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站隊
“明明昨天晚上還心事重重的，怎麽今天反而淡定了？不行，我好激動，等殿試之後，我們一起去喝花酒吧？”
簡清商皺著眉頭。
他將那塊玉佩放在懷中，“子衍，其實……”
“昨天，我見過太後娘娘和皇上了。”
“什麽？”賀子衍頓了頓，“喂喂，你不是在說笑吧？你見過太後娘娘跟皇上？”
“昨天，太後娘娘給了我這個。”簡清商甩了甩那塊玉佩，“我覺得跟做夢一樣。”
賀子衍眼淚汪汪。
他抓著簡清商的袖子，“清商，你是我的福星。”
“若不是這段日子跟你在一起，受你影響，我是絕對寫不出那種文章來的。今年春試的題目，聽說是太後娘娘跟姑蘇大人出的，若不是你，我可能會交白卷。”
“你自己寫的卷子，跟我有什麽關係。”簡清商斜睨了他一眼，“我隻是點撥了你兩句，還是你悟性好。”
“再說，你就算不中又有什麽關係，橫豎還有你老爹……”
“別，別提我老爹的事。”賀子衍嘿嘿笑著，“清商，我聽人說，太後娘娘千嬌百媚的，是個跟我們年紀差不多的美嬌娥。”
“你覺得如何？”
“勸你還是老實點。”簡清商想起昨天的場景。
那小皇帝眼中流露出的殺氣和狠厲，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他對太後娘娘的重視程度，絕對不是母與子那麽簡單。
“有些人動不得。”他瞥了一眼賀子衍，“小心屍骨無存。”
“開玩笑的了。”賀子衍挑著眉，“你還沒說完呢，見到了太後娘娘之後呢？你們說了什麽？”
“也沒什麽。”簡清商將玉佩放在懷裏，“就是，太後娘娘讓我跟她混。”
“那，我也要跟太後娘娘混。”賀子衍拍著胸脯，“跟著你混，有肉吃。”
“……”簡清商很無語。
賀子衍這種二世祖，跑出來參加春試也就罷了，竟努力撇清跟家族的關係，非要證明自己。
分明，他不用努力就可以榮華富貴一生。
“現在朝廷分了三派，虎狐之爭的兩派，還有新晉的皇上和太後娘娘。你父親是吏部尚書，屬於周閣老那一派，你再投奔太後娘娘，好麽？”簡清商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夾在中間，不覺得很為難嗎？”
“別提我爹。”賀子衍有些頭疼。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你混。”他說，“我會讓太後娘娘信任我的。”
“況且，你最崇拜的姑蘇城姑蘇大人現在不就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麽？”賀子衍神秘兮兮地說，“我有一天偷聽到我爹的聊天，聽說
，皇上已經準備整頓六部了。”
“姑蘇大人年紀輕輕就位居正一品。我爹混了這麽多年還是從一品，還處處受壓製，這說明皇上要出手，我爹老眼昏花，又受製於周閣老一派，明明是尚書大人，卻什麽主都做不了，我要站好隊，跟著清商兄有肉吃。”
“……”簡清商不太討厭這個口無遮攔的二世祖。
“禍從口出，你這……”
可實在不像尚書大人家的兒子，倒像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這種話，自己知道就好了，能隨便瞎說麽？
“清商兄，別睡了。”賀子衍絲毫沒有自覺，“起床，五日後便是殿試，我有點緊張，你教我功課吧。”
“……”簡清商黑了黑臉，“滾。”
“一個時辰一兩銀子。”賀子衍恬不知恥，“我好不容易進了殿試，要是被刷下來，我會被笑話死的。”
“清商兄，再加一兩。”
“一個時辰二兩銀子，這麽好的事你不考慮考慮？”他伸手戳了戳他，“我很緊張啊。”
“……”簡清商忍無可忍，他坐起來，想發飆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賀子衍愣了愣，跑去開門。
門外站著峨冠博帶，身著絳紫色官服的姑蘇城。
他雙眼微微眯起，抄著手，“請問，簡清商是住在這裏嗎？”
“姑蘇大人。”賀子衍一愣，“您，您……”
簡清商忙起床，整理了一下儀容，想跪下行禮時，被姑蘇城製止。
“恭喜二位中榜。”姑蘇城走進去，“這軒林苑可住的習慣？”
“學生住的很習慣。”簡清商聲音不卑不亢，“多謝姑蘇大人關心。”
“這裏挺好的，就是小了點。”賀子衍大咧咧地坐下來，“姑蘇大人日理萬機，怎麽有空來這裏了？”
“賀公子說笑了。”姑蘇城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是禮部侍郎在打點。”
“簡公子，你，是不是已經與太後娘娘打過照麵了？”
簡清商點點頭。
“那就好說了。”姑蘇城笑著，“皇上的意思是，張榜之後，軒林苑即將關閉，簡公子如果不嫌棄，可以先住進姑蘇府。”
簡清商挑眉，“姑蘇大人，這，是皇上的意思？”
這，不合規矩。
張榜之後，還有最重要的殿試，殿試之後才會將名單昭告天下，到時候才算塵埃落定。
誰都知道姑蘇城是皇上麵前的大紅人，更是殿試的主考官之一，多少人忙著巴結而找不到門路。
皇上，竟邀請他暫時住進姑蘇府？跟姑蘇城同吃同住？
姑蘇城點點頭，“這個，
怎麽說呢，太後娘娘不拘小節，昨天大概也沒看清楚，那塊玉佩，是不能隨意用的。”
他說，“皇上便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便是讓簡公子住到我那裏。”
“當然，這件事的決定權都在簡公子手上，你有權利決定自己留在哪裏。”
“學生……”簡清商剛想說話，被賀子衍拉到一邊。
“清商兄你聽我說，你不在京州城，所以不太清楚這邊的事情。姑蘇大人天仙一般的人兒，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是京州城多少姑娘們心中的金龜婿。可，姑蘇府中沒有丫鬟，聽說也沒有通房丫頭或者侍妾。”
“所以，這姑蘇大人一直有著斷袖之名，聽說他喜歡年輕好看的男子，他讓你進姑蘇府，不會，那什麽，想潛規則你吧？”
“……”簡清商一臉黑線，“不準這麽編排姑蘇大人。”
“我說真的。”賀子衍說，“前段時間不是還傳出了，這屆考生中，有個人就被姑蘇大人看中了……”
“別亂說。”簡清商捂住他的嘴，“你聲音太大，被人聽到了。”
他衝著姑蘇城一笑，“抱歉，姑蘇大人，我室友有些吵鬧。”
他將賀子衍放開，俯首作揖，“學生願意去姑蘇府，如此，叨擾姑蘇大人了。”
姑蘇城依然笑得雲淡風輕，“不客氣。”
“那什麽，我也去。”賀子衍舉起手，“姑蘇大人，姑蘇府那麽大，也不差我一個，我現在也無家可歸，你也收留我吧，雖然我是最後一名，但除了前三甲，其他名次沒啥意義。”
“哦？”姑蘇城狐狸眼微微睜開一些，“賀公子，這，不太好吧？”
“前兩天，我聽說，吏部尚書賀大人因為公子的事情氣得去了太醫院。”
“若是我收留了賀公子，就怕尚書大人會追殺過來。”
賀子衍身子抖了抖。
“姑蘇大人，我爹，氣出病了？”
姑蘇城點點頭，“應該不是太嚴重，今天退朝時還見著他了。不過，賀大人一臉鐵青，對本官也黑著臉，詢問了這次的中榜名單。”
“姑蘇大人，求你了，讓我去姑蘇府吧。我現在回去會被我爹打死的。”賀子衍瞎眼淚汪汪，拽著姑蘇城的袖子。
“若是我現在回去了，他一定不讓我參加殿試。我費了這麽大勁才考進去，不能功虧一簣啊。”
“賀公子。”姑蘇城歎了口氣。
這個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進他府裏，可不是吃喝玩樂，更不是鬧著玩兒的。
簡清商選擇入住姑蘇府，就等於接受了皇帝的邀請。
昨天，江晚這個白癡將隨身
攜帶的玉佩給了簡清商，那玉佩是小皇帝送給太後娘娘的信物，是不能輕易送人的。
顧羽知道她將玉佩送出去之後，差點兒氣炸了。又不敢對她發脾氣，忍了一夜，今天早晨退朝之後，單獨將他留下商量對策。
按照小皇帝的狠厲，若簡清商沒有江晚罩著，現在他早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小皇帝為了不讓江晚起疑心，想了這個讓簡清商住到姑蘇府的折中法子。
一旦簡清商入住姑蘇府，就意味著他是皇帝的人。
這是朝廷站隊的問題。
可，這賀子衍來湊什麽熱鬧？
他老爹是吏部尚書，吏部尚書雖然屬於六部，真正的權力卻掌握在周閣老的手裏。
周閣老和江信，是虎狐之爭的兩個主要代表人物。
吏部尚書作為從一品大官，更是周閣老的得力手下，賀子衍是尚書大人的兒子，不管考中還是考不中，都屬於周閣老那邊的人。
權力之爭，遠比表麵所看到的更加殘酷。
很多人因為站隊問題而被排擠，一輩子抑鬱不得誌。
在這場血雨腥風之中，簡清商算是幸運兒，提前被江晚保護了起來。
以小皇帝那種護犢子的性子，凡是江晚看中的人，必定要保護到底的。
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將簡清商帶離權力的漩渦，順便將玉佩要回來。
姑蘇城很為難，看到不要臉的賀子衍鐵了心要去姑蘇府蹭吃蹭喝更加為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