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信物
“那件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但是絕對沒有下次,如果下次還用這麽驚心動魄的方法,我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驚心動魄。”
“知道啦。”江晚吐了吐舌頭。
她的目光從江栩轉移到喻辰宣,又轉移到望斷,“對了,你們三人怎麽會在一起?”
喻辰宣勉強打起精神,“望斷是想過來為你把把脈,恰好遇見了江公子,這才不經意湊到了一起。”
江晚沒有多想,她並沒有太多精神,懶懶地打著哈欠,將目光轉向望斷,“所以呢?有結果了嗎?”
“不過是寒氣入體,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太後娘娘不必擔心。太後娘娘這幾天注意保暖就好。”
“哀家也是這麽覺得。”江晚哈欠連天。
雖然喝了醒酒湯,還是困乏得很。
她一邊叨叨著吃橘子,一邊又昏昏沉沉睡去。
喻辰宣點了一些香,香味繚繞,有安神的功效。他給她蓋好被子,將望斷和江栩帶到外屋。
“我點了安神凝神的香,她可能會睡一段時間。”喻辰宣說,“實際上,我遇見了自稱寒月教十二領主之一的男人。”
“什麽?”望斷大驚。
“現在我無法確定真假,不過,那個男人……”喻辰宣皺著眉頭,“手上有寒月教的信物,是那種獨特的血色柳葉標誌。”
“但……”
不管是他還是望斷,都沒見過血色柳葉的實物,根本無法辨別真假。
他總覺得那個男人很可疑。
而且,那男人出現的未免也太是時候了。
“喂,我想問一下,你們可知道碧霄樓的柳絮姑娘怎麽樣了?”還栩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
“你們可認識柳絮姑娘?”
“這個……”望斷說,“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了解,據說碧霄樓現在已經關門,裏麵的人都失蹤。裏麵有打鬥的痕跡,所以,我們猜測……“
“這不可能。”江栩臉色灰白。
“江公子,事情可能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姑蘇城也說過,碧霄樓的柳絮姑娘是個很厲害的角色。”望斷說,“當初,他就是拿了柳非月的信物找到了柳絮姑娘,幫了大忙。”
“漁令?”江栩一愣。
“信物?”
“你們所說的信物,是不是這個?”他小心翼翼地將護身符掏出來,從裏麵拿出一枚血紅的柳葉。
“……”喻辰宣眯起眼睛,“你怎麽會有?”
“那是當然……”江栩有些底氣不足。
江家的家規太過嚴格,他根本無法靠近南浦街。
隻能在白天的時候去碧霄樓試試運氣,每次都無功而返。
姑蘇城知道他愛慕碧霄樓的柳絮姑娘之後,那隻狐狸將柳絮姑娘摸過的血色柳葉高價賣給他。
他肉疼了好久,不過,隻要是柳絮姑娘關於的東西,他都好好珍藏著。
“給我看看。”喻辰宣說。
“不給。”江栩寶貝地放回護身符裏,“你剛才說,遇見了一個人,也帶著同樣的信物,可不可以帶我去見見他?”
“……”喻辰宣蹙眉。
“喂……”江栩瞥了他兩眼,“我現在雖然是你軍中的一份子,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可是你大舅哥。”
“你要是還想靠近千凝,就要好好……”
“走。”喻辰宣聽到大舅哥這三個字,眼睛亮了亮。
這件事,他本不想把江栩牽扯進來。可,江栩似乎也沒法脫得了幹係。
“望斷,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喻辰宣說。
望斷點點頭。
這幾天,他一刻不得清閑,早已經疲憊不堪。
喻辰宣拉著江栩去了小酒館。
他則回到自己的小院落。
那隻胖得像豬一樣的橘貓正在追著一枚枯葉玩,見他回來,喵嗚了一聲,一下子跳到窗子上。
又抓著窗欞跳到樹上,從樹梢跳到房頂,邁著優雅緩慢地貓步往前走。
“喵嗚。”
那表情,像是在說,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加油,少年……
望斷搖了搖頭。他覺得最近一定是魔怔了,怎麽能在一隻貓臉上看到表情。
不過,這隻貓快成精了倒是真的,通人性,還有洛飛鴻在一旁當翻譯,久而久之,習慣了把它當人看。
望斷推開門,門還沒開,便聽到稀裏嘩啦的摔東西聲響起。
“師兄?”
他皺眉,打開門一瞧,瞧見付望舒將茶壺飯碗什麽的全部扔下去,飯菜似乎沒動過,全都散落在地上。
付望舒正側身躺在床上,翻過身不理他。
“師兄?”
望斷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稍稍碰觸他的肩膀,“你怎麽了?”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我去讓廚房做一些你愛吃的菜。”
付望舒沒有回答。
“師兄?”望斷想將他掰過來,付望舒一下子打掉他的手。
“你別碰我。”
“師兄……”望斷有些受傷。
“惡心。”
在聽到惡心這兩個字的時候,望斷的臉在瞬間變得蒼白。
記得,他們兩個還跟在師父身邊學醫術的時候,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付望舒的性子就變得古怪起來。那會,他總是排斥他靠近,甚至連話也不肯對他說。
到後來,師父
離開。
他們師兄弟相依為命,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卻很少說話。
望斷咬了咬嘴唇。
再後來,他不小心中了媚毒,麵目猙獰時,身體也變得不受控製,變成了沒有女人就會瘋掉的怪物。
那時,他分明看到了付望舒眼中的厭惡。
以及,付望舒也曾經親口對他說出“惡心”這兩個字。
也正是因為那兩個字,他才毅然決然離開,遠去深林險境尋找解藥。
再次相遇,他們之間的關係恢複到最開始的狀態。
這半年來,是他活得最有意義的日子。隻要有師兄陪在他身邊,他就覺得生命還有意義,活著還有意義。
可,他竟然陰差陽錯做下那種錯事。
不可原諒。
無法原諒。
“師兄,對不起。”望斷悵然離開他,“那件事是我不對,你厭惡我也是應該的。你覺得惡心也是正常的。”
他的聲音中滿是受傷,“師兄,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討厭我也好,隻求你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
“等你養好傷之後,你可以自由離開。”
“所以……”
付望舒睜開眼睛,他聽著望斷充滿傷感的聲音,輕輕地歎了口氣,“你在胡說什麽?”
“我隻是討厭豬油炒的菜而已。”
“你們廚房是怎麽回事?好好的菜,為什麽要用豬油這種東西?我聞著便覺得想吐。”
“……”望斷心中一喜,“你,不是在怪我?”
“我怪你做什麽?”
“畢竟,我對你作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望斷小心翼翼地走回他身邊,“那種事,就算是師兄,無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付望舒閉上眼睛。
到底,要解釋多少遍望斷才能懂?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早已經不純粹了。
已經發生的事情,他不可能像個怨婦一樣抱怨來抱怨去。
“這件事不要再提。”他冷哼了兩聲,“你要好好警告廚房裏那些人,老子我不吃動物油。”
“……”望斷終於放下心來。
“你去了哪裏?”付望舒翻過身,盯著他,“去了那麽久?”
“情況不太好。”望斷坐在床邊,手指按著眉心,有些苦惱,“我們無法找到柳非月,所以,江晚現在很危險。”
“一旦柳非月有個三長兩短,江晚也會死。到那時,我無法想象喻辰宣會怎麽樣,更不敢想象那個小狼狗皇帝會怎麽樣。”
付望舒哼哼唧唧。
“喻辰宣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係?小狼狗皇帝會怎麽樣又跟你有什麽關係?說白了,這天下跟你
也沒什麽關係。”他說,“望斷,你什麽時候從這些複雜的事情抽身而出,跟我逍遙江湖?”
望斷沒有回答。
他抓住付望舒的手,“師兄,你還需要靜養,以你的身體素質,我想,大概元宵節能下床走路。”
“這邊的元宵節特別熱鬧,我想跟你一起看花燈。”
付望舒本想責怪他岔開話題,可,感覺到望斷的話語中有種難以言狀的悲傷,便抓緊了他的手,“那,你要給我買一對野鴨子的花燈。”
“……”望斷反應了好半天,才想明白付望舒口中野鴨子的花燈,指的是鴛鴦。
“好。”他說。
“上來。”付望舒往裏湊了湊。
“嗯?”
“付望斷你是不是傻?你穿這麽薄不冷麽?”
“還好。”望斷不覺得冷,隻是覺得頭有些暈,他在付望舒身邊躺下,頭暈得更加厲害。
他臉頰緋紅,喘著粗氣。
付望舒身子緊了緊,手緊緊地抓著被子,“你別亂想,我隻是覺得你可能會冷,才讓你在這裏暫時休息一下。你要是敢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我就閹了你。”
久久,沒有回應。
望斷也沒有過分的動作。
付望舒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過身,瞧見望斷的臉通紅,他躺在那,身上也泛著淡淡的桃花色。
額頭滾燙,身上也滾燙。
“喂,傻子,你發燒了。”付望舒黑著臉,拽過他的手把脈。
沒什麽大礙,就是勞累過度,又穿得薄,染了些風寒。
他在他身上搜尋,搜出一個藥瓶,將藥瓶裏的藥丸倒出來,找出一粒綠色的,塞到望斷口中。
“傻子,你是個大夫,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麽樣麽?”付望舒歎了口氣,“在你燒退之前,你別想下床。”
他瞧著望斷的眉眼。
那模樣,還是小時候的模樣,隻是比那時更好看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