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鯨魚
她，在他身邊，果然隻是妥協吧？
柳非月才是她的心頭好。
喻辰宣伸出手，遮住眼睛，轉身，肩膀劇烈抖動了好久。
然後，消失在茫茫雨水中。
江晚有些窒息，柳非月太霸道，又沒什麽技巧，橫衝直撞的，讓她不太舒服。
她用力推開他，“非月，別。”
柳非月很滿意。
他早就想這樣狠狠親上去，可，終究不敢。
剛才，她主動親吻，給了他莫大的勇氣。
“非月，對不起，我。”江晚低下頭，心情複雜，她下意識地看了看喻辰宣所在的方向，還好，這個場景沒被他看到。
若是被那醋壇子看到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千凝。”柳非月站在她身旁，後麵還說了三個字。
這時，此起彼伏的長嘯聲響起，將他的聲音淹沒。
江晚沒能聽到他的話。
長嘯聲之後，海麵上慢慢浮現出幾頭體型碩大的帝王鯨。
帝王鯨用身體擋住山體，阻擋下一波波的海浪吞噬。
“蒼天，我看到了什麽。”江晚兩眼冒星星，“非月，我看到了什麽，好多頭大鯨魚來保護我們了。”
“就像神話一樣。”
帝王鯨的出現給予他們希望，它們非常結實，阻擋了大部分衝擊。
海浪拍打在它們身上，翻起白色的浪花，青色的天空下，它們仰天長嘯。
山體逐漸穩定住，狂風暴雨和巨浪海嘯持續了大概兩刻鍾的時間，終於消停下來。
海水逐漸退卻，水位在急速下降。
帝王鯨們長嘯一聲，整齊地潛入到海水中。
它們伴隨著退卻的海水回到深海之中，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第二次海嘯之後，海麵恢複平靜。奔湧到山下的海水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退。
雨也漸漸變小。
“非月。”江晚嘴角扯住一個燦爛的笑容，“我就說，我有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佛祖賜予的光環，一定能逢凶化吉。”
“我們，沒事了。”她說完，身子軟下去。
“千凝。”柳非月忙將她抱住，“你太累了。”
江晚一句話都不想說。
精神一直高度緊張，一下子放鬆下來，渾身脫力，已經支撐不住了。
“好好睡一覺吧。”他點了她的睡穴。
江晚果然昏昏沉沉地睡去。
呼嘯的巨浪消失，摧枯拉朽一般的可怕力量也歸於平淡，炎海城被吞噬掉，在狂濤的洗劫下，地麵上的房屋樹木都被席卷一空。
剩下的，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殘破的木板和瓦礫。
所
幸，除了幾個年紀太大不願意離開的人，幾乎沒有死亡人員。
這一場氣勢洶洶，百年罕見的大災難，終於算是過去了。
黑雲退散，有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耀下來。
溫暖的陽光灑在殘破不堪的山頂上，以及飽受冷雨和死亡折磨的人們身上。
“出太陽了。”
“太陽出來了。”
人群中發出歡呼。
認識的，不認識的相互擁抱在一起，熱淚盈眶。
地獄一般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翎兒，你醒了？”一直沉默寡言，渾身釋放殺氣的秦佩玖突然驚叫起來，“翎兒，付太醫，翎兒醒了。”
“大哥哥。”秦翎睜開眼睛，看到秦佩玖，哇一聲哭出來。
“大哥哥，翎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鼻涕一大把。
付望舒給他把了把脈，能醒來就說明已經沒什麽大礙，就是這段日子沒怎麽吃到東西，身體虛弱，修養幾天就能恢複。
“翎兒，告訴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秦佩玖摸著他的小臉，“我明明看見你上了車，怎麽又回到院子裏去了？”
秦翎眨了眨眼睛，“二哥哥跟我說，讓我回房間等你，說有要緊事告訴我，我便下了車，可是，左等右等你都不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他撅著嘴，撲到他懷裏嘿嘿笑，“不過，哥哥你還是來了，你果然沒騙我。”
秦佩玖臉色鐵青。
“翎兒，你確定是你二哥哥讓你下去等我？”
“翎兒不會記錯的。”秦翎說，“大哥哥，我其實，我當時，有點害怕。但，一想到大哥哥在，我就不怕了。”
“翎兒真乖。”
“靈修，你幫我看著翎兒。”秦佩玖將秦翎遞給三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鐵青著臉走了出去。
秦靈修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這幾天待在秦佩玖身邊，一直心驚膽戰的，大概是經曆過生死，現在倒也堅強了許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將秦翎抱緊。“三哥哥，大哥哥的表情好可怕。”秦翎將小臉貼到秦靈修的臉上，“是不是翎兒惹大哥哥生氣了？”
“乖，別瞎想，沒事的。”秦靈修攥緊手。
秦翎還小，不太懂事。
隻是覺得今天的哥哥跟平常的哥哥不太一樣，他剛剛醒來，身子還弱得很，窩在秦靈修的懷裏打哈欠。
“翎兒，累的話就睡會，有三哥在呢。”秦靈修拍著他的後背。
“三哥哥。”秦翎拽著他的衣衫，眯著眼睛，小臉微微泛紅，“我有點害怕。”
“別怕，我跟大哥都在。”秦靈修說。
“嗯。
”
秦靈修年紀大一些，懂得這裏麵的門門道道。他擔憂地看著秦佩玖的身影，緊緊地咬著牙齒。
這一次，那個人，著實將哥哥惹怒了。
秦佩玖提著劍，殺氣騰騰地來到秦二公子麵前。
“翎兒說，是你讓他下車，去房間裏等我？”他的聲音冰冷，像是從地獄中傳來的一般。
秦佩玖的聲音原本就帶著一種特別奇怪的冰冷，那種冰冷，與雲星霓的有些相似。
平時多有收斂。
一旦認真起來，帶著一股子令人生懼的冰渣子味兒。
秦佩玖平常對他還算客氣，說話聲音也沒有如此生硬。
秦二公子原本是拿捏他習慣了，如今乍一聽到這聲音有點兒害怕，聽到他開門見山的質問，更加心虛。
他的身體在顫抖，不知覺，臉也變得蒼白起來。
其實在看到秦佩玖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壞事了。
這幾天以來，他們雖然同樣都在山頂，但是因為人太多，雨又大，看不到彼此。
他還暗自慶幸。
現在被秦佩玖找上門來，心中慌亂得很。
“大哥，你在說什麽呢？”秦二公子雖然很心虛，很慌張，依然狡辯，擺出一副自以為很柔和的笑容，“你是不是糊塗啦，我怎麽可能讓翎兒去房間裏等你？”
“翎兒醒了，他告訴我，上車之後，你讓他下車回到房間裏等我。”秦佩玖冷冷地看著他。
“大哥，翎兒會不會是嚇傻了才會胡說八道？”秦二公子眯著眼睛，“小孩子受了驚嚇容易胡言亂語，當時情況混亂，翎兒或許聽錯了也說不準。”
“嗬嗬。”秦佩玖冷笑了兩聲，“你的意思是，翎兒在撒謊？”他就那麽冰冷地看著名義上的二弟，心裏，已經是徹骨冰寒。
他發現翎兒不見時，匆匆忙忙往回走。
回到城主府，看到在海水中掙紮的秦翎。
翎兒大概一直在屋子裏等著，忍著巨大的恐懼，一直等到海水吞噬城鎮也沒有移動半步。
他費力遊到他身邊的時候，翎兒已經陷入到昏迷中。
他抱著不知生死的翎兒快速逃離。
可，還沒等他們出城主府，浩浩蕩蕩的水牆襲來，他們被海水拍飛，在激流中，幾近死亡。
就算後來，洛飛鴻及時趕到，他們僥幸活了下來，翎兒也一直處於昏迷中，生死未卜。
這幾天，對他跟翎兒來說，是地獄。
一直到海嘯退去，太陽升起，翎兒才緩緩醒過來。也正是因為翎兒醒了過來，他才有心情跟秦二公子對峙。
若是能得到一句道歉或者懺悔，他或許會心軟。
但，名義上是他二弟的男人，不但不承認錯誤，還誣賴翎兒撒謊。
“好，很好。”
秦佩玖伸出劍，劍身抵在秦二公子的喉嚨處。
“二弟，我一直在忍你。”
“你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從你進門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小動作。我不動你，隻是不願意讓母親傷心。”
“母親告訴我，不管你做什麽錯事，都是秦家的骨血，我們是兄弟，不能自相殘殺，如果我也跟你一樣算計，那又與你有什麽區別？母親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我，更不願意我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變得麵目全非。所以，我這些年我一直在忍你，甚至包括你給我下毒。”
“你跟二夫人那些事，跟瑞秋那些事，還有你私下裏做的那些事，件件不堪，你當真以為能夠瞞天過海？”
秦佩玖的聲音有些悲痛。
“先前你做的那些小動作時，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你給我下藥，讓我常年維持現在這種樣貌，我也忍了下去。但，你萬萬不該對翎兒出手。”
“翎兒，他還隻是個孩子。”
秦二公子的臉上陰晴不定，他一直以為自己做的這些，很隱蔽。
如今被秦佩玖一言道破，有些惱羞成怒。
“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不會再忍下去。”秦佩玖的劍稍稍往前。
鋒利的劍身劃破秦二公子的脖頸，有鮮血湧出來。
血珠沿著劍身滑落，一點點滴落在地上，很快形成一小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