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預言
江晚醒來之後,心砰砰直跳。
她坐起來,看了看天,已經是下午時分。
一天天的,過得相當快。
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治好了多年的夜生活孤獨症。
她拍了拍頭。
將顧霈帶回來已經有三天時間,這三天,她一直心神不寧的。
顧霈一直不醒,喻辰宣也一直不歸。
文武百官倒是比較消停。
表麵,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安寧。
越是這樣的靜謐,越讓人覺得可怕。
這樣,一直持續到春試考試之前的前五天。按照春試的規矩,所有考生必須在考試五天之前入住到軒林苑裏麵。
除了簡單的衣物之外,什麽都不能帶,所有的筆墨紙硯都是軒林苑準備。
顧羽想參加這次春試,便以春試的名義給滿朝文武放了五天假,帶著暗衛進了軒林苑住下來。
這五天,江晚也跟姑蘇城將春試題目定了下來。
“千凝,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姑蘇城對這套與眾不同的春試題目很滿意,為了杜絕作弊,他親自將試題謄抄了許多份,塞到牛皮紙的袋子裏用蠟丸密封起來,又蓋上了印章。
“瞞著你的事多了去你了,你想問哪件?”江晚正在看姑蘇城謄抄的試題,他的字實在太好看,工工整整的,就連她這個文盲都覺得很享受。
“哀家記得,你的字價值千金來著,多寫幾份哀家留著,等哪天出去賣了換酒喝。”
姑蘇城挑了挑眉,“臣,可以為太後娘娘肝腦塗地,太後娘娘要臣以身相許,臣也萬死不辭。別說幾個字,就是娘娘要臣,臣也非常樂意。”
“……”江晚有一萬個瑪德製杖要送給他。
男人們,一個個的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喻辰宣那種亂臣賊子,戎馬一生,讀書少,是個粗人,那方麵比較旺盛,喜歡用下半身思考也就算了。
姑蘇城可是實打實的狀元,屬於那種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天才。
這種文質彬彬的人,怎麽也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姑蘇城,你這麽撩我,撩急了我就把你貶到外地去。”江晚深深地歎了口氣,“其實,我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
“總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還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漁令。”
“啊?”
“叫我漁令。”姑蘇城眉眼彎彎,“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幫你出謀劃策。”
“……”江晚嘴角抽搐,“你特麽神經病啊。”
“臣,多謝太後娘娘誇獎。”姑蘇城的臉色稍微嚴肅了一些,“娘娘宮
裏,是不是藏了一個人?”
“還是個男人。”
江晚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除了他們幾個知道之外,應該還沒外傳出去。
“別緊張,我是推測的。”姑蘇城停下筆,“最近你跟皇上的反應實在是太過奇怪,我簡單推測了一下,大概得出了一些結論。”
他輕輕地笑著,“現在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是正確的。”
“那個人,是誰?”
江晚深深地看著姑蘇城。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僅憑著三言兩語就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這人,果然是狐狸轉世。
“不可說,不可說。”她說。
“哀家總覺得,這天可能要提前變了。”她說完,拍了拍頭,“對了,前段時間,哀家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娘娘說的是糯米城牆的事情?”涉及到正事,姑蘇城稍微嚴肅了一些,“關於這件事,臣有些提議。”
“什麽?”
“糯米砌牆這件事不算壞事,臣也讓人付太醫研製了一種抗饑餓的藥丸,現在太醫院那邊正在製作。不過,臣以為,這東西治標不治本,若是抵抗一年災害還可以。但現在的情況是,災害不知道什麽時候來,更不知道持續多久,我們耗盡力氣所做的一切,在天災麵前,根本不堪一擊。”
“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麽做?”江晚當然知道這個道理。
災害這種東西,不一定什麽時候就出現,出現的頻率和時間都不一樣。
除了預防,他們更應該做的是根治。
“你叫聲漁令,我就告訴你。”姑蘇城狐狸眼微微睜開一些。
“……趁人之危。”江晚咬牙切齒。
麵對姑蘇城這個前世最大的奸臣,她卻發不出脾氣來。
這男人,死過一次之後,可以說是性格大變,整個人都變得輕佻了。
他雖然嘴賤了些,那眼神中的柔情卻是化不開的。
對這種人,江晚最應付不來,“漁令。”她妥協地喊了一聲。
姑蘇城很高興。
他拿了一張紙來,“臣認識一位能工巧匠,那人是我的摯友,雖然性子怪了一些,卻是個人才。我們兩個喝酒的時候,無意間說起天降災害的事情,他預言,明年可能會有大規模的旱災,將會民不聊生。”
江晚正在喝茶。
聽到這句話之後,她的手抖了抖,滾燙的茶水落在手上。
“千凝。”姑蘇城嚇了一跳,忙拿了手絹過來。
“我沒事。”江晚擦了擦手,“繼續說。”
“他說,風調雨
順的年景,人們可能還能吃飽,若是遇見旱災,將會民不聊生。”姑蘇城說,“他喝了一些酒之後便開始痛哭,還給了我一張紙,說是要發明一個東西,能夠讓人不靠天吃飯。”
“喏,就是這張。”
江晚接過那張紙,紙張很粗糙,畫的圖也非常潦草。
“這,是什麽?”她橫看豎看,也沒看出個門道來。
“地下汲水工具。”姑蘇城說,“他挖井的時候發現,地下是存有很多水的,他就想著,大旱之年,就算江河湖泊中都沒有水,地下也會有水,如果能將地下的水引到田地裏,那百姓們就可以不看天吃飯。”
“就算是大旱災的年限,也不至於顆粒不收。”
“姑蘇城。”江晚突然提高了聲音。
“嗯?”
“把這個人帶進宮來,哀家要見他。”她的聲音有些振奮,激動,“這是個人才,如果真能造出這地下汲水裝置,那可是大功。”
“哀家……很期待。”
“我試試吧。”姑蘇城皺著眉頭,“他一向不太喜歡與人打交道,性子清冷,淡泊名利,隻想安安心心做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士。”
“請務必將他帶來。”江晚雙手合十。
旱災,瘟疫,這可是她心頭的兩座大山。
姑蘇城沒有說話。
泰宸宮裏,他們兩個麵麵相對,一個專心謄寫試題,一個專心研究那什麽地下汲水裝置。
日光西斜,夕陽透過窗欞照耀進來的時候,姑蘇城終於謄抄完了全部的試題,並找了個幾個太監一個個將試題封起來。
“娘娘,臣這幾日會在軒林苑,暫時不會來皇宮這邊。”他行禮,“太後娘娘,保重。”
“我會想你的。”他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特意將聲音放低,用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
“……”江晚額角輕跳。
這男人,算是改邪歸正,不當奸臣當個鞠躬盡瘁的忠臣。
可,他這亂臣賊子,時不時撩她兩句是什麽意思?
他一個大學士,懂不懂什麽叫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她還是先皇的皇後,顧羽的母後,喻辰宣的……
一想起喻辰宣,她就牙癢癢。
獨自一人在泰宸宮待了一會,穿過小路回到天香殿的時候,夕陽恰好收走最後一抹餘暉。
她打開門,首先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那種味道,獨屬於某個人。
心裏一陣狂喜。
他,回來了。
他平安回來了!
“喻……”
她還沒喊出來,卻默默地想起,他們之間已經斷了。
“你,
回來的正好。”江晚抄著袖子走到屋子裏,果然看到喻辰宣正坐在桌邊,正在翻看她揉搓得不成樣子的紙團們。
喻辰宣掩了紙團,臉上沒什麽表情。
“你的身體,可好些了?”江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瘟疫已經消了麽?”
“多謝太後娘娘掛懷,臣已經無大礙。”喻辰宣站起來,行了一個標準的禮,“臣這次來,是有件事想問一下太後娘娘。”
“什麽?”
“太後娘娘說過,當年,和你一起進國子監的,還有您的庶姐?臣聽說,您的庶姐也在宮中……”
江晚身子抖了抖。
喻辰宣要找江眉?
他要找江眉?
“采薇宮。”她的臉色變冷,就那麽盯著喻辰宣看了好一會才說,“你找她幹什麽?”
“實不相瞞。”喻辰宣並沒有隱藏什麽,“臣,好像找錯了人了,太後娘娘,多有得罪,告辭。”
喻辰宣說完,竟頭也不回地離開。
“站住。”江晚攥緊手,“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喻辰宣沒有回頭,聲音也帶著淡漠疏離,如冰渣子一般。
“告辭。”
“你特麽,給我回來。”江晚突然跑過來,扯著他的頭發,“喻辰宣,你說什麽?”
喻辰宣眼神微閃。
“你要是敢反抗,哀家現在就叫人進來。”江晚下手很重,“說清楚。”
“今天不說清楚,哀家是不會放你出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