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奧華上前，才製止了鑄器師們的狂熱。
“大人，您該行下一件事了！”奧華低聲道，神色激動。
寧千秋如夢初醒，一轉眼，卻見所有矮精靈族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全場肅然、安靜。
寧千秋點點頭，緩緩來到鑄器工坊破損的大門前，麵對矮精靈們，沉聲道：“諸位，寧某宣讀仙藤之神的神諭！”
“恭聽神諭！”
矮精靈們不約而同跪倒。
寧千秋抿了抿嘴，正色道：“神說，有四種人！一者、從暗入暗，謂生貧窮下賤家，而複行身惡行……”
“二者、從暗入明……”
“三者、從明入暗……”
“四者、從明入明……”
寧千秋的聲音，響徹精靈之城。
全場氣氛虔誠嚴肅，矮精靈們皆是豎起耳朵，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字。
當四種人說完，全場鴉雀無聲。
矮精靈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迷茫。
以他們的小腦袋，短時間內難以理解什麽從暗入暗、從明入明的。
但每個人都拚命記下這幾句話，將之當成無上神諭。
奧華更是淚流滿麵，叩首而拜：“矮精靈族永記仙藤之神四誡！”
“矮精靈族永記仙藤之神四誡！”
其他人也連忙高呼。
看著眾人嚴肅的表情，寧千秋有些想笑，又有些內疚。
這所謂的“四種人”，當然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他從某部佛經上摘抄出來的，大體意思就是勸人向善雲雲。
本來他就從靈音寺裏搜刮了很多佛經，準備送給雲禪宗的，不想還沒送出去，自己先用上了！
“反正佛也是神，佛說就是神說，這也不算欺騙吧？”
寧千秋咕噥道。
好在有那麽多佛經參考，否則他真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矮精靈們領了神諭，亦是無限歡喜，對寧千秋拜了再拜，才逐漸散去。
很快，場內就隻剩一眾矮精靈族高層，還有些戀戀不舍的鑄器師。
“大人！”
奧華帶著眾人行禮，試探性地問：“大人對此劍，可還滿意？”
寧千秋微笑：“那當然，矮精靈族的鑄器之能，果然名不虛傳！”
他這話絕不是吹噓，矮精靈一族的鑄器造詣讓他心悅誠服、大開眼界。
而能親眼觀看鑄劍的全程，也讓他受益匪淺。
奧華等人聽了他的回答，不由對視一眼，均是歡喜。
“大人，我等有個不情之請……”奧華搓了搓手，遲疑道，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寧千秋奇道：“族長有何事，不妨直說。”
奧華猶豫著，臧穆等人則是焦急，不住對奧華使眼色，讓他快說。
片刻，奧華一咬牙，道：“大人既然認可矮精靈族的鑄器，那是否……是否可以將本族收入麾下？矮精靈一族必將永遠信奉仙藤之神，並且供大人驅策，絕無怨言！相信我們，能幫到大人的！”
寧千秋吃了一驚，忍不住後退一步。
“大人，請您率領矮精靈一族！”
眾人又跪。
自從寧千秋上島之後，他們已經跪了無數次了。
寧千秋不禁苦笑。
這哪跟哪啊？
但看奧華等人的神情，卻不似作偽，他不由躊躇。
他當然不是看不上矮精靈一族，隻是他即將返回混沌萬界，嚴格來說，他和矮精靈族，其實是敵人的關係。
沉默片刻，他歎道：“各位請起！”
奧華等人匍匐著道：“大人若不答應，我等絕不起來！”
寧千秋搖頭道：“各位不必這樣，我沒資格帶領矮精靈族……我，是混沌萬界之人。”
矮精靈一族純良率真，因此寧千秋並不介意將真相告知。
誰料奧華等人麵麵相覷，接著問道：“大人，混沌萬界在哪裏？”
寧千秋目瞪口呆。
……
矮精靈族千年來始終待在精靈之島，所接收到的外界訊息，都是木靈族刻意讓他們接觸的。
如今矮精靈了解的外界，和真實的外界相去甚遠，甚至連混沌萬界是什麽，都遺忘了。
而且為了杜絕矮精靈們離開島嶼的念頭，木靈族還杜撰了一係列的謊言，其中還包括各大強族正在搜捕矮精靈族，一旦矮精靈族的氣息足夠強大，就會被發現雲雲。
這也是為什麽精靈島上，已經沒有高階修煉者的原因。
每個人都不願成為族群被發現的罪魁禍首，修煉到一定境界後，就會中止修煉。
寧千秋和奧華等人交流過後，不禁感歎。
木靈族能變相奴役矮精靈千年，果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現在的矮精靈族，完全是一張白紙，不敢出去麵對外界的洪水猛獸，可待在精靈島上，又會被木靈族找上門來。
難怪他們急於找一個新靠山了。
“大人，聖域已經向混沌萬界宣戰了嗎？”
“您要回去作戰？”
奧華等人在了解到現在的局勢後，同樣無比吃驚，沒想到寧千秋竟非聖域之人。
寧千秋歎道：“是。所以我回去之後，我們就是敵人的關係了。”
“大人，矮精靈一族絕不會成為您的敵人！”臧穆等人大聲道。
寧千秋心中感動，道：“我也不希望那一天到來。”
他雖然不認為矮精靈一族會參戰，但早點挑明雙方的立場，也是為自己好。
戰場，沒有朋友，隻有敵人。
在天外天全麵入侵混沌萬界的當下，哪怕他和東禹君等人在戰場相遇，也唯有拔劍相向，殺個你死我活！
可奧華接下來的話，卻讓寧千秋再次震驚，險些連手中的巨劍都掉在地上。
“大人，您帶我們去混沌萬界吧！”奧華沉聲道。
他身後，臧穆等人對視一眼，目光逐漸堅定。
“大人，無論您去那裏，我們都願追隨您！”
“請帶矮精靈一族，前往您的故鄉吧！”
“矮精靈一族，永遠不會背叛！”
眾人七嘴八舌道。
寧千秋虎軀微震，難以置信地看著眾人。
奧華雙目泛紅，道：“我們對聖域沒什麽好留戀的了，隻要大人帶我們離開，我們願永遠追隨於您！大人隻需答應我們一件事，那就是不要主動攻擊我們的精靈族同胞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