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想跟我說什麽
“不就是長了一頭長發嗎?”白芷憤憤的自言自語,搖搖頭,“誰還沒有呢?多稀奇的啊。”
她拾級而上,來到一處公司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這是一塊“塗鴉牆”,在台球室和健身房後麵,一處少有人踏足的空房間。
貌似自從某個小公司搬走之後,這裏一直空置,沒人租,也沒人裝修,裏麵有塊牆就留了下來,久而久之,就被自然而然的當做了塗鴉牆。
原本隻有極少數很早來的老員工知道這裏,白芷無意中被藍眼睛帶來過這裏一次,就發現了這個可以減壓的“新大陸”。
此時,似乎不久前有人來過,新放了幾桶油漆和油彩,紅的、藍的、白的、紫的。還有幾隻筆刷,東倒西歪的躺在牆麵前的地上,和油漆桶裏。
有一桶紅色油漆桶裏立著一支,看起來像是上一個塗鴉完的人,沒有玩盡興,剛剛準備蘸顏料,就被人叫走了。
白芷捏起筆杆,提了起來,找了塊空白地方,在牆上塗抹起來。
藝術讓人平靜。
她曾努力的從雲層裏撥開一條縫隙,隔著靉靆雲煙,瞧見了那個眉目溫潤,麵若冠玉的少年。
似曾相識,一見如故,驀然發現,少年也喜歡她。
就好似被命運遞給了一塊糖,想藏到最秘密的角落裏,上了重重鎖,不願示人、不曾顯擺。
不呈想,卻總有人倉皇來搶。
其實說起來,她到是有點羨慕朱炻韻這個小鋼炮,有著決然的不顧一切的勇氣,和一往無前的自信,想要什麽不加思考,直接去拿。
不像她,總是這般思前想後,顧慮重重。
即便她的顧慮不是沒有原因的:對方慣會那些追了逃、逃了追的一來一回之間的妙趣。
說真的,如果她還是豆蔻年華,這些玩意倒真是風情無兩。
可如今,見多了雲詭波譎、人情冷暖,她已經25歲了,不是小孩子了,她認為她想要的,更多的是安心。
他們這間若有似無的情愫,總是會在靠近他的那一刻,瞬間幻化無形。
就連在上次的酒會上那樣,韓安瑞表現出的不可辯駁的親昵,卻在介紹給韓先生的那最後一刻,說辭立刻變成了:“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
多好的詞,進可攻退可守。
一旦現場有其他的異性走近,他便猝不及防的出現“宣誓主權”;一旦他認為“威脅”消失,立馬退回清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其實要不是蔣思頓之流總是來得來勢洶洶、聲勢逼人,這種關係挺好的,她也犯不著去請這尊“白衣騎士”。
看了眼手機,白芷打算回去辦公室。也許是思慮深重,她不注意間,竟然一直捏著那隻筆刷,到了辦公室才發現。
幹脆,她想,不回座位了,她徑直去了會議室。
發現隻有一個美籍的印度裔的那個小男孩joey端坐在那裏,一個人對著電腦在忙乎著。
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白芷進去會議室之後,把筆刷隨意仍在桌子上,然後從旁邊的桌台上找了一隻黑色白板筆,拉過一個架白板,就在上麵畫起了邏輯思維導圖。
外麵那位,估計還沉浸在美色動作小電影裏無法自拔,估計也做不得什麽指望了。
還是自己來吧。
想不到的是,剛畫了幾筆,韓安瑞就端著電腦也走進了會議室。
放下電腦在桌子上,自顧自的找地方坐下翻開電腦忙乎起來。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不過都沒說話。
現場奇異的安靜了許久,空氣中隻剩下吱吱呀呀的筆走白板的聲音,和劈劈啪啪的敲鍵盤聲。
白芷不時畫著,不時回過頭和joey商量、閑扯幾句。
韓安瑞每每抬頭,發現插不上嘴,也就再度訕訕低下頭盯著屏幕。
突然,白芷緊畫了幾筆,沒有出現顏色,於是回過頭,對jeoy說,我的筆沒水了,你幫我看看找個新的吧。
jeoy左看看,又看看,從旁邊的桌子上找了一隻筆遞過來。
沒想到,韓安瑞這時,也拿了一隻白芷水筆,越過之前joey的手和筆,伸了過來。
白芷想了想,繞了一圈,直接接過了joey手中的那支,在白板上寫了幾筆,發現也沒有水,回過頭四處環視了一下,發現韓安瑞還舉筆著看著她。
她垂下眼眸並不理睬,轉過身繞著桌子走了一圈,來到旁邊的資料櫃裏,打開門,從裏麵找可用的水筆。
走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一下桌角,她揉揉手肘,安靜的走到白板前繼續整理的思路。
原本放置在桌子上的筆刷,由於桌角被碰了一下,咕咚咕咚的滾動著,到了桌邊,竟然滾落到韓安瑞的位置上,掉了下來。
而此時,韓安瑞正好在側著身跟joey說著什麽,同時看著joey的屏幕,似乎對這些完全沒有注意。
白芷發現了,連忙彎下腰在貓在地上,準備把筆刷給撿起來。
結果發現筆刷上的紅油漆居然擦到了他淺色的褲子上。
此時,正好韓安瑞起身,似乎回辦公室要拿什麽東西。
白芷心虛的目光檢查油漆的“傑作”,發現恰好就劃在不便言說的位置。
眼看著他就要走出去門了,“哎”,白芷打破沉默叫住了他。
韓安瑞回頭的時候,發現白芷滿臉通紅、欲言又止。等了一會兒,看她沒說什麽就又出去了,拿了幾個裝訂的材料紙進來。
他就那麽大喇喇的晃來晃去的平日裏他不是那麽不拘小節的人哪,想到這兒,她一陣又一陣地臊得不行。
正在白芷急的不行,又扶著額捂著眼睛,左思右想怎麽提醒他的時候,韓安瑞又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就要往外走。
白芷很想叫住他,可又沒想好怎麽說。
於是猶豫再三,隻好一屁股在joey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捂著嘴附在joey耳邊,請joey去提醒他注意一二。
在白芷的強烈堅持下,joey答應了跑出去提醒韓安瑞,而且白芷再三重複語義,確保joey明了清楚了。
白芷舒了一口氣,感到放心了,於是站起身來走到白板前繼續倒騰她那個複雜的思維導圖。
片刻之後,韓安瑞再度走進會議室,示意白芷跟他出來,似乎有話要說,joey也在旁跟她說,“他找你”。
白芷不放心地追問了句,“你確定已經提醒給他了嗎?”
“我跟他說了,但他還是有事找你。”joey一臉茫然。
不明所以的白芷走出來,懵懵懂懂地被韓安瑞帶到樓梯間,以為有什麽慎重而又神秘的大事要商量。
隻見他找來找去,在白芷耐心都要沒掉的時候,他終於挑到了一個私密性較好的位置,站定,把白芷擠到牆角,輕輕垂下頭,羞答答地湊近到她耳邊:
“你,究竟想跟我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