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新一輪瘟疫
付望舒不想忤逆望斷，狠狠地瞪了柳非月一眼，進到屋子裏。
顧羽已經穿好衣服，正坐在桌邊吃著點心。
看到望斷和付望舒都黑著臉，忙將點心吞下去，“付太醫，望斷先生，你們兩個好啊。”
望斷沒有說話，他坐在顧羽對麵，給他把了把脈。
脈象平穩，已經沒什麽大礙。
“皇上覺得如何？”他問。
“朕覺得很餓。”顧羽捂著肚子，“想吃一頭牛。”
“頭還暈嗎？”
顧羽搖頭。
“燒也退了，食欲也有了，應該沒什麽大礙。”望斷歎了口氣，“皇上，大事，不好了。”
顧羽眉梢微微動，“望斷先生此話怎講？”
“最近這些天，太醫院接到了很多求助。”望斷說，“不僅僅是皇上和太後娘娘，宮外也有很多人突然昏倒，突然發燒。”
“這樣的病人越來越多，醫館束手無策，隻能求助太醫院。我讓實習太醫去醫館統計了一下，單單京州城就出現了上千名患者。”
“京州城之外的地方，也出現了成千上萬的患者。”
“你說什麽？”顧羽臉色發白。
“皇上，臣以為，這，或許是跟杏花瘟一樣的瘟疫。”付望舒說，“如果是普通的風寒風熱，絕對不會如此普遍，也不可能同時出現這麽多患者。”
“什麽！”顧羽呆呆地坐在那。
瘟疫？
新一輪的瘟疫？
這，怎麽可能？
“大蒜呢，付太醫，你有沒有給娘親吃過大蒜？”他說，“如果是瘟疫的話，吃大蒜應該就好了。”
“皇上，大蒜隻對杏花瘟有效果。這次的瘟疫，我們還沒調查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大蒜無效。我們嚐試了許多藥物，也沒什麽效果。”
付望舒的臉色不太好看，“據我們所知，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死去。我們也在竭盡全力找出特效藥。”
“但，如果真是瘟疫的話……”
後果無法預計。
“可有傳染性？”柳非月問。
“人數眾多，現在不確定是感染還是那些人本身就中了瘟疫。”付望舒說，“臣來，是想征求一下皇上的意見。”
“如果真是瘟疫的話，有瘟疫症狀的人必須要隔離，避免傳染給健康人。”
“放任不管的話，來勢凶猛的疫情能夠屠城。”
顧羽緊緊地咬著嘴唇。
他想了一會，“傳朕的命令，凡是出現發熱，昏迷，高燒這種症狀的人，隔離到京州城北邊靠近無極山的地方。”
“非月，你分一隊人馬過去搭建帳篷，派人準備糧食，蔬
菜，熱水等。”
“命令每家每戶不能喝生水要將水完全燒開才能喝，也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一旦發現高燒患者，立馬隔離。”
付望舒補充說，“平常使用的衣物和器具，也要用滾燙的開水煮沸後再使用。”
“皇上，進入一級戒備階段吧。”他說。
如果任憑瘟疫肆虐，大概過不了多久，京州城就會全軍覆沒。
瘟疫，比打仗更可怕。
那是一場沒有刀光劍影的戰爭。
“好。”顧羽讓人準備紙筆，撰寫聖旨。
準備完畢之後，天香殿也被隔離起來。
宮女太監全部不準靠近，隻留下柳非月一個人伺候。
一晃，已經是深夏時分。
顧羽下床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夏天，最是容易傳播瘟疫的時候，這個時候，一場瘟疫來襲……
一切，都比前世提前了不少。前世也隻有那沸沸揚揚的杏花瘟。
而現在……
他攥著拳頭，突然想起一個多月前，黑白無卿的話。
那兩個人說過一些沒頭沒腦的話，說，少主可能已經察覺到了。
那時他不太理解，現在卻有了一些感觸。
黑白無卿所說的，大概便是，這次的瘟疫。
如果真是可傳染性的瘟疫，那，千凝身上的瘟疫，便是來自他身上……
想到這裏，顧羽驀然心痛。
江晚，是因為日夜照顧他，才會變成這樣……
如果，她因此而死……
“顧羽，你還是回雨霽殿吧。”柳非月走過來，拿了一件衣服給他披上，“千凝的身子不好，如果再過到你身上就麻煩了。”
“不會。”顧羽說，“非月，你沒聽過嗎？如果得過天花，就不會再得天花。朕已經痊愈，是不會再染上那種東西的。”
“付太醫和望斷先生沒有讓朕離開，想必也是知曉這些。”
“非月，不要擔心朕。娘親身上的病，是從朕身上過去的，若是能再回到朕身邊來，也算是遂了朕的心願。”
他頓了頓，大眼睛看向柳非月，“倒是非月你，你留在這裏實在太危險了，還是去外麵吧。娘親有朕照顧。”
“我的身體跟別人不一樣。”柳非月說，“我體質特殊，這些東西對我無效。”
顧羽不再說話。
他轉身，抱著柳非月的腰，將頭緊緊地貼到他身上，“非月，娘親的身體原本就弱，又染了朕的病氣，朕，朕，覺得很難過。”
“傻孩子。”柳非月摸著她的頭，“我跟千凝是一根線上的螞蚱，她若是有事，我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我現在沒什麽大
礙，說明她也沒什麽大礙。”
“別擔心，會好的。”
“嗯。”顧羽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緩和了一下情緒，“非月，朕要出去一趟，你好好陪著娘親。”
“你要出宮？”
“嗯。”
“這時候出宮太危險了，我派些人保護你。”柳非月說，“還有，你剛才用袖子擦了鼻涕，這可不像一個皇帝的所作所為。”
“……”顧羽一臉無辜，“朕沒有啊。”
“還裝傻？”
“朕真的沒有用袖子擦鼻涕。”
“非月，朕出去一小會，不礙事的，不用派人。”他推開門，抿了抿嘴唇。
終究，什麽都沒說，沉著臉離開天香殿。從天香殿到宮外有不短一段距離。
他陰氣沉沉，小臉上一片漆黑，渾身上下散發著驚人的殺氣。
侍衛宮女太監們不敢靠近，隻敢遠遠地看著。
他出了宮，來到平常與黑白無卿見麵的小樹林裏。
“滾出來。”
沒人回應。
“黑白無卿，給朕滾出來。”
依然沒人回應。
顧羽有些生氣，他身上散發出些許黑氣，黑氣森森，冰冷可怕，連帶著聲音也變得冰冷，如從地獄深處傳來的一般。
“不要讓朕說第三遍。”
黑氣以極快的速度在樹林中蔓延，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別，別啊。”
黑無卿的聲音傳來，“少主饒命。”
“不是我們不出現，是因為各種原因，我們出現不了。”
顧羽停止釋放黑氣，通紅的眼睛也稍微退去一些。
“朕的身體是怎麽回事？你應該知道，朕是用的真身，不是肉身，為什麽會染上瘟疫？”
“這個……”黑無卿有些為難。
“少主啊，天機不可泄露。”他說，“您應該知道的，您知道的越多，對命盤改變就越多，受到的反噬就越大。”
“朕知道。”顧羽說，“朕不問解決辦法，朕隻想知道，朕染上瘟疫是怎麽回事。”
“說。”
“這個……”黑無卿深深地歎了口氣，“其實，上次，我跟小白差點說漏，跟那什麽……”
“誒，小白你別總踢我啊。要不你來說？”
“少主隻是想知道原因，我想這個沒什麽影響吧，小白，別，別打，別打人啊。”
“閉嘴。”白無卿製止住黑無卿。
“少主。”他說，“關於這次瘟疫，是反噬。”
“反噬？”顧羽皺著眉頭，“什麽意思？”
“上次那個姑蘇城威脅雨神下雨，破壞了命盤。”白無卿咬牙切齒，“導致命
盤紊亂，所以，這次的瘟疫跟那三天大雨有關係。”
“少主，我們隻能提示到這裏了，再提示下去，後果可能會很嚴重。我跟小黑也被關了禁閉。”
“這段日子，我們可能都沒法出現。”他歎了口氣，“少主，橫豎，這件事是懲罰。您還是悠著點，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您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
白無卿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顧羽又喊了幾聲，已經沒了回應。
黑白無卿沒那麽大的膽子不理他。
所以，隻有可能是，他們兩個真被關了禁閉。
顧羽心事重重地往回走。
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這次的瘟疫是那場大雨帶來的，極有可能，是用瘟疫來彌補這次幹旱損失的人數。
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染上瘟疫。
可，詭異的是，他不僅染上了瘟疫，還將瘟疫過給了江晚。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哪個環節出現了錯誤？
顧羽皺著眉頭，一邊想一邊往前走，他完全沉浸在思考中，恍恍惚惚。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京州城的街區裏麵。
一堆人圍著一麵牆。
牆上貼著一級戒備的皇家告示。
“哎，今年可真是多災多難，好不容易熬過了幹旱，久旱逢甘霖，莊稼得救了，沒想到剛過了豐收的季節，就來了瘟疫。”一個人感歎說。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接話說，“這，應該是懲罰吧。”
“老李頭，什麽懲罰不懲罰的？”一個粗壯漢子問，“你又開始忽悠人了，小心再被人打斷腿。”
“你們一個個的，就不知道用腦子想想嗎？”名字叫老李頭的老頭捋著山羊胡，長衫長袍，看起來像個算命先生。
“前段時間的動，亂，說什麽誅奸臣，除妖後。後來證明，是妖孽作祟，妖孽便是那假冒臨越王的人。那場戰亂也算是血流成河，上天悲慟，我們多少人聽信了讒言，做了糊塗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