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完美閉環
“不要嚐試和她對質,不要給她任何眼神,不要跟她見麵。”朱小姐語重心長的傳授經驗:“連她之前的下屬,就傳說中的那個男生,現在都沒有搭理過她了。”
“你可能可以不相信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是你不要同時不相信我們所有人。”蔣思頓痛心疾首,“我培養她那麽長時間,真沒想到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幾年的接觸不是假的,柳菲兒並沒有完全相信他們。依然在委托律師查證微博id的i地址。隻可惜,幾個月後,證實這個i地址是個虛擬地址,根本沒有辦法證明登陸地。
而朱炻韻和蔣思頓他們則私下商量,聯絡一些水軍公司的人,俗稱五毛黨,這是一群網絡灰產下的富士康工人,區別是會上網,能打字。他們開始在白芷經常關注的微博賬戶:大v、粉絲眾多的服務號上進行灌水,與在朋友圈發布指桑罵槐的羞辱信息如出一轍,這個的好處是,可以隨即刪除,更是可以不留任何網絡痕跡。
其實這麽多事情疊加到一起,白芷已經百分之**十能推斷出是幕後黑手是誰了。懷著心痛不理解還有一些恨鐵不成鋼,她非常希望能夠找韓安瑞談一談。
拋開感情、交情什麽的不說,她實在是不願意看到,曾經多麽“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的男孩子,突然搖身一變,就成了暗網中的一介惡靈。
況且,她真的亟需開啟自己的新的人生,她的事業幾近於毀滅,人際也是草木皆兵,她想一定是有什麽巨大的誤會,造成這個男生自戕式的放縱和癲狂。
所以,當柳菲兒懇請白芷幫她在國內報警、起訴,協助處理律師交涉等一些列的事宜的時候,一開始義憤填膺、躍躍欲試的她,得知真凶有可能是誰的時候,有著片刻的遲疑和猶豫,心裏尤為不落忍,心想他這會不會隻是片刻的迷失,如果真的到了劍拔弩張的那一刻,這個有著錦繡前程的男孩子的人生,豈不是全毀了?
當然,後來的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猶豫她的遲疑,讓朱小姐和蔣思頓更是有了說辭:“如果不是她,她怎麽會不願意幫你報警?這原本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你真的覺得她把你當朋友嗎?這明明就是她自己寫的,賊喊捉賊罷了。”
回想起往日的種種,柳菲兒不由得頭一次為了失落的友情抱頭痛哭。
同時,朱炻韻安排水軍散布了非常多柳菲兒和韓安瑞有不正當關係的傳言,在白芷經常關注的博主留言區,並偽裝成韓安瑞的口吻,牽引白芷對柳菲兒產生心裏上的罅隙。
所以白芷對柳菲兒的態度,逐步冷淡了下來。
當再一次被他們蠱惑之後,氣急的柳菲兒打電話給白芷,發出了她這輩子以來最連珠帶炮的咒罵,想起那個微博賬戶上接連不斷的咒罵,氣打不過一出來,她決心再不聽對方的任何回答和解釋,效仿微博上的那個賬戶的風格,像子彈連發一樣的發送短信,大罵一通之後,就拉黑了對方的賬號。
白芷當時其實正在工作,她是抽空跑出來到走廊裏接聽這個電話的,看到柳菲兒的反應,意料之外,但是感到並不陌生。因為就她對於蔣思頓朱小姐他們的心機手段、操作手法的了解,心智相對單純的柳菲兒,並不見得有足夠的智慧,能夠判斷分析事情真相。
但是韓安瑞不一樣,不僅僅他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而且他也是藤校畢業生,情智雙商都不在話下,她完全不相信這個人的心性無法再扭轉回來。
她還是天真了,跟柳菲兒如出一轍,他們都強烈拒絕溝通,不在意事實真相,像是一堵巨大的玻璃牆,把她擋在了他們之間,她拚命的想要自救和澄清,上天入地的翻遍網絡尋找韓安瑞的蹤跡。
韓安瑞就像是一個逗貓的浪人,不時的丟一些信息——隻有白芷和韓安瑞兩人知道的秘密信息,讓對方像一隻貓一樣,沿著毛線球一步一步在網絡上向他靠近。
自此,原本以為他的魅力不足以吸引的他,獲得了心靈上的極大滿足。
他就像是個夜夜昂首向月的詩人,自信的吟誦著“我不試圖摘月,我要月亮朝我而來”的詩句,但是,如果真的感動了月亮,月亮開始朝他旋轉的時候,他就又會一陣煩悶和躁鬱:
“月亮都朝我而來了,那她還算什麽月亮?!”
“記得小時候看過一個童話,大意是講,有個男孩要給喜歡的姑娘獻花,但是姑娘要紅色的杜鵑,可是花園裏沒有,隻有白色的。
有隻杜鵑鳥知道了,於是去問了智者,智者說需要杜鵑用胸口抵著花莖的刺唱一晚上的歌。當鳥兒的心血不斷流在白色杜鵑花上,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杜鵑花上的時候,當最後一滴血滴在杜鵑花上,杜鵑花就會變成了紅色的了。
杜鵑照做了,第二天清晨,杜鵑鳥也終於體力不支掉到了地上。
男孩看到紅杜鵑很開心,於是摘下紅杜鵑送給女孩,不知道什麽原因,女孩還是沒有接受男孩。”
白芷攪拌著手裏的咖啡,對著麵前的雙手交握,靜靜的聽著她講話的洛蘭,幽幽的說,“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像那隻杜鵑鳥,忍著心口劇烈的刺痛,希望能夠把那朵花染紅,可是我發現似乎一切都是徒勞。”
“所以,你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才會從網絡的縫隙裏尋找一切有關於他的消息?即便是水軍和五毛黨發的那些沒有標點,和語法都不通的文字裏去尋找他的痕跡試圖與他進行溝通?”洛蘭有點可憐她,又覺得有點好笑。
“沒有辦法,我們的所有的通訊方式,全部都在我的一氣之下拉黑了,包括人人、lked、qq、facebook,所有你想象得到的聯絡方式,全都沒有了,我真的,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卑微過。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分手,這是一場信念與信念的對決和爭鋒,說句實話,如果他不是戲劇般的突然變臉,然後又在網絡鏡像世界當中變成惡靈一樣的存在,我真的,也許在三個月之後就忘記他長什麽樣子了。”
放下茶杯,她抬眼看向洛蘭:“你有過在太空裏的體驗嗎?就是在失重的太空裏,由於沒有地心引力,所以一切的水都會變成水球。我就像是那個被包裹在沒有空氣沒有重力的水球裏的人,拚勁了全力,也沒有辦法從打破這個水球,從這個水球裏跑出來。就是這個感覺。”
“我能理解那種無助。嗯,那後來呢?後來你又是怎麽做的呢?”洛蘭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鎮定地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