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沒事,我帶錢了
背對著暗二的林浮生並不知此時自己的威嚴在屬下麵前那是叫一個蹭蹭蹭的往下掉,連八百匹馬都拉不回的道路,反倒是那等受氣跪搓衣板的小媳婦現象則如同平地立高樓,掛著跟小紅旗高高飄揚。
而這楚江秦畔是大都最為出名的畫舫之地,也是久負勝名的煙花之地。
“繼續跟著保護夫人,不了,我親自去。”林浮生看著手中那支白玉蘭花簪,眼眸中的柔情滿得就像一汪春水要溺出來一樣。
楚江秦畔最大的一艘畫舫上,一身月白竹紋廣袖衣袍的秦奕立在窗欞處,望著岸上萬家燈花璀璨,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如今四月的天,還是有些乍涼乍涼的,何況還是在這薄霧覆生的湖麵。
“太子,屬下打聽回來了,前麵想要包下畫舫的是鎮國公世子。”白竹不知太子是何意,隻知太子最近一段時日好像心情不怎麽好,不過這些話他隻敢爛在肚子裏,哪裏敢說出來。
“嗯。”輕輕一個單音節,似從鼻尖冷哼而出。
揮手示意人退下時,白竹倒是鬆了一口氣,離去時不忘貼心關好門。
“不知白墨是怎麽看的。”歸南山轉身看向坐在最角落處的男人,神色帶著幾分挪移之色,手中搖晃著杯中酒,卻並不急著飲下。
“自然是坐著看,不然還能怎麽看。”白墨許是今日心情不佳,那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往下灌,似有大醉一場的做法。
“想不到阿言什麽時候也會說起笑來了。”歸南山給自己斟了杯酒,小口飲下,漆黑的眼眸中少了幾分平日的冷漠薄涼,多了幾分細不可見的脆弱。
目光迷離的看向某一處,似在幻想著,對方下一刻就會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衝過來抱著他,告訴他,她恢複了記憶,想起來了自己忘記的所有一切。
她回來了,她回來兌現她的承諾了,可惜的是,這不過就是他的一場臆想,或是酒精過度而麻痹出的幻覺。
此時一方小艖正擠在各大足有倆三層畫舫中,就像是一片飄蕩無依的小葉子浮蕩在大海中。
河畔上人潮湧動,畫舫上不時傳來歌憐用那吳儂軟語唱著綿綿情意的江南小調,或是古箏琵琶混合的靡靡之音,不過此刻那些皆同他們無關。
“子俊,難不成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嗎???”裴玉撓了撓後腦勺,怎麽總感覺有些不相信啊,還有這大晚上的也太他媽的冷了吧!
“啊嚏。”一陣冷風襲來,裴玉控
製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這會不會有些太過於涼快了。”卷縮成一團的木青空同樣被湖麵上呼嘯而來的寒風給吹得打了個寒顫,伸出被凍得有些發僵的手揉了揉微紅的鼻尖,她覺得連自己的頭發絲都快要掛上寒霜了。
這裏簡直是太他媽/的冷了,更不知道自己大晚上的抽了什麽瘋要來這裏。是床不好睡?還是阿容不好睡?
早知道來這破地方還不如去前麵的花樓,最起碼暖和,哪怕回家後要頂著被花花打斷狗腿的勇氣。
“那個,我出門走得急,忘帶錢了……”說到這個,李子俊一張臉紅得就快要燒起來了,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才好,而且他怎麽樣也沒有想到,他全身加起來的錢就隻夠租這麽一艘小船。
他覺得自己前麵十幾年的臉說不定都要在今天給丟得個徹徹底底了,虧他前麵出來的時候還大言不慚的說著什麽土財主的話,現在想想,臉可真疼。
“沒事,我身上帶錢了,我們還是想換個暖和的地方待著比較好。”木青空說著話時,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要是在不換個溫暖的地方待著,她真擔心明天自己得要燒起來。
等他們重新上岸的時候,木青空搓了自己的手臂好一回,又在眼底跳來跳去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隻是誰曾想那麽一個轉身,在一處二樓的畫舫邊上見到了一個令她頭皮發麻之人。
她現在腳底抹油開溜還來得急嗎???
“木公子,我們少爺請你上船一聚。”果然,想什麽就來什麽,木青空真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才會那麽倒黴。
比那喝口涼水都塞牙的概率還低。
“我能不能不去。”小心的同人打著商量,木青空又抬眸看了眼已經不在窗欞處的秦奕,好像她的頭發因為這去還是不去的問題都快要給禿了個大半。
“這個,還請木公子不要為難屬下為好。”小廝接著又道;“我家公子隻是說了請蘇公子上樓小聚片刻,並不會多做什麽。”
木青空抬眸看向二樓窗戶的一個男人身上,當二人目光倆倆相對時,一股愧疚感直衝腳底冒氣衝向天靈蓋。
她心裏的小人也在瘋狂叫囂著去,去見他,不然你會後悔的。
“宿主,你看那個人像不像你前麵金屋藏嬌的那個小白臉。”尤嫌不夠熱鬧的係統也出來加了一把火,若是它能吃東西,說不定還會在手上抓著一把瓜子
同那村口大媽一樣說著家長裏短的八卦。
“嗯?”
“宿主大大不是我說,我覺得那個男人皮相生得比你另一個男人模樣好,一看就有著那種正夫風範。那個叫什麽容的,一看就凶巴巴的,長著一張不是好人的臉就算了,有時候幹的還不是什麽人事。”
“你認識他?”木青空很快抓住了它話中的一個漏洞出聲道。
不是疑問,而是在肯定不過的陳述句。
“對啊,難不成宿主大大連這個也忘記了嗎,以前你們還經常同床共枕說著一些沒羞沒臊的話,啊,現在零零九想起來依舊覺的臉紅得很,那時的宿主和那個男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就差沒有天天膩在一起了,看得人家這個第三者可肉麻兮兮了。”係統絮絮叨叨的自顧自說著它知道的回憶,並沒有注意到一旁早已臉色蒼白如紙的蘇瑤。
“可我忘了。”木青空唇角輕扯,發現自己的眼淚不知何時悄悄落了下來,涼涼的,鹹鹹的,吃在嘴裏還有著苦味。
可是她明明不想哭的,眼淚就那麽不受控製的落下來了。
耳畔處聽著係統說的有關於他們二人過往的點滴,不知為何觸動了她的心弦,她覺得自己不僅是個混賬就算了,還是一個渣男,渣到掉渣的那種渣渣。
不止是連當初的記憶全部給忘了,就連人都忘了。
歸南山那麽好的一個人,當初怎麽就會喜歡上她這麽一個混蛋。
“宿主大大你別哭啊,是我錯了,我就不應該說這些的,你就當我前麵說的那些都是屁給放了好不好。”係統也知道自己前麵一不小心幹了什麽蠢事,甜膩的小奶音到了此刻居然說不出什麽安慰人的話來。
“我沒哭,隻是湖邊風太大,吹得我眼睛裏進了沙子。”木青空伸出手擦拭眼淚,一雙眼眶通紅。
“你說我真的能找回我的記憶嗎。”木青空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風一吹便散了,令人無跡可尋。
“會的,宿主大大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回記憶,然後完成目標壽終正寢。”
“嗯,會的。”木青空指尖微微屈起,眼眸緩緩閉上,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到底要如何才能尋找回那些丟失的記憶。
一旁還在等著回答的小廝見這位公子久久不曾出聲,不禁再一次出了聲。
“蘇公子。”
“帶路吧。”木青空輕禪了禪了衣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塵,深呼吸了一口氣。
係統有句話說得對,逃避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何況這做錯事的人本就是她,無論情況在糟糕她也得要麵對才是。
“還請木公子跟小的來。”見人答應了,引路的小廝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殷勤的將人給引了上去。
短短一段路上,嘴裏不斷說著討喜逗趣的話,可是木青空心裏沉重得就像被壓了一塊石頭,自始至終表情都是淡淡的。
等李子俊幾人想要跟著一同上去的時候卻被攔住了。
“憑什麽我兄弟能進去我們就不可以。”
“幾位公子不好意思,我們大人說了隻請蘇公子一人上去。”留守在入船處的倆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那一人二字咬得格外之重。
“你們大人是誰,說不定我們也認識都不一定。”李子俊不死心的繼續胡攪蠻纏,人則是伸長了脖子看向那進了畫舫中,後連一片衣角都瞧不見的木青空,心裏急得隻想罵人。
“這個.……我們大人吩咐過了不能說,還請公子見諒。”
“那你告訴本少爺你們大人是誰,我就不相信對方不認識對方。”其實前麵李子俊的心裏已經浮現起了一個人的名字,隻是還不大確定,可是等他看見畫舫二樓處的一人時,便瞬間確定了下來。
“走了,既然請了阿青上去肯定是有事相商,子俊前麵不是還說了要帶我們去一個好地方嗎。”
“啊,也對,你不說我都快要忘記了。”有人給了台階下,他才不會傻著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