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揪出來了
陸薇薇專心學習了幾日,謝令昭把前陣子攛掇收買陸有成們,妄圖以狀告她“不孝”來敗壞她名聲,阻撓她縣試的幕後主使揪出來了。
本來這事兒不算難,該早就辦好的,卻因之前謝令昭要回京之事,給耽擱了。
但就算當日謝令昭已經決定回去了,也沒忘了這事兒,還是交代了底下的人,務必盡快把人揪出來,交給陸薇薇發落。
現在謝令昭既不走了,繼續由他親自來辦,自然速度就更快了。
於是這日放學後,謝令昭便帶著陸薇薇,到了剛出城門外河邊的一片樹林裏,見到了讓來寶和幾個小廝按壓在地上,五花大綁,嘴也被堵著的始作俑者。
——竟是陸薇薇隔壁班的楊林澤,縣學裏每次模擬考,都僅次於陸薇薇和李澈的優等生。
瞧得陸薇薇和謝令昭走近,楊林澤立刻“嗚嗚嗚”的掙紮起來,看向二人的目光簡直能吃人。
可惜在來寶等人的壓製下,他根本動不了,隻能徒勞的“嗚嗚嗚”。
還是陸薇薇驚訝過後,看向謝令昭:“把他鬆開,我問他幾句話。”
謝令昭又看了來寶一眼:“鬆開。”
來寶等人才不再壓製著楊林澤,還扯下了堵住他嘴的抹布。
他立刻罵起來:“謝令昭、陸巍,你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無緣無故對我動用私刑,限製我的人身自由,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告訴你們,識相的就立刻放了我,否則別怪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謝令昭冷笑,“你嘴巴還挺硬。我們‘無緣無故’對你動私刑?你確定是無緣無故?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有數,再死鴨子嘴硬,爺隻能讓人教一教你,該怎麽跟爺說話了!”
楊林澤大怒,“呸”了一口,“爺你個頭,一天天囂張跋扈,肆意妄為,全縣百姓都避如蛇蠍的惡霸,你也配當爺?還有你陸巍,別以為有這個惡霸給你撐腰,你就能也在天泉橫著走了,你現在是年輕貌美,姓謝的當然百依百順。等有朝一日你年老色衰了,我倒要看看,你會落得什麽下場,簡直丟盡了全縣學學子的臉,丟盡了天下讀書人的臉!”
言下之意,陸薇薇和謝令昭之間不是正當的同窗關係,而是不正當的“男男”關係!
陸薇薇氣極反笑。
什麽叫豬八戒倒打一耙,她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
明明就是姓楊的先不幹人事兒,這會兒卻張口就汙蔑她和謝令昭,真以為他咬死了不承認,他們就不能把他怎麽著了不成?
她正要開口,謝令昭已先幾步上前,劈手就給了楊林澤兩個耳光,“你才丟盡全天下讀書人的臉,你們全家簡直丟盡這世間所有活人的臉!考不過陸巍,就隻會背後使陰招,想陷害他,讓他考不成縣試。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你的陰謀詭計早被識破了,根本不可能得逞。你就等著看陸巍怎麽連中三元,風光無限,前途無量,你卻隻能身敗名裂,一輩子連仰望他的資格都沒有吧!”
謝令昭很有些心虛。
他對陸巍的心思,竟然連縣學裏不相幹的人都看出來了嗎?
那他往後真得收斂一點了,不然他自己倒是皮糙肉厚,什麽都不在乎,陸巍卻臉皮薄得很,又土生土長,回頭傳開了,不但於他、於陸伯母和李家名聲都不好聽。
大家都對他那麽好,他可不能害了大家。
除了心虛,謝令昭還有幾分惱怒。
他是因為陸巍現在年輕貌美,才對他百依百順的嗎?
他隻是因為那是陸巍,這世間獨一無二的陸巍,才會心動的。
便是將來陸巍真老了,他一樣不會改變,何況又不隻是陸巍會老,他自己一樣會老……竟敢當著他的麵兒,就挑撥離間他和陸巍的關係,兩巴掌怎麽夠,還得再給這陰溝裏的臭蟲幾巴掌,才能稍減他心頭之恨!
楊林澤被謝令昭扇得兩頰火辣辣的痛,耳朵也是“嗡嗡”作響。
簡直快瘋了,“謝令昭,你竟敢打我?別以為你是京城來的,我就會怕你,我們家在天泉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豈能由得你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你今兒除非真敢弄死我,否則我一定讓你付出血的代價!”
謝令昭輕蔑一笑,“哦?你們家在天泉怎麽有頭有臉了,憑你們家那兩間爛筆墨鋪子,還是憑你們家與縣丞隻差八竿子都要打不著的親戚關係?竟敢威脅爺,信不信爺今兒就讓你們家的鋪子再開不下去,還要讓你們全家都到爺麵前來下跪磕頭,搖尾乞憐?”
頓了頓,眼神更冷,“甚至,爺今兒就是弄死了你,又有誰敢把爺怎麽樣!爺的命跟你的命,天生就不一樣,你弄死了人隻能償命,爺卻是弄死了也白死,你要不要試一試?”
楊林澤本就是色厲內荏,方才被謝令昭打了兩巴掌,又明顯敵眾我寡,其實心裏早就膽怯害怕了。
隻是想著輸人不輸陣,隻要他咬死了不承認,謝令昭和陸薇薇也不敢拿他怎麽樣,一直在硬撐罷了。
這會兒讓謝令昭的狠話一嚇,再想到謝令昭來自京城,連縣尊見了都得給幾分麵子,身份肯定比他想象的還要尊貴得多。
卻是哪裏還撐得下去,“你、你們……朝廷可是有法度律例的,你們休想一手遮天,你們……我……”
謝令昭又是輕蔑一笑,“爺當然不能一手遮天,但遮一遮你這個小人頭上的天,遮一遮你們楊家頭上的天,還是輕而易舉的。你要不要試一試?”
楊林澤抖得更厲害了。
謝令昭眼裏的陰戾讓他一點不懷疑,他真說得出,就做得到。
到時候他再來後悔,可就真的遲了。
問題他要是現在就承認了,一樣也完了呀……
陸薇薇見楊林澤明顯被謝令昭嚇住了,這才淡淡開了口:“楊林澤,你現在肯承認,是你讓人去指使我祖父他們,讓他們來縣裏告我‘不孝’。好敗壞我名聲,阻撓我縣試了嗎?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憑你的成績,隻要不出意外,明年十有八九也是能中秀才的。那便不存在少了我,便能多出一個名額來,你的機會也能大幾分的說法了。”
“你為什麽要鋌而走險,白為其他人做嫁衣?你看起來可不像是這麽高尚無私的人!……你最好說實話,別想著再狡辯之類,不然謝令昭犯起渾來,沒人能阻止他,到頭來吃虧的可不會是我。”
楊林澤慘白著臉,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好一會兒,他才下定決心般開了口,“我說!陸巍,的確是我派人去指使的你祖父他們,因為隻要有你在,我肯定沒有絲毫考案首的希望,哪怕一科的案首都不可能。隻有你考不成了,我才能脫穎而出,成為案首,說不定,還能中個小三元,那……我表舅便不會再堅持把長女嫁到府城去,我就能娶她了!”
他口中的‘表舅’,正是如今天泉縣的第二號人物——縣丞大人,雖隻得八品,其本身又隻是舉人,於如今的楊林澤來說,想娶他的女兒,依然不亞於癡人說夢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縣丞根本沒考慮過楊林澤,哪怕楊林澤對他女兒是真心的,他女兒對後者也頗有好感。
縣丞屬意的,是把女兒嫁到府城的大戶人家去,一來那是他的嫡長女,他舍不得委屈了她;二來則是有了親家的幫襯,指不定他也能挪一挪,不說怎樣飛黃騰達,好歹能做個一縣主官,他便心滿意足了。
楊林澤毫無辦法,想來想去,唯一的希望便是來年縣試,自己若能中個小三元,說不定還有一線轉機。
畢竟曆來能中小三元的都鳳毛麟角,一旦誰中了,便意味著其前途無量,將來怎麽都差不了。
那他表舅看在他前途大好的份兒上,沒準兒就同意了呢?
隻是小三元何其艱難,便是縣試的案首,因著有陸巍這個常年的頭名杵在前麵,他都希望渺茫了,何況後麵的府試與院試競爭的人隻會更多,他還能有什麽希望?
但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楊林澤也不打算放棄。
畢竟他若連縣案首都中不了,就更別想什麽其他了,總得先把第一關過了才成,——這才會有了陸有成們被收買之事。
楊林澤知道自己靠硬拚,是拚不過陸薇薇的,也隻能使旁門左道了。
可惜到頭來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但沒能陷害成陸巍,眼下還落到了他和謝令昭手裏,還不知道會落得什麽下場……
謝令昭不等楊林澤說完,已嗤笑起來,“陸巍考不成了,你就能脫穎而出,成為案首了?你倒是會癡人做夢,你把李澈放哪兒了?還是你打算先坑了陸巍,再去坑李澈?難怪你考不過他們呢,成日裏淨想這些歪門邪道,能考過就怪了!”
陸薇薇則冷聲道:“難不成,你還真這樣想過,先害得我考不成了,再去害李澈,讓他也考不成?你表舅不肯把女兒嫁給你真是太明智了,我要是有女兒,也絕不會把她嫁給你這樣心術不正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