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像個姑娘
“啊,可真是好冷的天。”江晚搓了搓手,“顧羽冷不冷?”
“不冷。”顧羽的小臉上帶著驚奇,“娘親冷麽?”
“冷啊。”江晚看著身邊兩個衣著單薄的大男人,“喻將軍和臨越王不冷麽?”
他們有功夫在身,自然不會感覺到寒冷。
“終於結束了。”她呼出一口氣,眉眼彎彎,“那個,顧羽,咱們去你的雨霽殿吃火鍋怎麽樣?”
“啊?”顧羽愣了愣。
“這麽冷的天氣,最適合溫鼎。”江晚說,“那詩是怎麽說的來著,叫什麽,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紅泥小火爐,不是最適合這種天氣麽?”
“喻將軍和臨越王救駕有功,正好犒勞犒勞。”江晚興致勃勃地說完,腿上一麻,人已經不受控製地向著地上倒去。
“小心。”喻辰宣眼疾手快,扶住她。
“娘親,您沒事吧?”顧羽嚇了一跳。
江晚揉了揉眉心,歎氣,“沒事。”
還好之前泡過溫泉,喝了付望舒調製的酒,腿疼暫時緩解,足夠她撐下來這場戲。
現在大概是藥效已經過了,腿疼的厲害。
“娘親,去你的天香殿吧。”顧羽捏著大氅,“朕讓人準備爐子和銅鍋,娘親想吃什麽火鍋?”
“嗯,我都挺愛吃的。”江晚疼得臉色發白。
她搖搖晃晃的,依靠喻辰宣的攙扶才勉強站立。
“那,臣將太後娘娘送回宮。”喻辰宣行禮,道了一聲得罪了,將她打橫抱起。
顧羽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盯著江晚離開的方向,小小的拳頭攥緊。
許久,才慢慢放開。
“皇叔,你陪朕去一趟禦膳房吧。”顧羽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雪上,“朕想去挑一些母後喜歡吃的東西。”
“是。”顧霈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江晚腿疼得要命,連帶著渾身都是疼的。
雪花落在腿上,更痛苦難耐。
她懨懨地,不太想說話。
“你,準備了多久?”喻辰宣一張口,帶著冰渣子一般的寒冷,連帶著氣溫也降低了不少。
“什麽?”
“姑蘇城的事。”他很是懷疑,江晚為什麽會知道今天會下雪?
為什麽又會將時間掐得那麽準?剛才在城牆上發生的一切,就算是他,也看得目瞪口呆。
“也沒太久。”江晚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掐指一算,算出今天天降大雪。”
喻辰宣自然是不相信。
“喻將軍。”她閉上眼睛,“你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是經常聞到的
味道,秦釋之身上的味道。
“你……”
他們兩個距離非常近,江晚甚至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她伸出手,抬起,觸摸到他的麵具,用力吞著口水,“我,可以摘下來嗎?”
喻辰宣眉頭一皺。
不等他回答,江晚已經將那麵具摘了下來。
麵具下,是那張一直縈繞在心頭的臉。
江晚原本就不算什麽文化人,在國子監上學基本都是上課睡覺,下課撒歡,詩詞歌賦全不在行。
麵對眼前這張臉,她有些詞窮。
“那個,你長得可真好看,像姑娘。”
喻辰宣的臉立馬黑了下來。
他打開她的手,將麵具戴好,怒氣衝衝地回到天香殿,直接將她丟到床上,哐啷一聲將門關上。
江晚摸了摸鼻子。
這男人神經病麽?
怎麽突然生氣了?
難道是,他不希望被說成姑娘?可,他長得那麽好看,比姑娘還嬌美,尤其是蹙眉的樣子,簡直太娘了!
正胡思亂想著,那冰渣子又推門進來。
他手裏似乎拿了一個暖爐。“那個,對不起啊。”江晚覺得,剛才,大概是不小心戳到了他的軟肋。
畢竟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長得特別娘這件事,原本就不算什麽好事。
喻辰宣常年戴著麵目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雖然娘了點,但威風堂堂,氣質好。”
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幾個誇獎人的詞來,“是個英雄好漢。”
“江晚!”喻辰宣的臉黑的不像話。
“你覺得本將軍很娘?”
江晚眨了眨眼,“不是很娘。”
是太特麽娘了。
她瞧著喻辰宣漆黑的臉,如仙人一般,好看到無法直視。
原本,前世被這男人虐得太過,一見他就害怕得不得了。可,自從見了他的真麵目之後,那害怕的感覺衝淡了不少。
“哀家的意思是,你長得太好看,太耀眼,就像天上的星星,我等凡夫俗子無法直視你。”
喻辰宣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嘴角輕抿,好看的眼睛裏充滿了鄙夷,“你好像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什麽?”江晚歪了歪頭。
“沒什麽。”喻辰宣冷笑。
“你的腿是怎麽回事?”
江晚歎了口氣,“也不太記得了。”
“聽人說,好像是我小時候特別虎,大冬天跳下河去,差點死掉,最後雖救回來了,病根卻落下了。”
“找了好多名醫都治不好,說是寒氣進了骨頭縫裏。”她歪在一旁,“現在還好,隻是疼了點,等跟
月事撞在一起的時候……”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驚醒。眼前這個人是喻辰宣,不是她的丫鬟們,她訕訕笑了笑,“那個,就是落下病根了而已。我也疼習慣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緊張什麽?”喻辰宣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臉,無限靠近,“剛才,你還想說什麽?跟月事撞到一起,然後呢?”
“我……”江晚差點咬到舌頭。
“你,你離著這麽近幹什麽?我要喊人了。”
“喊人?”喻辰宣將麵具摘下來,捏著她的下巴,靠近,用力吻下去。
江晚瞪大眼睛。
這個感覺,這種感覺,這種力道!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推開他,“秦釋之。”
喻辰宣一愣,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
他站起來,抄手,恢複成冰冷不近人的模樣。推開門,哐啷一聲,門重重地關上。
江晚咬著嘴唇,心情極度複雜。
她現在幾乎已經確定,喻辰宣,應該就是秦釋之那個神經病。
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不算前世的恩怨,她跟喻辰宣那冰渣子無冤無仇,也沒什麽交集,他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麽?
純屬腦抽?
江晚發愣的時候,聽著外麵有人說話。
透過窗子,似乎是顧羽正帶著禦膳房的人在屋子裏擺放食材什麽的。
“娘親怎麽樣了?”顧羽小臉凍得通紅,頭發上還沾著雪花。
他哈了哈氣,問喻辰宣。
“有暖爐,似乎好了些。”喻辰宣聲音冰冷,“不過,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吧。”
顧羽點點頭,叮囑羅燕去太醫院將付望舒叫來。
“皇上怎麽將這鍋擺在屋子裏?”喻辰宣問。
“外麵太冷了,屋裏還算暖和,娘親怕冷。”顧羽指揮著,“朕命人準備了大桌子,喻將軍也來喝一杯……”
“誒?”顧羽瞪大眼睛,“喻將軍,你……”
“誒,你的麵具呢?”
喻辰宣摸了摸臉。
剛才,出來的著急了些,麵具落在江晚房間裏。
“喻將軍長得可真好看。”顧羽眼睛裏冒星星,“朕本以為皇叔是天下第一美人,可見了喻將軍的真容之後,有點……”
他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才攥著拳頭,“嗯,恍若一仙人。”
喻辰宣摸著臉頰,瞧著站在一旁的顧霈,“臨越王覺得如何?”
“什麽?”顧霈的聲音溫柔如水。
“咱們兩個比,誰更好看一些。”
“這個……”顧霈拿了兩盤肉,“喻將軍喜歡吃什麽?”
喻辰宣見他回避了
這個問題,也就不再糾結,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
付望舒到來的時候,帶來了望斷。
“付望舒參見皇上,見過臨越王,喻將軍。”
“望斷參見皇上。”
“付太醫來的正好。”顧羽的小臉上有些糾結,“娘親的腿又開始疼了。”
“臣去看看。”付望舒與望斷一起進去。
江晚正疼得呲牙咧嘴,見他們兩個一起進來,微微一愣,“二位……”
付望舒拿了銀針,放在蠟燭上燒了燒。
望斷則給她把脈。
“娘娘這病是可以去根的。”付望舒將針紮到她的穴位中,“隻不過寒氣淤積太多,需要長時間調理才行。”
銀針紮進去之後,果然舒服了好多。
江晚有些疲憊,慵懶地躺在床上,“哀家這病已經十來年了,每到了陰雨天或者寒冷天就疼得受不了。”
“尋了多少名醫,吃了多少藥,都不頂用。付太醫竟然有辦法麽?”
“辦法還是有的。”望斷接過話,“娘娘體內的寒氣正在減少,若是方法得當,將寒氣完全逼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不過,娘娘萬萬不能碰涼水,來月事的時候也要調理調理。”
他遞給她一粒藥丸,“服下去試試。”
江晚將信將疑。
她將藥丸服下去沒多久,從丹田升起一股熱氣,那股熱氣慢慢地擴散,冰涼的身體也逐漸暖和過來。
很舒服。
全身如陷入雲端,暖暖的陽光包裹著全身,她閉上眼睛,竟舒服地睡著了。
“可以了。”付望舒將銀針拔出來,帶出絲絲黑血。
他黑血擦在手絹上,雪白的手絹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她,這病,真的能去根麽?”羅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屋子裏,臉色複雜。
“按理說是能的。”付望舒看著望斷,“單單靠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如果有望斷的藥丸輔助,去根隻是時間問題。”
“是麽?”羅燕攥緊了手,“那就好。”
“開始了。”他說,“皇上讓你們一塊過去。”
付望舒和望斷倒是沒有推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