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南關村的村支部在村裏打穀場的邊上,是一進的磚瓦房,這裏是之前地主家的房子。其中三間正房是用來盛放各種糧食;右左兩廂房,一邊放著農具等物,一邊並排放了兩張竹桌,幾把竹椅,這就是村支部。


  “好了,他們都來了,現在發糧食。按照縣裏通知,一個知青一個月十斤粗糧麵,十斤米,還有十斤玉米和二斤黃豆,二斤糧票,二尺布票,二兩鹽票,二兩油票。”楊書記早就將東西分配好,放在桌子上。


  這麽些東西,勉勉強強夠吃的,吃不飽,但也餓不死。


  楊書記看著幾個青年高高興心樣子,就意味深長地接著道:“你們明就要開始上工了。以後幹活,才有工分,糧食和各種票都是根據公分多少發放的。多幹活,就多分,少幹活就少分,不幹活就不分。”


  “書記,那個……那個,不是……不是國家會出一份的嗎?”陸令儀期期艾艾地問。她在家裏,沒有工作,賺不到錢,一個月隻能分到十五斤的供應糧食,根本吃不飽。瑞在有三十多斤,可以大大改善她的生活。


  聞言,楊書記點零頭,端起印著‘為人民服務’五個紅『色』大字的白『色』搪瓷杯大口灌了一口,咂咂嘴,才沒好氣的道:“有,你們上了工,中午就可以去吃大鍋飯。”這些知青就話好聽,一到幹活的時候,就會怨怨地。不過也不會抱怨很久,不幹活就沒有公分,沒有工分就分不到糧食,沒有糧食就要餓肚子。這些知青經曆了餓肚子,就會老實幹活了。


  因為饑餓比勞累更加可怕!

  ……


  南關村真是個風水寶地!

  村中有口泉眼,有點甜,在高處,幹淨,南關村世世代代的人都是在這裏挑水喝。


  村中離縣城近,大部分土地還是比較平整的,離村子也不遠,那些貧瘠地不平整的土地早被劃入‘『毛』竹林’,種了一代又一代的『毛』竹。


  『毛』竹——是我國栽培悠久、麵積最廣、經濟價值也最重要的竹種;其竿型粗大,宜供建築用,如梁柱、棚架、腳手架等,篾『性』優良,供編織各種粗、細用具及工藝品,枝梢作掃帚,嫩竹及竿籜作造紙原料,筍味美,鮮食或加工製成玉蘭片、筍幹、筍衣等;其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衣、食、住、孝觀、用、飾等等,是無汙染綠『色』寶庫中一顆璀璨明珠,是營建綠『色』銀行的理想物種。


  休整了兩日,江靜蘭他們要開始下地幹活了,一大早『婦』女主任楊大姐就過來了,給她們三個女知青安排了最輕閑的活兒,就是給豆苗地除草。


  這季節的豆苗已經長高了,不宜用鋤頭鏟草,隻要求把長高的草連根拔掉就萬事大吉了。這活兒,楊大姐了這活兒輕鬆簡單,村裏孩子都能幹。江靜蘭是當過村花的過來人,知道這活對下過地的人來,很輕鬆,就是走個三五米,看見比豆苗還要高的草,就彎腰拔掉,一壟地,一個多時就到頭了。


  到地頭就直接坐著休息夠了再回轉,拔完了,上午的工分就到手了。中午吃過飯,還可以睡上一覺,午後一點半再下地。此時的農民與工廠的工人一樣,有上工時間與下工時間,到點兒就可以下工吃大鍋飯、回家休息。到了農忙時,要加班加點兒時,村支書還會給村民記兩份工分,以其調動村民的積極『性』。


  別以為城裏來的知青就是不分五穀,方潔與陸令儀雖沒幹下地幹過農活,可是草和豆苗她們還是分的出來的。楊大姐示範了兩回,遞給她們一副大隊發的勞作手套,就交給她們自己幹,一人分兩籠地,幹好了就可以記工分。


  站在豆苗地前,長衣長褲的江靜蘭看看左手邊‘金嗓子’方潔,又看看右手邊‘白花’陸令儀;沉『吟』片刻,她還是十分矯情地放下折起來的兩圈褲腳,從背帶褲的胸前口袋裏掏出兩根布條,心翼翼、仔仔細細地紮住褲腳,她雖沒下過幾回地,但畢竟在農村呆過十來年,對地裏生物可惡之處還是十分了解,真心不希望一會兒又什麽奇怪的害蟲鑽進褲子裏,她瑩白如玉的肌膚可經不起折騰,一蟄就是一片紅。


  盡管,在出門前已經用過高檔防曬霜,可此時還是重新用米『色』絲巾包住臉,再戴上村裏人人都有的大竹帽,脖子上掛條幹淨的『毛』巾,以期方便擦汗,一切準備就緒,這才在分給她的豆苗地裏閑庭信步,時不時的蹲一蹲,起來時手裏多幾根綠油油的草。


  好熱!


  真熱!


  江靜蘭思忖著,還是加快速度吧,呆會兒會越來越熱的。於是江靜蘭邊放出精神網去鎖定野草,邊動作敏捷的東一下西一下,不過半時就拔完一籠,回頭一看,那‘金嗓子’與‘白花’還在中間磨蹭呢。


  想了想,她還是選擇去樹陰下歇一歇,她不想當什麽‘鐵人’‘鐵娘子’‘勞模’‘標兵’之類的,嗬嗬,幹太快得幫其它同誌,好不好!不幫,哼,那是自私自利,那是脫離群眾,那是不友好!一大堆帽子等著。


  她的背簍就放在那大樹底下,背簍有裝滿開水的軍用水壺,有中午吃飯的搪瓷杯與飯缸,以及筷子與調羹,還有一個自製的灰『色』挎包,挎包裏裝了一個初中課本,對,是初中課本,她想啊,原主的運氣太差了,所有的好事情過她手就滑走了!兩次高考吧,她硬是因為這樣因為那樣的緣故,不能考中;前兩次婚姻吧,第一任成了中國首富,第二任成了最年輕的軍長……都沒留住,隻有打罵不斷的第三任丈夫離不掉。


  哦,差點忘記了,還有一個寶葫蘆,一個能出靈『液』的寶葫蘆,過了她手,還是留不住。


  你,這是什麽運氣啊?!

  “鐵峰,你看哪啊?”跟著楊鐵峰一起從山裏打獵回來的夥子,見他目光停在那片豆苗地裏,下意識也往那看,倒是看見一群姑娘、媳『婦』在田裏拔草,可沒聽他看上村裏哪個姑娘啊!


  楊鐵峰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回頭看同村哥們還跟在後麵,慢悠悠否認:“沒啥……”


  “別否認了,都看見了,那塊地裏有啥勾著你啊?”才不信呢,剛剛他的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楊鐵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倆人手裏各拎著三五隻野兔子,一路走遠很是惹眼,倒不是兩人長得多好,關鍵是手裏拎著肉啊,農閑時,村裏會組織年青力壯的夥子上山挖陷阱逮兔子,村裏大食堂就能做點葷腥,大家肚子也能添點油水。


  正在看書的江靜蘭也注意到了周圍的『騷』動,在樹陰下抬頭順著大姑娘、媳『婦』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見那個男人,原主的第一位丈夫——楊鐵峰。她帶著點好奇,放出了精神網,一下將那個男人放大了數十倍,仿佛是將一身腱子肉的黝黑男人提溜到了她眼前般。


  如不是她已熟悉精神網這一‘神器’,大約會受到驚嚇了吧!

  眼前的男人,高且壯,英挺且不馴!!均勻且健壯的身軀,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有種陽剛的男人味!兩道眉『毛』濃且密,下麵的雙眼卻是狹長且深邃。


  狼一般的男子,非池中之物也!

  江靜蘭的嘴角微微翹起,正是她喜歡的類型!

  但,如果隻是個沒有文化素養的粗漢子,她是瞧不起!倆人也沒有共同言語,總不能一直講種地打獵吧!要不,□□□□,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靜蘭,你幹得真快啊!”方潔一過來就一屁股坐在江靜蘭身邊,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喝過開水後,才聲地:“剛剛楊大姐了,下午會過來查咱們的活幹得好不好?對不對?認真不認真?”言下之意,是江靜蘭沒拔完草就過來休息了。


  “哦。應該的。咱們是新來的,不懂。”江靜蘭裝著傻,懶得與姑娘一般見識,頭也沒抬,垂著腦袋看書。就算有高考試卷,可是要上大學,還是需要真才實學。


  “你在看什麽書啊?”陸令儀垂目怯生生地過來,秀秀氣氣地喝了水,才低聲問。


  江靜蘭將封麵翻過來給她看,也讓身邊好奇的方潔也看一看。


  “初一語文有什麽好看?”方潔沒好氣的道。


  “過些年,總能回城,回了城總不能字都丟光光吧。到時分到了重要的崗位,總不好這字不認識,那字不記得怎麽寫了吧?”江靜蘭早就想好的借口。這是很自然的情況,書一放,字一丟,總不能時進查字典吧,又不像後世可以用全拚打字。


  “嗯,我也帶了書。”是姐姐讓她帶上的,姐姐讓她有空看看課本,別東想西想的。


  “我才不愛看書。”


  “……”


  第一次到村食堂時,江靜蘭覺得這個房子蓋得比其他的房子好,大食堂裏麵整整齊齊擺著三十張竹桌子,吃飯時,每張桌子上至少坐十個人,前麵排隊的人吃完了,後麵排隊的人正好補上。


  就是食堂師傅太氣,煮的粥能數清米粒,窩頭又硬又難吃,水煮的白菜連點油花都沒有,江靜蘭用搪瓷杯裝了稀粥,反著搪瓷杯蓋放窩頭,用飯缸裝了水煮白菜,她沒有留在這裏吃飯,沒有招呼一動一靜的倆姑娘,直接回了知青點,反鎖上房門,進了靈氣空間,她將又硬又難吃的窩頭收了起來,又取出一個大肉包子,就著肉包,喝著稀粥,搭著水煮白菜吃了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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