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哥哥的春天
她不必擔心他離開，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無條件信任。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愛吧。
“非月，你身子剛好一些，再躺下休息一下吧。”江晚放開他，“我讓廚房做一些好吃的。”
“千凝，別走。”柳非月抓住她的手。
“你不舍得我？”江晚挑眉。
“嗯。”他說，“你真的不恨我？我還有別的事情瞞著你。”
江晚一愣，瞪大眼睛看著他，“你還勾搭了別的小妖精？”
“……當然不是。”
“那你瞞著我什麽了？”她摸著下巴，“難道有私生子？”
“你都想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柳非月臉黑了黑。
“你瞞著我的那些事，對我有害麽？”
“沒有。”
“那我就不在乎了，我也有事瞞著你，我們扯平了。”她俯下身子，重重地他唇上吻了一下，轉動輪椅離開。
“……千凝，你現在應該能走路了吧？”
“是啊。”江晚回過頭，笑語嫣然，“已經基本恢複了，就是長時間沒走路，有點僵硬。”
“那，你為什麽還坐著輪椅？”
“這個……我覺得，坐著這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比較心安理得。”
“……”柳非月嘴角抽了兩下。
江晚還是從前那個江晚，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麵時。
柳非月想起很早之前，他想方設法接近她。
那時，江府選丫鬟。他用縮骨功將自己縮小之後，男扮女裝去排隊。
江府是鍾鳴鼎食之家，丫鬟仆人們待遇好到令人羨慕，不僅沒有死契，逢年過節還發放一些福利，月銀也是最多的。
江家是出了名的仁慈，對待仆人也極好，所以，公開招丫鬟的時候，有上千人在排隊。
經過簡單的測試，獲得資格的有一百人。
這一百人再經過選拔，一層層，選出十人。
這十個人是江府選拔出來的高級丫鬟，先供老太爺老太太他們挑選，再分到各個房間裏。
他自然也在列。
進入江府的那天，還沒及笄的她紮著可笑的小辮子，眨著眼睛看著他們十個人，一眼看中了他。
然後，死皮賴臉，撒潑打滾讓老太太讓給她。是真打滾。
老太太沒辦法，隻能應允了她。
把他收過去的第一天，她興奮非常，拽著奕慧哈哈大笑，說什麽終於找到一個胸比她還小的丫鬟，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什麽的……
往事如煙。
那些事仿佛還在眼前，一轉眼，卻早已經麵目全非。
“千凝。”他閉上眼睛，嘴角終於浮起一
絲笑容，那笑容中，是釋然，是欣喜。
江晚關好門，走了沒兩步，看到柳碧霄正斜倚在牆邊。
“碧霄。”江晚轉動著輪椅，“你也是來看非月的？”
“我是來找你的。”柳碧霄手心裏攥著一枚玉佩，“剛才，我無意間聽到了你跟哥哥的談話，你，確定了嗎？”
“什麽？”
“你剛才說，要跟哥哥在一起？”柳碧霄問。
“這個……”江晚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我喜歡他。”
“喜歡麽？”柳碧霄笑了笑，“哥哥他，怎麽說呢，從小到大都運氣挺差的。”
“他從小就很美，總是受到了人欺負。後來又失蹤，雖然逃了出來，身上卻被種了那種蠱蟲。就算後來碰見了師父，為了習武也經曆了非人的折磨。他這些年，受了很多苦。”
“你，到底想說什麽？”江晚皺著眉頭。
“也沒什麽。”柳碧霄說，“謝謝你。哥哥肯定很開心，你，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割舍不下的人。我想拜托你，不要讓他失望。”
“我雖然不奢求你能事事為他，但，請你，不要讓他傷心，更不要再拋棄他。”
“……”江晚不知道該怎麽保證。
她與柳非月之間的事情，根本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她，自始至終也沒拋棄過他。
“碧霄姑娘的再字是多餘的。”她說完，轉動輪椅，往前走了兩步，餘光瞥到她手中的玉佩，又停了下來。
“你，手中的玉佩，是江栩的？”
“哦，這個。”柳碧霄把玩著那塊玉，“是。他說，這是送給我的聘禮。我想了想，決定退回去。”
“為什麽？”江晚將輪椅倒回來，“哥哥是個死心眼的人，他若是認定了碧霄姑娘，必定不會再改變。”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柳碧霄說，“你要跟我哥在一起，我要跟你哥在一起，這叫什麽事？”
“啥？”
“你不覺得，這像是窮苦人家娶不起媳婦，來換親麽。”柳碧霄咬了咬嘴唇，“雖然那貨的金錢能打動我，長得也不差，但一想到換親我就渾身發怵。”
“我想了想，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長得好看又有錢的也不少，我決定放棄江栩這棵歪脖子樹，尋找更有錢的搖錢樹。”
江晚聽得嘴角直抽搐。
換親……
這柳碧霄的腦回路也是挺清奇的。
因為這事被拋棄，江栩有點可憐。
“碧霄姑娘不要有心理負擔，我跟你哥哥隻是在一起而已。我，皇家寡婦，外人稱呼一聲太後娘娘。說到底，你哥哥長得這麽好看，完全能
夠勝任麵首這個職位。當然，這個麵首也是秘密進行的。”
江晚說著，覺得不太對勁，稍微停頓了一下。
“那什麽，其實就是，你跟我哥，和你哥跟我，這沒有半點關係。而且，碧霄姑娘大概也找不到比我哥哥更有錢的人了。”她極力推銷著江栩，“有錢並且不油膩，還專情的男人，隻此一家。”
“你，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再說，我哥長得也不差，我家家風很嚴，他也算出落的比較出挑，知書達理什麽的，何況這麽大年紀了還是處，男，身世清白，這麽純情又人傻錢多的男人到哪裏去找……”
“碧霄姑娘，一定要三思。”
江晚說完，想了一小會，繼續說，“江家也沒那麽多規矩，我家老爹和老太爺也都是那種萬裏挑一的好，性子。我娘雖然難纏，還會拿著擀麵杖追我幾條街，不過，她最疼兒媳婦。”
“你要是嫁到我們家來，便是皇上的舅媽，太後的嫂子，江家的扛把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嫁入江家，絕對是你不二的選擇。”
江晚自誇完，覺得自己萌萌噠，很滿意，便語重心長地說了一些女人選擇夫婿就是一場賭注，人要為自己而活之類的，轉動著輪椅離開。
柳碧霄在風中淩亂了很久。
經過江晚一番類似推狗皮膏藥的騙子話術洗腦，她莫名有些心動。
人傻錢多長得好看還地位尊貴，重要的是，那個傻子能毫不猶豫替她擋刀，嫁給江栩，好像也沒什麽不好的。她這麽想著，將玉佩放在懷裏。
這親，她暫時不退了。
暫時就跟那傻麅子處一段時間，再見機行事。
“那什麽，太後娘娘請留步，我找你，還有正事。”柳碧霄拍了拍頭，想起她此次的目的，忙追上去。
“嗯？”江晚本以為已經說服了未來嫂子，見她又追上來，忙想著什麽詞來誇誇江栩，為了哥哥的春天努力一把。
“我要帶哥哥回去。”柳碧霄的臉色很嚴肅。
“什麽？”江晚一愣，隨即眉頭輕皺，“你要帶他走？”
“嗯，哥哥現在的經脈斷裂，在這種地方是恢複不好的。他必須要回到籠煙山莊，那裏有適合哥哥身體的千年玄冰。”柳碧霄說，“這裏地方距離暮蟬山太遠了，所以，我想盡快回去。”
“要回到暮蟬山？”江晚攥緊手，“從這裏到達暮蟬山，最起碼也得十天。這十天舟車勞頓，更何況，清都教的人還虎視眈眈，你們太危險了。”
柳非月剛剛從危險中脫離出來，如果暴露在路上，肯定會被攻擊。
“如果哥哥不回去療養的話，身體
就無法恢複，清都教那些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卷土重來，留在這裏也一樣危險。”柳碧霄說，“而且，如果沒有那千年玄冰，哥哥會一直疼下去。”
“畢竟，他的經脈幾乎都斷裂了，普通的辦法根本治不好他。”
“千年玄冰是什麽？”江晚問。
“一種非常特殊的寒冰，寒冰經年不化，位於墟裏煙，也就是我師父居住的地方。非月哥哥體質特殊，不管多重的傷，隻要放在那上麵就會慢慢恢複。”柳碧霄說。
“如果按照普通的恢複速度，他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能下床。”
江晚半咬著嘴唇。
柳非月的身體一直很冰涼她是知道的。那種冰涼，竟是跟玄冰有關係。
“不能找別的地方代替嗎？”她問，“比如冰窖什麽的。”
“不能。”柳碧霄說，“玄冰不是普通的冰，或者說那根本不是冰，而是一種來自黃泉深處的玉。非常冰冷，普通的冰塊根本沒法比。”
“那東西有特殊功效，能夠幫助哥哥恢複經絡。”
江晚有些為難。
現在這種時候讓柳非月回去實在太危險了。
就算是派人護送，也不能保證一定安全。
可，不回去的，柳非月要一直經受著非人的折磨。
“我知道一處地方，足以與玄冰媲美。”望斷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們的談話。
他提著小藥箱，拱了拱手，“我是來給柳教主他們換藥的，恰好聽到了你們剛才的談話。”
“望斷，你來得正是時候。”江晚說，“你剛才說，有個地方足以與玄冰媲美，是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