是順風順水一路綠燈。
但是作為一個外企的高管,如果果真是幹幹淨淨的從一窮二白到千萬身家,也算是逆襲的典範了,但是想要他拿出更多來進行下注PK,在這個角鬥場上不被請下場,接下來必然會搞出很多大名堂。
“我預判了他們的預判,接下來如果他們想要有什麽動作,韓安瑞親自出馬出錢的可能性很小,隻會從蔣思頓這邊做文章。”
白芷麵色沉靜如水。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格格看了看表,“我一會兒有個活動要去參加一下。”
“你去吧,我自有打算。”白芷把蛋糕往她麵前一推:“把這個也吃了。
坐了一會兒,格格就走了,白芷收拾好桌子,來到衛生間的鏡子前,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
她靜靜的看著鏡子,雖然看不出來什麽異樣,但是靜靜的感覺像是和什麽在對話一樣。
很多回憶從她的腦海裏翻湧而出。
陽光,飛揚的笑,亮色的襯衣,亮晶晶的發梢,曾經她離青春的美好那麽近,近在咫尺,但是又失之交臂,伸手一抓,卻是時光女神飄逸著消逝的裙角。
付出過真心,也有過成年人滿是張力的無謂的博弈。
白芷想了想,把家裏壓箱底的窗簾等翻出來,重新掛在窗戶上,忙完之後不放心,依舊把其他的沙發,桌子,空調,所有能夠蒙等都蓋上布罩子,屋子裏頓時很有種上個世紀的年代感。
“該死的被凝視感。”
這是,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白芷仔細辨認了一下,發覺確是是從大門那邊傳來的,於是放下手裏的洗手液,跑到門邊來開門。
門口閃進一個亮橙橙的身影,原來是蕭歌,穿著一件衛衣跑上來,周身散發著青春洋溢的味道。
“早點是你買的,對不對?”
“嗯。我今天沒事,在附近晨跑,正好經過這裏,想著還是上來看一眼。”
他頭發絲上還夾雜著汗滴,眼睛裏亮晶晶的,像是汪了一層水,衛衣毛絨絨的,像一個大的溫順的金毛,也像個可愛的博美,莫名的好像把她的心填平了許多,特別是無意從手背上劃過的軟乎乎的觸感,好熨帖的樣子。
陽光漸漸烈了,明亮的照在他的臉上,客廳裏還有忘記關的燈,光芒羅晉他啊的瞳孔裏,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潭裏掉落閃爍的星星。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吃飽了,白芷的眼睛也濕漉漉霧蒙蒙的,似乎有點微微的困意,她露出一點歉意的笑容,左手反手推開門,右手揪住了那軟哄哄的袖子,把他迎了進來。
他也俯下身,剛從外麵進來的還帶有青草味的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脖頸,她就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樣,頓時勾住對方的肩膀,輕飄飄軟綿綿的就靠在他的胸口,那些近在咫尺而又擦肩而過的青春,突然以實體形態暖融融的把她包圍起來。
窗外,太陽紅澄澄的耀眼,室內,身邊是亮橙橙的可心。
她那種生命裏黑色大麗花一般的強韌的力量感,頓時嗖的一聲收進了內心不知道那個角落裏,封印住了。
一股莫名的電流從心髒躥出來,她抬起頭,印上了對方的同樣軟綿綿的唇。
白芷微微睜開眼,看到對方閉著的眼睛上抖動的長睫,想了想,左手伸出去,帶上了衛生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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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白芷換上一身學生裝扮,走進了xx中學的校門,打了個電話給熟悉的教導主任,以幫助自己姨媽整理檔案更新身份證辦理保險為由,去了趟檔案室,再度確認了蔣建業的出生年月,甚至是畢業照,然後把相關檔案的頁麵不動聲色的用手機拍下來保存。
做好這一切,她隨後來到了馳達集團的原來的辦公室,推開門,正好看見威廉背著手,站在窗邊朝著外麵樓下看,窗外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