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落荒而逃
一路上，卓悟沒說話，我將微涼的手塞在他的手心裏，他就輕輕握住，我靠在他的肩上，他就將肩膀往我這裏遞一些，給我個舒服的角度。他們本來說好去市中心找一家好點的飯店吃飯，老大想打車的時候，卓悟淡淡地說：“就在對麵吃火鍋吧。”也不看別人，帶路向對麵走著。他漠然的態度，引得我指尖微動心微涼，手不小心從他的掌中脫落，他並沒有再次牽起我的手握住。分不出是我的手滑落，還是他鬆散了指尖。
他輕聲輕語的，其他人就跟領了聖旨一樣排著隊，跟在他身後往對麵的火鍋店走。我抬頭看看卓悟，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他沒說什麽，但依舊走心了。
一行人來到火鍋店內坐穩，老板娘是個山東女人，帶著濃厚的鄉土氣息，她跑過來給我們點菜。菜單在我們手上輪了一圈，誰都沒有心思看菜譜。最後，韓靈主動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點了四盤肉幾樣素菜，問我們還有沒有想吃的，看了一圈，在座的幾人都心不在焉，她索性又隨著自己的口味叫了幾樣，就打發老板娘下單去了。
卓悟擺弄起桌子上的餐具來；韓靈研究著飯店的裝修風格和風水格局，跟服務員提出了幾點整改建議；老大不知道因為什麽在生悶氣；柳艾小鳥依人的靠著林闖，搖了搖他的胳膊妄圖引起他的注意。
換在平時，林闖的話本來很多。隻是剛在校門口看見柳艾殫心竭力地編排謊言以後，他就沉默了。
這個世界上，謊言是比利劍更傷人的凶器。為了讓過錯變得合情合理，說謊者總是認真地編排著自欺欺人的理由，先說服自己，再企圖說服他人。盡管這種行為在旁人眼裏看來很可笑，可她依舊訴說得那麽真、那麽深。
雖然她們拙劣地幫我掩飾了我對卓悟的欺騙，而且韓靈以超人類的邏輯能力把其餘兩人狗屁不通的劇情串聯到了一起，讓這個狗屁酣暢地放了出來。但是，最終效果顯而易見。假情就是假情，不可能變成真意。最要命的是，躺槍的我並沒資格去埋怨他們什麽，因為，事情因我而起，不管她們說謊技術如何低劣，在卓悟和林闖的眼中多麽可笑，畢竟是為了幫我。
還好，卓悟雖然有些不開心，卻沒有言辭勒令地質問我些什麽，我對他的素質和涵養有足夠的信心，我隻要盡量彌補，把這一頁盡快翻過去，我相信這點隔閡不算什麽。
從點菜到上菜，我們那桌除了鍋底沸騰冒泡的聲音之外，什麽都聽不到。期間，卓悟的手機響了，他走出門去接了個電話，回來之後，沉默依舊，好似還多了些心事。
我試圖挑起些共同話題，看著柳艾說：“你們幾個啊，是怎麽跟我家卓悟串通上的？從實招來！怎麽能趁我不在的時候一起吃飯呢，太不夠意思了吧！”
柳艾是最想活絡氣氛的，看我先開口了，忙不迭地接話說：“還不是我們家林闖組織的。他呀，早就想請咱們姐們吃飯了。”
林闖喝了一小盅白酒，好像要把今晚的不開心都吞了似的，瀟灑地說：“是呀，我一直想請小艾的朋友們吃飯，謝謝你們幫我照顧她，本來沒想帶著卓悟，他平時很忙的，誰知道他今天閑下來了，有著小優這層關係，我就把卓悟也拉來了。”
看見一個個的開口說話，老大也不生悶氣了，說：“卓悟日理萬機的，能閑一天容易嘛！當然要拉出來溜溜！哈哈~哈哈~”
“……”
老大一開口，又冷場了。
她看沒人接話，自己又畫蛇添足地補了一句：“這都要感謝小優，她要不跑出去玩，我們也沒這個好福氣，跟校長的兒子一起吃飯嘛！哈哈……”
“……”
依舊沒人接話。
這個女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偷偷瞄了眼卓悟，怕他生氣。他抬起淡紫的眸子，笑著說：“是啊，本來想陪小優的，不過無所謂，陪誰都一樣。”
他這句話，讓我酸到了心坎兒裏。我雖然欺騙他在先，但是我從不否定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不管對他還是對別人，我都會光明正大地承認他卓悟是我心理最重要的人。可是卓悟呢？我腦海裏又回想起他的那句“以後的事情，誰敢保證呢”。悶悶不樂地想著卓悟的愛情觀，難道承認我在他心裏的地位，就這麽難麽。
卓悟的電話又響了，他這次沒有出去接，直接劃開接聽：“久久，到哪了？”
聽到久久的名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卓悟拿著電話，說：“我們就在學校對麵的火鍋店呢，直接來吧。”說完，掛斷。
我敢保證，我的心髒今天如果再受刺激，容易血崩。我捂著劇烈跳動的心髒，陣腳大亂。卓久久是自己哭得無聊了，跑過來找他哥哭第二場麽！
卓悟掛上電話以後，林闖打趣著問：“是你親愛的弟弟，還是你親愛的妹妹呀？”
老大說：“卓悟還有兄弟姐妹呢？沒聽小優提過呢，今天一定要見見，看看有沒有卓悟帥氣。”
林闖笑了，說：“他呀，隻有個妹妹，不過外表太男性化了而已，搞得外界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韓靈聽見來了精神，說：“其實人類本沒有男女界限之分，遠古時代，都是衣不蔽體的。自從有了欲.望，有了需求之後，男女才差別開來。為了得到食物，為了完成人類的繁衍，才有了男人群體狩獵，女人生兒育女之說。發展到現在，女人為了更好地散布雌性激素，達到吸引異性的目的，學會了穿衣和裝扮。其實，真正有大智慧的人，都是中性的。”
韓靈說完，卓悟抬頭仔細端詳了她一下。有久久那樣的妹妹，卓悟經常聽些風言風語，習以為常了。但韓靈此番的言論，不免讓卓悟刮目相看。
我沒有心思聽他們討論男女界限的問題，我還沒做好同時出現在卓悟和久久麵前的準備，若久久現在進來，那麽我收她錢財，裝她伴侶的事情就會露餡。更可怕的是，我們四個人費了半天勁兒扯的謊言也會不攻自破。若卓悟知道我跟他撒大謊是為了給他妹妹假扮好基友，我一定會…一定會…
我轉頭看了看卓悟，想著：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他會怎麽樣？單單是分手老死不相往來這一條我都受不了。不行，不能讓久久看見我。躲過了今天，我再想辦法主動跟卓悟攤牌。反正，不能讓久久來講我的故事！來不及了，跑！
想到這裏，我呼地起身，叫了一聲：“我肚子疼，上廁所！”超短裙都來不及往下拽一拽，就往門外衝去。
他們聊得正歡，我忽地起身就跑把他們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我衝到了門口，一把拽開飯店大門往外跑，“卟”地撞進了一個剛要進店的女顧客的懷裏，妞長發及腰，纖弱瘦小，盈盈淑女態被我牛大的力氣撞了個仰麵朝天。我一腳絆在她的腿上，整個人呈“大”字趴在了地上，下巴跟地麵搓破了皮，疼得嗷嗷叫。顧不上流血的下巴，匆匆對陌生女孩說了聲“對不起”，雙腿輪圓了落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