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修為……”
寧千秋震驚非常。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白修臨是怎麽修煉的，哪怕大羅金仙轉世，也不可能修為提升這麽快吧？
白修臨“嘿嘿”一笑，故作高深地抬頭望天，一副神秘莫測的高手模樣，讓人看了極其不爽。
寧千秋捋起袖子，正準備刑訊逼供，楚陽在旁接過話頭，笑道：“白兄吞噬了白虎戰魂的能量，現在修為可非同小可了，剛才就是他發現了窺伺的你。”
寧千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等下，什麽叫‘窺伺’？我特地回來看你們好嗎？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看到楚陽和祝敏棠皆是神色不善，於是話語聲越來越小。
白修臨攬著他的肩，笑道：“行了，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不就是舍不得離別一類的老套話麽？我說你小子，什麽時候這麽矯情了？”
寧千秋唯有苦笑。
“寧兄，不進去坐坐？石鈞他們也很想你。”楚陽問。
寧千秋沉默了下，搖頭道：“不了，我很矯情的。”
祝敏棠翻了個白眼，渾然沒有南荒公主的儀態，罵道：“真惡心！你們聊，我走了！”
楚陽作勢欲嘔，也跟著離開。
現場隻留下寧千秋和白修臨二人。
無聲，對視。
對於白修臨，寧千秋有很複雜的感情。
這個人是他的摯友，他們有著相似的經曆，有著相似的才能，甚至有著相似的信仰。
他們，要共同攀登那足以被稱為“戰神”的領域，揮百萬兵馬，橫掃天下。
所以，他們不能是朋友，因為戰場上沒有朋友。
所以，他們必須是對手，因為這偌大的天下，不能淪為一個人的獨角戲。
“白兄，再見了。”
寧千秋深深呼吸，目光看著白修臨，卻似看向了更加遙遠的未來。
“再見。”
白修臨微笑道。
一定會再見的。
隻要他們走在同樣的道路上，就一定會再碰麵的。
那時候，過往的情誼將成為把你拉入深淵的鉤索，昔日的夥伴將成為最狠辣的對手，曾經的一切，都將在血和淚的衝刷下，一幹二淨。
希望那一天，不要那麽早到來。
月光啊，沉默的見證者。
微風啊，旅程的催促人。
青衫飄飄，長夜渺渺。
寧千秋清嘯一聲，走向混沌的深夜，步伐依舊堅定，足以，踩破所有坎坷。
白修臨凝視他的背影。
那堅硬得像磐石的表情，可曾有過一瞬間的動容？
半晌，他回病木樓。
一入大廳，便撞見武通天從樓梯拐角處下來。
“他走了。”白修臨道。
武通天來到他身邊坐下，兀自取杯斟茶，飲了一口，道：“是的。未來，他會是你最強勁的對手嗎？”
白修臨也坐下，放下的茶杯的水麵，倒映出他無悲無喜的麵龐。隻聽他淡淡道：“隻要我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擋在我前麵，到那時……”
“到那時？”武通天露出好奇之色。
“到那時，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白修臨握緊雙拳，眼中，有不知名的火花閃爍。
同寧千秋一樣，他也看到了，那遙遠的，不知名的未來……
武通天眼中閃過讚許之色，笑道：“很不錯的宣言。行了，我們來聊聊你和棠兒的婚事吧！”
白修臨渾身一僵，愕然看著武通天。
武通天哈哈大笑：“怎麽？祝老兒現在不在了，棠兒的終身大事，自然由本王負責，你倆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趕緊找個好日子把事辦了，我看下個月月初，就很吉利！”
病木樓，又進入了最繁忙的時光。
……
深夜，冷宮。
甘芷怒視寧千秋，因為從睡夢中倉促起來，她俏麗的臉上來不及施上粉黛，卻仍顯得清麗動人。
“你是有病麽？大半夜不睡覺？”
寧千秋正色道：“甘芷公主，我來借用傳送陣，甘霖太子臨走前，應該說過這事的。”
他可不敢惹這位主兒，對於甘芷的乖僻性格，他早有耳聞，要是惹惱了對方，不給自己用傳送陣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誰知甘芷卻冷笑道：“你幹啥用這種口氣說話？瞧不起我是不？聖子戰贏了就了不起麽？要用傳送陣是吧？行，跟我打一場，打贏了就給你用！”
說話間，她劈手來抓，一把揪住寧千秋的衣領，拖著他往宮殿深處走去。
半個時辰後。
寧千秋跟隨甘芷，走在一處幽深昏暗的通道內。
“沒想到鳳鳴宮地底下，也是別有洞天，不愧是傳承千古的大宗門，寧某今日算開了眼了……”
“閉嘴！誰要你說好話了？”
甘芷在前方怒罵。
此刻她身上、頭發都有些散亂，狼狽不堪，更顯眼的是，她左側臉頰高高腫起，右眼被打出一個黑圈，若是被別人看到，非得嚇得做噩夢不可！
這一切，當然是寧千秋的傑作，麵對甘芷，他不僅幹脆利落地取勝，還完全沒有留手，一頓老拳招呼過去，將她打得鼻青臉腫，估計半個月都不能出去見人了。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地下的最深處，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這裏燈火通明，麵積跟大校場差不多廣闊，同樣鋪著潔白的玉磚，在場地中央，則矗立起一個又一個祭壇，祭壇上銘刻著鬥大的字，標注著各自通往的方向。
“你……你自己進去吧，會有人招呼你！”
甘芷躡手躡腳地走了。
她現在這副模樣，可不能讓人看到！
可恨的寧千秋！
一點風度都沒有！
她心中一陣咒罵，從寧千秋的祖宗開始，直罵到寧千秋還沒出生的兒子。
寧千秋沒有理會甘芷，而是緩緩走入場地。
這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影，隻有角落裏有個老頭趴在桌子上打瞌睡，聽到腳步聲，老頭抬起頭來。
“你是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老頭打著嗬欠問。
寧千秋忍不住回望，身後甬道幽深。
那通往的，繁華的都城，就在身後。
過往的一幕幕，像玉冊的影像一般在他眼前劃過，從星虹城始，一路走來，荊棘滿布。
真是，美妙的人生啊！
他回過頭來，微笑道：“我去滄雲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