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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卓悟卓悟

  造化弄人,這句話一點不錯。在某個漆黑的晚上,我獨行於環江公路,衝動之下做出了離婚的決定,本是去找柳艾商量的,誰知陰差陽錯被司馬少撞了個正著,預想就那樣變成了既定事實。我懷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堅決與司馬少上演離婚大戲,鬧了一溜十三招,沒想到散場的方式居然是這樣的。


  都說,千萬別讓女人對一個男人喪失信心,不過在我看來,當男人對一個女人心灰意冷的時候更嚇人。之前還死揪住不放,那天之後,司馬少就不哭不鬧地消失了,再也沒有主動找過我。我甚至曾一度懷疑過,司馬少就一點也不痛苦麽,他怎麽能銷聲匿跡得這樣幹脆呢?

  很久以後,聽柳艾偶然提起司馬少因為跟我離婚把自己喝得半死的消息。我恍然大悟,他其實並不想消失得那麽徹底,他隻是希望借柳艾的口跟我傳遞他的痛苦,可惜所托非人,柳艾不但沒長心,而且記性不好。


  離婚的所有事宜都是司馬少的律師和我一起辦的,司馬少全程都沒有出麵,這樣也好,免得我每次看見他,都覺得上輩子欠了他五百萬,恨不能狠狠抽自己倆嘴巴替他解解氣。


  關於財產,我很大方地淨身出戶了。


  律師說,按照司馬少的指示,是要給我留一半財產的。我忍痛割愛地拒絕了,我隻能用拒絕錢財的方式向他證明我還是一個有良知的人。本來以為他會堅持幾個回合,誰知他答應得很痛快。我心裏清楚,司馬少並不愛財,他之所以不再為我著想,隻是因為他真的覺得不值得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為我著想”了。是我把他一片赤誠之心折騰死的,怨不得別人。


  兩手空空地搬了出來,有點狼狽。柳艾很貼心地幫我在她家隔壁租了個小房子,我在柳艾那屋拖了一部分家具過來,房租給柳艾打了欠條,簡單地置辦了一些衣物,韓靈為了對我表示歉意,臨走前還送了我一個大件:電冰箱。


  這簡直是對我人格的侮辱!她不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買不起往冰箱裏放的食材麽!當我對著送貨員搬來的嶄新的冰箱怒目而對三天之後,我果斷到二手市場把這沒用的大家夥折換成了現金。將這些錢換成了成箱的餅幹和泡麵,剩下的錢連水果都舍不得買,盡數存到了銀行裏。別了我的冰箱,我會再賺一個回來的。


  從我意識到自己真的窮到連冰箱都用不起的時候,我開始玩命工作了。在過去那段日子裏,我曾因為上門推銷被人看不起的店戶我一咬牙挨家又跑了一遍。又逢那些我.日夜詛咒的臉,強顏歡笑著,意外地發現有些我本以為這輩子都會記住的“深仇大恨”,再去交涉的時候,並不像我想象中那樣難。有些我視之為仇敵的商家,再見我的麵甚至不記得我曾經來過,不記得他們之前曾把我從店裏的門檻無情地轟出去過。我突然明白一個問題:店戶之所以討厭我,是對推銷這件事情反感而已,並不是厭惡我這個人。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我臉皮的厚度以雙倍的速度增長,上門推銷不再重點關注對方的態度,而開始鍛煉我自己的銷售技巧和話語,怎麽帶著標準的微笑介紹產品,如果有哪家商戶有耐心聽完我對產品的介紹,不管他買或不買,我均視為勝利。


  慢慢地,我的業績上去了,可是柳艾說,我變得比以前更不要臉了。別人的評論我可以置若罔聞,可柳艾的評價不容我忽視,因為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爸媽唯一一個在乎的人呢了。


  柳艾的話給我蒸蒸日上的激情潑了好大一瓢的涼水,工作熱情瞬間降溫,之前幾個月的良好業績也被後來沮喪的態度衝擊掉了一半,收入瞬間減少了。


  李經理看我積極性減半,簡直心急如焚,每天給我開各種會,早會、晚會、午會,吃個飯的時間也圍著我轉兩圈,給我灌輸“要錢不要臉”的革命精神。


  大學畢業以後,我從未離開過司馬少的“懷抱”,在家當全職太太期間,吃喝不愁,大手大腳,空虛寂寞冷的時候,我就用花錢來填補精神的缺口。可以說那幾年的經曆對我來說,除了將我與外界快速發展的世界隔絕以外,還將我徹頭徹尾變成了一個廢人。除了空虛和花錢,我什麽都不會。以至於現在,我連嫌棄一份工作的資格都沒有。過去我揮金如土,如今我惜金如命。想到辭職將要引發的後遺症,連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要知道,我的第一筆大額存款還是賣掉韓靈那冰箱的錢,從那之後,牙縫裏一點一點擠著攢,手指頭一點都不敢鬆,甚至連續發燒三天都咬著牙一杯杯跟熱水死磕。


  腳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事實證明,有錢才有任性的資格,沒錢任性那叫作死。


  周末的一天,我剛剛跑完市場,正坐在路邊的小吃攤跟一碗“四川擔擔麵”和幾根烤大勁兒的羊肉串死磕。一抬頭,撞上一張妖孽的臉。


  卓久久就那樣闖進了我的視線,跟第一次遇見她時一樣的莽撞。


  我從沒想過還會遇見她,與桃子分手之後,她就消失了,聽說跟她哥一樣去了美國。我給她發過一個短信,內容隻有“對不起”三個字。我和久久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我自以為這些誤會與我無關,但是她一門心思地認定她與桃子之所以無法相守,最大的罪魁禍首就是我。我也曾覺得她可笑,但多年以後,當我再去站在她的立場和我的立場上想問題時,一切又都解釋得通了。


  我與卓悟分開,是因為卓悟以為我劈腿了久久,而她與桃子分開,是桃子以為她劈腿了我。追本溯源下來,整件事情就是一場沒有誰對誰錯的巧合。我的內心不可能將久久戀情的失敗承擔下來,但是我向她擺出了姿態,我比她更先釋懷,我單純地希望,遠在異國他鄉的她,收到我的歉意之後,能淡忘這段恩怨情仇。僅此而已。怪誰呢,誤會不是導致分手的理由,隻能怪我們愛得不夠。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既無相見,何必相欠。誰知,她竟回來了呢。


  我與她見麵的情景,如文中開頭所述,我狼狽逃竄,她緊追不舍,待我甩下她回到宿舍,已經是半夜了。


  我毫無睡意,呆呆地望著鏡子,看著眼角的皺紋,恨不能一把將麵前的鏡子抓爛,這幾年的時間裏我都想什麽了?怎麽就沒好好保養呢?年輕時白嫩的肌膚由於長期缺水開始幹裂爆皮,每天在外麵跑業務,旺盛的日頭把我每一寸肌膚侵蝕個遍,毛孔粗糙了,膚色也暗淡了。以前人見人誇我白的年代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去不複返了,這些年裏,我好像越來越平庸了。對自己這麽多年不作為的恨意越來越深,嚴重影響了睡眠質量。


  不知過了多久,天微微泛光,我略微有了睡意,卻被短信鈴聲震醒。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內容是:還記得候鳥咖啡嗎?明天下午兩點,不見不散。卓久久。隨後又發來一條:sorry,現在已經四點了,是今天下午兩點,要來哦。卓久久。


  我培養了一整夜的睡意瞬間消失殆盡,候鳥咖啡,我怎麽會忘了那個地方?

  短信上說下午兩點,天呐,我得趕緊睡覺了,否則我的黑眼圈就會暴露出我一夜沒睡了,會給卓久久留下笑柄的!我越是強迫自己入睡,越是精神,劈裏啪啦地在床上來回翻著,嘴裏還不時發出兩聲沉悶的歎氣聲,以示我失眠的憤恨。


  下午要穿什麽?以前跟司馬少在一起時買的那些大牌的衣服都被我塞到一個小箱子裏麵了,我喜歡的那件裙子在裏麵嗎?會不會壓得都是褶皺啊?

  想到這,我騰地起來,開燈,翻箱倒櫃地翻騰我想找的那件裙子。從箱子裏麵抽出來時,裙子都縮成了一個球,放在熨燙架上捋了半天,可能是團在箱子裏太久了,已經形成了頑固褶皺,反複掛在衣架上噴水整燙,半個多小時以後,衣服才大致恢複了垂感,有了大牌的樣子。


  隻有一件衣服還不夠,想要把初次見麵那天我在久久麵前掉的麵子都找回來,還必須要花一個足夠高冷的美妝才好。我的化妝品放在哪裏了?我上次化妝是什麽時候?就是跟柳艾天天手牽著手招搖過市的時候,自從我“窮苦”之後,還真沒怎麽化過妝了。我的化妝品都被整整齊齊擺在了一個小紙箱裏,外麵透明膠布纏了好幾層,像打了封印一樣。我小心翼翼地撕開“封條”,粉底有些幹,濕粉當幹粉用還是可以的;睫毛膏已經幹燥成了顆粒,據說兌點酒精就可以還原;水和保濕乳險些過了保質期;唇彩有些粘稠,應該沒壞。


  熨燙過衣服,檢查完化妝品之後,我頂著一顆暈暈沉沉的腦袋栽倒在床上,終於睡著了,這一夜,太難熬了……


  人這一輩子,總有那麽些重要的場合需要準備,總有那麽些場合,即使精心準備過,事後也會嫌自己發揮得不夠好,話說得不夠到位,該表達的事情沒有表達。


  細數數我這輩子,唯一嫌棄過自己發揮的場合隻有兩次,第一次是在高中的那場聯誼會上,而第二次,就是今天……


  枚紅色的短裙隻遮蓋住了屁股,雪白的大.腿就是要露在外麵才好看的。我對著鏡子看著我的裝束,左搖右扭,這些年身材還沒太走樣,雖然腋下的肉比以前多了點,無傷大雅。裙子還是很合體的。長時間不化妝了,對著鏡子上了厚厚一層BB霜。現在的皮膚跟以前可沒法比了,以前都說我臉比屁股還白,現在可到好,天天在外跑市場,風吹雨淋的,脖子上就像頂了個小煤球。


  按順序拍打完了水、霜、乳液、BB霜,很久不化眼線的手已經生疏到把眼睛紮得直流淚,反複擦了幾次眼線,眼睛上就像帶了一層天然的煙熏妝。這下好了,再也不用擔心別人看出我沒睡覺了。


  睫毛膏塗了兩層,不知道是不是我勾兌的比例不對,眼睫毛根部隱隱有些刺痛。


  不管了,我端詳著鏡子裏的臉,很久沒有這麽用心的“漂亮”過了。卓久久,雖然不如你美得那麽“天然”,但是姐姐我絕對不能輸了氣勢。想到這,我從櫃子裏挑了一款很久沒用過的紅色小手包,用來搭配我枚紅色的裙子。


  出發!


  五年沒有回過母校了,今天的風有些涼,打在腿上激起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學校大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數量不多,視覺上比前兩年荒涼了不少。也對,自從卓天博——我們母校的校長,也是卓悟和卓久久的父親被爆出貪汙之後,學校就有些搖搖欲墜、岌岌可危了,家長們都怕這所學校有今天、沒明天,報考這裏的學生數量越來越少。以前我們大一新生還二十幾個班呢,如今新一屆班級就縮水到七個班了。


  卓天博,你之所以沒被司政國一鏟子拍死,這其中有我多半的功勞,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是卓悟的父親,因為我想見卓悟,我才利用司馬少對我的感情,你知不知道?我利用司馬少保住了你,不是我有多愛管閑事,隻是想讓卓悟對我刮目相看罷了。哎,歸根結底,隻能得出一個結論,我挺不是東西的。


  我放眼望著學校的宿舍樓群,第一眼看見了我以前的窗子,第二眼看到的就是卓悟的窗子。他的窗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以前幾乎每周都有那麽幾天的晚上我跑到他的樓下,偷.窺他印在窗子上的影子。不是我有多變態,當感情裏出現了愛情分配不均,那麽愛得深的一方總會越來越變態的,好吧,我承認我變態,是因為愛。邊想邊看,仿佛窗子裏麵又印出了他的影子,高高的個子,紳士的舉手投足,時不時看看窗外的月亮,有時也低頭思索。


  我左右晃晃腦袋,把卓悟從腦袋裏趕走,轉身踏進候鳥咖啡廳。這裏,是我與卓悟第二次見麵的地方,算是正式認識和了解卓悟的一個地方吧。呸,怎麽又想到他了。順著過道走到內廳,遠遠就看見了那隻妖孽。


  卓久久雙腿誇張地分開,不馴又任意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以前那順澤的中短發,如今利落地剃成了短發,眼神不似以前那般多情溫柔,反而犀利了不少。不知是不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雄性激素分泌過剩,他的胳膊上隱隱露出肌肉的線條,腿也比以前粗了不少。若說以前的久久是個純情的“小鮮肉”,那麽五年後的今天,他看上去就是個長相很鮮嫩的“純爺們”了。天呐,她這顏值足夠KO我了。


  我快步走過去,她的對麵還坐著一個人,卡座的椅背當著看得不是很清楚,當我走過去,看了一眼對麵的人時,我驚得三魂七魄都飛了出來……


  卓悟,是卓悟!


  久久看見我,清爽地打了個響指,引得卓悟回頭看我。他還是那麽幹淨,雪白的皮膚順著臉頰一直嫩到脖頸,圓圓的鵝蛋臉清瘦得出了下巴,目光穩重沉著,散發著成熟的王者之氣。回眸之間,猶如春光裏綻放的潔白之蓮,催生了我的春天。


  “小優。”他溫柔地說。


  我下嘴唇癱瘓,舌頭麻了,嘴也木了,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連手都不知該放哪。


  “梁小優,你傻了嗎?”卓久久可不像卓悟那樣客氣,毫不留情麵地說。站起身來把我按在座位上,笑著對卓悟說:“哥,都這麽多年了,你魅力依舊啊!哪天真應該和你取取經,以後我泡妞的時候,爭取也讓妹子們對我癡癡不忘才好。”說完她走到卓悟身邊,跟卓悟同時坐在我對麵。卓悟與久久的氣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久久外觀依舊放蕩不羈,目光卻不似從前那樣淩厲不留情麵。卓悟看上去幹練穩重,目光卻透著寬容祥和。


  卓悟淺淺笑了一下,看著我說:“小優,這麽久不見,沒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我望著他,手足無措,呆笨如豬。怎麽會沒話說呢?我有一肚子的話要對他說!五年前,我為了見他一麵,對他傾訴滿腹心事,像個瘋子一樣找他。我要告訴他我愛他,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的我如同死人一般,一秒鍾都活不下去……五年了,我把我的隱忍和不甘在心裏憋了五年,我把滿腹的長篇大論憋在心裏五年,漫長的時間已經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癡心的愛戀已經化為綿綿無期的恨意,像鐵索一樣箍著我,攆碎了我的五髒,讓我跌落在絕望中。


  淚水幾乎要湧出來,我擴了下瞳孔,收回奔流的淚,默不作聲。


  卓悟看見了我的掙紮,略帶擔憂地對我說:“小優,你怎麽了,別哭啊,你這樣,以後我不敢見你了。”


  澎湃的思想峰回路轉了幾個來回之後,我平靜地說出了第一句話:“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他說。


  “哼。”我輕哼一聲,表示出我的不信任,卻沒有質疑下去。我上一次看到久久都快一個星期了,我怎麽可能相信卓悟是昨天才回來的。


  卓悟貌似沒明白我在“哼”什麽,久久依舊那麽聰明,扯著嗓子說:“別‘哼’啦,我哥這不下了飛機第一個來看的就是你嘛,走了這麽長時間,他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了,我比他先回來的,就先找找你在哪兒,趟趟路嘍。”


  我陰陽怪氣地說:“哦,原來是沒什麽朋友,怪不得會第一個找我了。”


  卓悟和久久眼神均頓了一下,卓悟說:“小優,你對我好像有敵意,你不想看見我嗎?”


  笨蛋,我怎麽會不想看見你呢?多少年來我.日思夜想的就是能看見你,可為什麽,我如此仇恨你,我一直在等你一個解釋,一個丟下我獨自離開的解釋,難道你不明白嗎?

  這個時候再去追究他出國的原因沒什麽必要了,可我的氣一直嘔在胸口裏,不知道要怎麽表達。另一方麵,又惴惴不安,聽久久的意思,他的確是迫切要見到我的,難道他是回來再續前緣的?想到這,我的心髒開始“劈啪”亂蹦。


  “你臉紅什麽?”久久納悶地看著我說。


  “熱!”我摸著一身的雞皮疙瘩回答。


  久久差點笑掉了下巴:“姐,咱能別開這國際玩笑麽,外麵才幾度啊,你熱!”


  卓悟叫來服務生,給我點了一杯熱水,點了一杯抹茶拿鐵。我說我從來不喝抹茶拿鐵,跟服務員要了菜單,來來回回翻了幾遍,點了一杯純拿鐵。對卓悟說我隻是討厭抹茶而已,把菜單遞還給服務生,臉便扭向了窗外。


  餘光看見卓悟也愣愣看著外麵。


  “時間過得好快啊。”他說。


  “是啊。”我回答。


  “你過得好嗎?”他問。


  “我能說不好嗎?”我反問。


  “…我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卓悟說。


  我啞然。我已經到現在這個樣子了,離了婚,沒有一份像樣的工作,沒有多少存款,已經過不到更慘的程度了,你要如何幫我呢?如果我說,想讓你一輩子在我的身邊,你會同意嗎?你會娶一個離了婚的女人嗎?


  我並沒有將我的想法脫口而出,我沒有了上學時代的那種激情,而且久不相見的陌生感抑製住了我的衝動,我現在畢竟不了解他了,鬼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他拿出一份聘書,放在桌子上,說:“小優,你英語成績很好的,別浪費了。我這正好有個朋友,開了一家公司,讓我給他找外語人才,我就想到你了。薪資低了些,一個月六千塊錢,但是他們公司實行績效製度,以後生意和業務熟練了,開一份體麵的薪資是沒問題的。”


  “謝謝。”我將他推出來的聘書向我這邊挪了挪。我不冷不熱的態度再次將氣氛推至冰點。我在幹什麽呀,我不想這樣的啊。夢裏無數次重逢,我都是將他狠狠擁在懷裏,傾訴滿腹辛酸的。可現在,當重逢的一刻真的到來,我怎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總要與他針鋒相對才罷休。


  我拿起聘書看了一眼,問:“你為什麽要幫我?”


  他微笑搖頭,說:“憑你的能力,找一份像樣的工作不成問題,我這不是在幫你,是朋友請我幫忙,我才請你幫我的。”


  “恩,不愧是吸收著國外的陽光成長起來的,這語言的魅力就是不一樣。”我冷冷地說。


  久久有點看不過去了,語氣嚴厲地說:“梁小優,你吃槍藥了?”


  卓悟衝久久皺了下眉頭,久久並沒有識時務地閉嘴,而是撒嬌地對卓悟說:“哥,這小丫頭片子有點過分。”這小女人的一麵我從來沒見過,她隻有對著卓悟才會暴露出任性乖巧的一麵,而在別人麵前,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爺們”。


  卓悟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咖啡,說:“小優,好好去工作吧,祝你幸福。”他從兜裏掏出紙筆,在餐巾紙上寫下了一串數字,說:“以後有什麽困難,記得來找我。”將電話號放在我的麵前,說:“你見到我好像不太高興,我就不留在這了。久久,走吧。”


  卓悟站了起來,久久也很聽話地站起身,不屑地瞪了我一眼,跟著卓悟向門外走去。


  “別走,別走。”


  我的呼聲並沒有挽留卓悟的腳步,我的音量太小,他沒有注意到。而走在後麵的久久聽到了,她駐足回頭,凝視了我幾秒,沒有叫住卓悟的步伐,而是扭頭隨他而去。他們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外,我想跟隨而去,我想把卓悟挽留住,又不知挽留的意義何在。我該以什麽樣的麵孔和態度麵對他?

  “女士,你的咖啡。”


  我的拿鐵才被端上來。


  “結賬吧。”我說。


  “女士,你們的帳已經結過了。”


  “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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