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特效藥
付望舒的臉色不太好看。
江晚的意思是，她要平白給他一個功勞？
“特效藥，是什麽？”他眯著眼睛，“我嚐試了各種藥材，根本無法根治這杏花瘟。”
江晚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深深地歎了口氣，“大蒜。”
“什麽？”
“特效藥是大蒜。中了杏花瘟的人，吃藥不管用，但吃一些大蒜就能解除。”她說，“在走之前，我已經讓望斷吃過蒜，所以，他不會感染杏花瘟。”
“大蒜？”付望舒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他尋了那麽多種方法，嚐試了那麽多藥草，名貴的藥物也用了很多，都一無所獲。
治療特效藥，竟然是隨處可見的大蒜？
“我想讓你告訴望斷。”江晚攥緊手，“但，不要告訴他是我發現的，更不要讓喻辰宣知道……”
付望舒聽到望斷不會感染杏花瘟之後，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下來。
“你千裏迢迢趕回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他很是不解，“你既然知道大蒜是治療杏花瘟的特效藥，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望斷，反而如此迂回曲折耽誤病情？”
江晚雙手交叉，“我不想讓喻辰宣知道，是我救了他。”
“而且，這件事也沒有那麽簡單。個中情況很是複雜，你是太醫，是最適合的。”
“所以，你就頂了這份功勞吧？”
付望舒想了好一會。
最終歎了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我會立馬飛鴿傳書給望斷。”
過了一會，他又說，“既然大蒜是特效藥，為什麽不推廣下去？”
江晚搖搖頭。
她又何嚐不想推廣下去，但事情遠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更何況，這杏花瘟根本沒流行起來，就算推廣下去，也隻會被人忽略，反而會引起暗中操縱者的注意，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那些製造杏花瘟的人，特意選在暮蟬村那個地方做試點，絕對是有原因的。
幕後之事，可能比想象中更加複雜。
“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大蒜是特效藥這件事，隻能從付太醫這裏傳出去。就算日後杏花瘟卷土重來，民眾若是知道付太醫研製出了特效藥，必定會感恩戴德。到時候，付太醫也將會成為救世英雄。”江晚說完，重重地彎腰，表情嚴肅認真，“拜托了。”
付望舒攥緊雙手，默默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馬上給望斷傳送消息。”他寫了一個紙條，吹了聲口哨，一隻看起來非常不起眼的鴿子落在窗外。他將紙條纏繞到鴿子腳上，鴿子咕咕叫了兩聲，飛向空中。
“
這種鴿子速度很快，大概半個時辰就能送到望斷那邊。”他說，“太後娘娘還有別的吩咐嗎？”
江晚搖搖頭。
她有些疲憊，又對付望舒叮囑了半晌，才回到天香殿。
付望舒去禦膳房要了一些大蒜來，將大蒜搗成泥，喂給染了瘟疫的兔子。
過了沒一會，原本奄奄一息疼痛不堪的兔子，竟恢複了精神。
他如法炮製。
果然，那些隻能靠藥物續命的兔子，吃了大蒜之後精神了很多。
比起那些名貴的重要，大蒜的效果立竿見影。
“咦，果然神奇。”付望舒抄著手，想起江晚的話，微微搖了搖頭。
上位者的思考角度果然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江晚的想法，站在上位者的角度，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杏花瘟這種瘟疫，是極容易傳播的，若發現特效藥的人是江晚，會被有心人利用，江晚作為上位者，明明發現了特效藥卻不推廣普及導致死傷無數，大概的結果是，江晚雖然救了天下百姓，天下百姓卻不會對她感恩戴德。
但，如果換成太醫就不一樣了。
救死扶傷是大夫的天職，也是本職，若是這特效藥是他發現的，百姓們隻會將他當成救世英雄。
這就是人性。
付望舒眯著眼睛，心中略有些感慨。
都說江晚紈絝，不著調。
可現實，似乎比傳說要有趣的多。或者說，江晚對人性了解得很透徹。
付望舒對著兔子發了很久的呆，轉頭，看到太醫院其他人一臉豔羨地看著他。
他們三三兩兩躲在遠處，目光複雜，竊竊私語。
“你們看我幹什麽？”付望舒摸了摸臉上，“我臉上開花了？”
“付太醫，我們都是同時進的太醫院，為什麽你就那麽優秀？”一個跟他關係不錯，名字叫做蘇時葉的太醫歎著氣，“太後娘娘嬌美無雙，身子妙曼，我也想被潛規則啊。”
“……”付望舒額角跳了好幾下。
潛規則？
潛規則他大爺啊。
“望舒，快來教教我，怎麽才能讓太後娘娘多看我一眼。”蘇時葉抓著他的袖子，雙眼冒桃花，“我也想被太後娘娘翻牌。”
“……”付望舒一把打掉他的手，“你敢這麽胡言亂語，不怕小皇帝砍了你的頭？”
“口無遮攔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蘇時葉歪著頭想了一會，想到小皇帝那陰鷙又裝可愛的小霸王模樣，果然訕訕地不說話了。
他搖頭歎氣，叨叨付望舒人心不古，不能為朋友兩肋插刀，一邊叨叨，一邊搗藥。
當初，他考太
醫院時，爹娘死活不願意，說什麽皇宮規矩森嚴，後宮亂七八糟，水太深，一個不小心便會丟了小命，他這種得過且過，慵懶不上進又不懂得揣摩人心的性子不適合。
考進太醫院之後，卻發現，這宮裏幹淨得很，小皇帝對待他們還算和藹，太後娘娘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經常性出現在太醫院，跟他們也能熱情打招呼，比外界的醫館還幹淨。
尤其是，太後娘娘千嬌百媚的，強烈激發了他的工作熱情。
他也逐漸愛上了這份工作，也愛上了被太後娘娘點名就診的感覺，隻是太後娘娘更青睞付望舒，所以，他要提高醫術，讓太後娘娘對他刮目相看。
暗搓搓定下了這個目標，他搗藥的速度就更快了。
付望舒看著跟他一塊考進太醫院的同僚兼好友，他眉梢含春色，帶著癡漢笑容，一下一下搗著藥，莫名一陣惡寒。
同僚和上司都腦子有坑，他就像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江晚心事重重。
她回到天香殿之後，死活睡不著。
一會想著，付望舒的信能不能送到望斷手中，又想著，喻辰宣的病情有沒有惡化。
腦子裏亂糟糟的。
她睡不著，索性坐起來，隨手打開了一個小盒子，小盒子上有機巧，旋轉了好久才打開。
盒子裏躺著一封信，信上隻有幾個字，是秦釋之那個混賬寫下的“思卿如潮水”。
秦釋之，喻辰宣。
這兩個名字在眼前晃來晃去，晃得她心煩意亂。
尤其是，原本溫柔如水的男人，剛說了要陪她看千山萬水，卻突然之間變了臉。
她看得心煩，將小盒子重重地扔到角落裏，閉上眼睛。明明是他先招惹的她，現在卻又變成了這樣。
都特麽什麽事。
江晚覺得，當斷不斷，實在不是她的性格，被甩之後尋死覓活茶飯不思也不是她的性格。
她一個大好女青年，位高權重，為了一個男人失了本性，不值得。
胡思亂想期間，有宮女來報，說是江眉和江雪覲見。
江晚斂了眉。
這兩個人，消息倒是挺快。
“讓她們進來吧。”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歪在床上。
江眉和江雪進來之後，跪在地上行禮。
“自家姐妹，別客氣，起來吧。”江晚把玩著床上的流蘇，“眉姐姐，雪妹妹，你們兩個在宮裏住的可還習慣？”
“挺好的。”江雪笑了笑，“學到了很多東西。”
她年歲還小，臉上帶著嬰兒肥，眼睛也還算清澈，笑起來的模樣很是喜人。
江晚本不太喜歡她們，是因為她
們的母親害得她母親抑鬱寡歡，是多年埋下的成見。
但，見到江雪真摯的笑容，倒也發不出脾氣來。
“那就好。”江晚也笑了笑，“雪兒學了一些什麽？”
江雪微微一愣。
先前江晚總是稱呼她雪妹妹，生疏又冰冷，突然稱呼她雪兒，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回太後娘娘，在采薇宮學了一些規矩和禮儀，又學了一些服裝搭配，首飾搭配，還有插花之類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哀家也學過那玩意，聽得頭暈腦脹的，每次都昏昏欲睡，差點把那嬤嬤給氣出病來。”江晚笑著說，“那玩意就學個皮毛忽悠忽悠人，不用深究，又不能當飯吃。”
江雪也跟著笑起來。
“你們的衣裳，讓嬤嬤們多做幾件，夏天快要到了，換些涼爽的。”江晚說，“你們年紀輕輕的，穿的太素淨，讓她們給做一些顏色明亮的。”
“謝太後娘娘。”江雪行了禮。
江眉看著她們兩個互動，暗地裏拽了江雪好幾下。
江雪有些為難，她有些艱難，想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眉姐姐想說什麽？為什麽不自己說？”江晚將她們兩個的小動作看在眼裏，挑了眉，“你沒看到雪兒很為難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