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兩個女人
老太爺閉上眼睛,思緒盤旋了一會,終於點了點頭,“我年紀也大了,不太管事,好多事情都已經交給了你父親。江家的事,就由你們來決定吧。”
“嗯。老太爺,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江晚踟躕了很久,說,“關於宣德二十年到二十三年的事情,你可曾了解?”
老太爺的身子明顯一僵。
他拄著拐杖的手輕輕顫抖,嘴唇甕動,“晚兒,你……”
“因為一些原因,晚兒有些事情比較要調查清楚。那三年發生的事情,關係著大乾的命運,也關係著咱們江家的命運。”江晚語氣堅決,“我這次回來,也是想當麵詢問一下老太爺。”
“關於那三年間發生的事情。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老太爺閉上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江晚也沒有催促,她耐心等待著。
老爺子身為高官,親身經曆過那些事情,以他的見識,必定能知曉她的苦心。
果然。
老太爺沉默了許久之後,深深地歎了口氣,“該來的,終究會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終究還是瞞不住。”
“晚兒,你隨我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拄著拐杖往前走。
江晚忙攙扶住他。
“我沒事。”老太爺甩開她,“隻是,一時半會有些震驚。”
“不過,你現在既然身為皇家人,也應該知道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跟我來吧,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江晚沉默著。
她跟著老太爺走進書房。
那書房是老太爺專用的,除了灑掃的小廝,沒人能靠近。
就連父親他們也不能靠近。
推門之後,看到一排排書架,各種各樣的藏書和古董擺放,簡約,卻不簡單。
房間的擺設很講究,幾乎每一件東西都價值連城。
江晚有些咋舌。
就算是她,也是頭一次來到老太爺的書房。
這裏,一直是禁區。
老太爺顫抖著雙手搬開花瓶,花瓶底下有一個非常特殊的鑰匙孔。
他將隨身攜帶的印章塞到那孔裏,輕輕一轉,書架一分為二,中間露出一扇門。
江晚跟隨他進去之後,書架立馬恢複原樣。
密室,隔斷了外界。
也揭開了一段塵封的曆史。
此時,辛苦扮演小孩子的顧羽遠離了人群,臉色也冷了下來。
他皺著眉頭,透過竹林,隱隱看到江晚跟江家的老頭子進了一間書房裏。
眼底,流淌著懾人的寒氣。
“喂,野蠻人。”江凜有點害怕他,“雖然姐姐讓
我帶你在江府逛逛,但,但我醜話說到前頭,我不喜歡你。”
顧羽將眼底的殺氣收起來。
他一把抱住江凜,捏著他的下巴,在他臉上深深地印了一口,“小舅舅,帶朕去你娘親那好不好?”
江凜原本是想跟顧羽打一架的。
畢竟,上次他們兩個打架的時候,江晚及時出現,阻止了他們的決鬥。
如今,正是決鬥的好機會。可,這架沒打成,反而又被親了一口。
“你!你!”江凜滿臉通紅,不可思議地指著顧羽,“你,你,神經病啊。”
他用力擦著臉頰,“瘋子,不要臉。”
顧羽摸了摸嘴唇。
他剛才,隻是覺得江凜的模樣像極了江晚。
若是,江晚也是七八歲的年紀,口感應該會很好吧。
嗯,觸感是很不錯。
“小孩,你該不會是……那什麽吧?”柳玉珠在一旁瞪大眼睛,“江姐姐知道你喜歡男人麽?”
“你閉嘴。”顧羽狠狠地瞪了玉珠一眼,“瘋婆子。”
玉珠用手指點著下巴,“戲文上都說皇帝喜怒無常,動不動就砍頭。你雖然沒動不動就砍頭,也是喜怒無常。”尤其是,在江晚跟前,他永遠表現的那麽純潔無辜,可,在遠離她的地方,像個凶狠的夜叉。
三個小孩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院走去。
“小孩,你找江姐姐的母親大人做什麽?”玉珠托著下巴,“她真的身體不好,應該不會見你的。”
顧羽垂下眼。
他,隻是想見見江夫人而已。
“就是,我娘被那個狐狸精氣病了,現在誰也不見,就算是我,也隻能遠遠地看一眼。”江凜的小臉上還帶著潮紅,他攥著小拳頭,語氣憤憤。
他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嗔怪,“玉珠,你白收了我那麽多錢,這都好幾天了,也不見你有動靜。”
“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當然不是。”玉珠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膛,“我柳玉珠是那種拿人錢財不幹活的人麽?前幾天隻是在刺探敵情,接下來才是動真格的。”
江凜一萬個不信。
顧羽皺了皺眉頭,“瘋婆子,你從皇宮裏跑出來,竟是收了人家的錢財?”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玉珠摸著江凜的頭,“我很喜歡這小子,這小子比你上道多了,所以,我決定,若是這小豆丁有難,我買一送一。”
“嗯?”
“就是,若是這小豆丁日後有難,看在他這次給我不少錢的份上,我可以免費幫一把。”玉珠嗬嗬笑著。
“到底是怎麽回事?”顧羽問。
江凜
請了柳玉珠來這裏,似乎是瞞著江晚的。
“這個……”玉珠有些為難,“我得有職業操守,要替客人保密。”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江凜沉著臉。“前幾天,爹爹突然帶回來了兩個女人。”他說,“那兩個賤人住在了江家,爹爹每天往那邊跑。樂不思蜀的。”
“那賤人誣陷娘親,爹爹不由分說訓斥了娘親。”
“我氣不過,想跟爹爹理論幾句,爹爹卻打了我一巴掌。”他捂住臉頰,眼淚汪汪,“那是爹爹第一次打我。”
“爹爹為了那兩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打我,還將娘親氣出病來。我氣不過,才找了玉珠來教訓教訓她們。”
顧羽大概聽明白了。
這江凜,雖然看起來像個娘們,做起事情來倒也還算有仇必報。
這優良傳統,大概也是隨了江晚。
“為什麽不告訴你姐姐?”顧羽問。
江凜撅著嘴,低下頭,好看的小臉上一片委屈。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姐姐已經很累了,我,我身為男子漢,不能事事都麻煩姐姐。”
“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顧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舅舅,好魄力。”
江凜聽不出半分誇獎來。
他揉了揉鼻子,“你要想去哪裏?娘親那肯定是不能去的,反正去了她也不見你。要不去姐姐沒出嫁之前的閨房看看吧?”他說,“娘親一直讓人保留著,現在那房子還是姐姐出嫁前的模樣。”
顧羽果然很有興趣。
他們穿過雕花走廊,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過了半月門,看到一片盛開的粉色花朵。
一片一片,嫣然搖動,搖曳生姿。
冷香浮動,走在裏麵,仿若置身花海。
“這是哥哥種下的。”江凜說,“我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開花的時候這裏倒是挺美的。”他帶著顧羽穿過煙柳和緋色的花叢,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裏。
小院外麵種了一些薄荷,剛剛靠近,便能聞到那股獨特的香味。
顧羽采摘了一片葉子,放在手心。
推開門,看到一個精致的小院落。
小院落的布置和天香殿有些類似,有花有山有水,還有一些專門開辟出來的田地,種一些蔬菜瓜果。
青石板的小路上有些許濕潤的痕跡,上麵殘落了些許花瓣,花白緋紅的。
翠色濃晴,花色隱隱中,能看到三間正房,雕梁畫棟,飛簷翹起,依稀能看到淡藍色的軟煙羅隨風飄飛,安靜悠然。
顧羽拾級而上,想推開門時,卻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微微皺眉,將門打開。
正房之中,
正坐著兩個人。是兩個女人。
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模樣,另一個則有三十幾歲。
她們興致勃勃地坐在桌子旁邊,吃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醬肘子。
放置醬肘子的盤子,竟然是江晚非常寶貝的雲瑤陶瓷盤。
她們用來擦手的手絹,是一件價值不菲的絲綢長衫。
長衫之上滿是油汙,麵目全非。
不僅如此,就連江晚珍藏了許多年的畫,也都被毀得七七八八。
“你們,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江凜一看這場景便氣炸了,“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姐姐的住處,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姐姐?你姐姐就是嫁到皇宮裏的那位麽?”年輕女子眼都沒抬,“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她已經不是你們家的人了。”
“姐姐是不是江家的人跟你有什麽關係?”江凜氣得聲音顫抖,“你們擅自闖入到這裏來,哪裏來的臉理直氣壯說這些?”
“這也不能怪我們。”年輕女子說,“我們那個小院子實在太小了,跟下人們的房間靠得很近,臭死了。”
“我們住得不舒坦。”
“橫豎這個院子也不住人,讓給我們住怎麽了?”
她有些鄙夷地看著江凜,“明明是江家的人,怎麽這麽小氣?”
說完,她上上下下打量著他,“瞧瞧你這土包子樣,跟江大人一點都不像。該不會,你是你娘跟外麵的野男人偷生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