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抄家

  顧羽靜靜地聽著洛飛鴻的匯報。


  他驀然想起,前世的時候,江晚也是被喻辰宣長期霸占,她隻以為是一場夢,最後卻懷孕了,這種宮廷醜聞一出,他隻能處理掉。


  那時候的她,同樣是痛苦而無助的。


  雖然境遇不太一樣,結果,卻是差不多的。


  “朕知道了。”他手裏捏著一支毛筆,眼睛閃著清冷的光芒。


  “這件事,暫時不要讓母後知道。”他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子上,“朕自有分寸。”


  “洛先生你先下去吧。”


  洛飛鴻行禮退出去。


  顧羽的眼神變得更冷。


  時家,時言!哼。


  “來人。”


  “在。”一個鬼魅一般的人影出現。


  “你去讓人搜集一下時言貪贓枉法的證據,這件事要繞過大理寺,由朕來親自接管。”顧羽說,“明天一早,讓人準備一下,查封時府。”


  他想了一會,擬了一道聖旨,“去吧。”


  “是。”那人影接了聖旨,又如鬼魅一般離去。


  顧羽倒背著雙手,他在泰宸宮站了許久,慢慢踱步,走回雨霽殿。


  太陽已經落山。


  夕陽西下,隻剩餘暉氤氳,淺碧深紅,最終,也隻是化為一場虛無。


  他回到雨霽殿之後,站在門外思考了很久。


  之後,又散步走到天香殿。


  江晚睡得很深,她眉頭緊皺,似乎是夢見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千凝,相信朕。”他伸出手,觸摸著她的臉頰,“這幾天,你就好好睡一睡。”


  受到黑白無卿的氣息影響,身為普通人的江晚,根本無法承受不住,若不是他們兩個極力收斂著,她不死也會殘。


  就算現在,不睡個幾天,大概是醒不過來的。


  少則三天,多則半月。


  顧羽原本想留宿在天香殿,睡在她身邊。


  可,想起時輕紗那個女人詆毀江晚的話,臉上一片冰寒。


  最終,還是依依不舍地離開。第二天一早。


  泰宸大殿上。


  顧羽黑著臉,身上散發著驚人的殺氣。


  他氣壓極低,滿朝文武戰戰兢兢,沒一個人敢說話。


  “來人。”


  他揮了揮手,大內侍衛首領走上前,念了那道聖旨。


  聖旨上,將時言在什麽時辰收受賄賂,什麽時辰貪贓枉法,事無巨細,一一羅列,每一件都無從反駁。


  就連,時言自以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也被暴露出來。


  時言的臉慢慢變成灰白色,他身體不受控製地跪下來,“臣……”


  “臣,知罪。”


  “帶

  下去吧。”顧羽揮了揮手,表情凝重,他就坐在那,氣勢十足。


  “皇上。”江信跟時言是老朋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他不敢置信,出列,拱手行禮,“這,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顧羽冷笑,“江大人可以去問一下時言,朕所調查的這一切,到底是不是誤會。”


  江信不敢再多說什麽。


  群臣之中,更沒有人敢出頭。


  退朝之後,一眾人離開泰宸大殿,隻有姑蘇城留了下來。


  姑蘇城的表情有些複雜。


  “皇上。”他拱了拱手,看著四下無人,才歎了口氣,“現在就動時家,不早了點嗎?”


  顧羽抬起眼,眼中,是姑蘇城所驚愕的冰冷。


  “姑蘇先生覺得,朕動不得?”


  “不。”姑蘇城歎了口氣,一步步走向皇位。


  這種忤逆的動作卻沒有引起顧羽的反感。


  “皇上,一切,小心。”他在顧羽身邊停下來,“一些事情不要操之過急,否則……”


  “會功虧一簣。”


  顧羽身上散發著驚人的氣勢。


  姑蘇城就站在他身邊,暗暗震驚。


  這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他,竟在一個八歲孩子身上看到了。


  “姑蘇先生放心,朕有分寸。”顧羽從龍椅上跳下來,抓住他的袖子,“朕讀書的時候,有些句子不理解,姑蘇先生幫朕解讀解讀吧?”


  姑蘇城挑了挑眉,“好。”


  ……


  群臣退朝,泰宸大殿之外,賀子衍眯著眼睛望向宮殿裏麵。依稀,能看到姑蘇城領著小皇帝的手去了泰宸宮。


  他嘴角輕抿,臉上高深莫測。


  “子衍兄?”簡清商拉了他一下,“在看什麽?”


  “沒什麽。”賀子衍將目光收回來,他抄著手,“清商兄,你可聽過權重兩個字?”


  “自然是聽過的。”


  “人與人之間,天生便是有差距的。”賀子衍說,“有人天生便是皇親貴胄,有的人天生便是草莽。但,權重這種東西卻是沒有貴賤之分。”


  “漢高祖一介草莽,卻能號召天下,登基為帝。命盤之上,他的權重所占比例就很大。這種人,能夠改變曆史走向,一呼百應。”


  “相反,有些人命運的權重卻很輕,他的所作所為,就算拚了性命,也隻如一塊小石子落入汪洋大海之中,翻不起半點浪花來。”


  簡清商不解。


  賀子衍笑得意味深長,“清商兄可知道,現在權重最重的兩個人是誰?”


  “皇上?”簡清商問。


  “當然。”賀子衍輕輕地笑著,“但,皇上


  隻排第二位。”


  “排名第一位的,是那位太後娘娘。”


  簡清商挑了挑眉,“這……”


  “如果把命盤比作一張圓餅,太後娘娘的命運權重,占據了命盤的十之有四,皇上則占據了十之有三。”


  “剩下的十之有三,是我們這些人所加起來的權重總和。”


  簡清商不太明白賀子衍的意思。


  命運的權重有幾分,並不是他們能支配的,他莫名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賀子衍雙眼微微眯起。


  命盤,終於開始轉動。


  原本應該落在賀家頭上的一刀,終於,落在了時家。


  他一直能看到的賀家的淒慘命運,終於,在今天變得模糊起來。


  原本清晰的家破人亡,變成了無定向。


  也就是說,未來可期。


  雖然,賀家的命運依然不清晰,可以說是生死未卜,但,有所期盼總比一眼望到盡頭要好。


  他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清商兄,咱們去喝酒如何?”他攬住簡清商的肩膀,“聽說新開的西巷酒樓味道很棒,我一直想去嚐嚐,明天休沐,今天我們不醉不歸如何?”


  簡清商稍微皺了皺眉頭。時家被抄家,這算是一件大事。


  幾乎滿朝文武都陷入到沉默和自危中,唯獨賀子衍……


  “別想了,我剛才說了,我們在命盤中所占據的權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有些事情不是我們這等凡人能控製的。”賀子衍笑著說。


  “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吃喝玩樂,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嘴裏哼著什麽琉璃盅,琥珀濃,小槽酒滴真珠紅之類的濃詞豔曲,攜著簡清商,大搖大擺走出宮門。


  時家被抄家的事瞬間傳遍了京州城。


  作為江信的朋友,時家屬於虎狐之爭中的狐之派。


  江信心事重重地將重要的人物聚集到一起。


  同時,周閣老也將虎之派的重要人物聚集在一起,除了賀子衍和簡清商兩個沒心沒肺的人之外,目睹了這一切的人,人人自危。時家被抄家,金銀財寶不計其數。


  這些財寶全部充盈國庫。


  以時言為代表的男丁入獄,丫鬟仆人們賣的賣,入獄的入獄。


  男丁為奴,女丁則被充為官妓。


  頃刻之間,時家成為一片廢墟。


  除了在天香殿裏的時輕羅之外,其他人,無一幸免。


  就連,躲在江家的時家二小姐和奶媽也被關到了獄中。


  時輕紗原本還做著千金小姐的美夢,鋃鐺入獄的時候,也耀武揚威,趾高氣昂地等待爹爹來解救她。


  直到……


  她看到了那個小皇帝。


  小皇帝冷眼看著她,眼中的嗜血和狠厲,令她無法抬起頭。她跟隨著時府的女眷,除了跪拜,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來。


  “皇上,除了時家大小姐之外,時家的女眷都在這裏了。”獄卒恭恭敬敬地說。


  皇上……


  這兩個字落入到時輕紗耳中時,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


  她想起來了。


  她在江府中,公開嘲諷江晚的時候,這個小孩就站在一旁。


  那些話,都落在了他耳中。


  這個小孩,是當今聖上。


  她用了惡毒的語言,攻擊他與江晚有染……


  生平第一次,時輕紗感覺到了害怕。


  她跪在那,瑟瑟發抖。


  “嗯,你們看著辦吧。”顧羽冷冷地看了時輕紗一眼,甩著袖子離開。


  皇帝離開之後,壓抑的氛圍稍微好了一些。


  但,對於時輕紗來說,卻如同跌落到地獄中。


  她麻木地跪在那,不知道跪了多久。


  直到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嬤嬤過來選人。


  年輕一些的女子被選中,由專門的嬤嬤教授給她們取悅男人的技巧。


  年紀大一些的,隻能被賣掉當仆人。


  時輕紗與數十個姑娘被馬車帶到一個地方,才一進門,便看到了幾個壯碩的昆侖奴,還有,一群說著髒話大聲喧嘩的士兵。


  “喲,華嬤嬤,又來新貨色了?”一個長相醜陋,身形壯碩的男人舉杯,“可不可以先讓我們嚐嚐鮮?”


  華嬤嬤掃視了一眼大廳,“這些都是大家小姐,嬌生慣養的,沒學習過,伺候不好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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