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過飯,沐守業就帶著幾個兒子去地裏了。
別人家種的都是玉米小麥,隻有沐守業家裏的地上是一棵棵種類不一的小樹苗,葉子綠油油的,開的枝繁茂盛,有的上麵還帶著些花骨朵。
剛種的第一年,村裏人還覺得沐守業傻,山上都是樹還有閑情雅致跑自己家地裏來種,有時候還沒到冬天,這小樹苗就死了。
可後來見有大車來地裏拉樹苗,才知道是可以賣的,心裏又羨慕嫉妒的很。
也有人想試著種,奈何沒那個本事,隻得作罷。
眼看著就到賣的時候了,沐守業照顧的更是精心。
沐雨和沐鳴,也趁著這幾天假期,回家幫著弄一下。
可誰知幾個人到了地裏的時候,全都呆住了,隻見滿地一片狼藉,小樹苗或被拔出,或被踹的東倒西歪,枝丫葉子掉了一地。
周圍忙著農活的同村人,多數臉上都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
這幾年老沐家靠著這些樹苗沒少賺錢,家裏養了八個孩子不說,還一個比一個優秀,沐老太更是整天掛在嘴邊,得意的顯擺。
“爸,這可怎麽辦?”
沐景最先開了口,驚慌的看向沐守業。
家裏一年的收入支出,全靠這些樹苗賣的錢,這下被毀的話,往後的日子就要過的很艱難了。
“是不是你們做的?”沐鳴大聲的看向周圍,一臉氣憤。
有人就不樂意了。
“我說沐家老三,你怎麽說話呢,和我們又什麽關係。”
“就是,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大家都挺忙的,誰有功夫去弄你們家那幾塊破地,別嘴裏不出好糞,瞎往外賴。”
“你再說一遍?”
沐鳴是個暴脾氣,這一下子火氣上來了,就要往那邊衝。
沐雨和沐容趕緊伸手把人拽住,沐雨看著皺眉道,“老三,你消停點,看看爸怎麽說。”
沐景也說道:“是啊三哥,先聽二哥的。要是咱家這地真是被哪個壞心眼弄壞的,咱們也不是吃素的,有他好看!”
周圍的幾個人撇撇嘴,也都不說話了。
這農
村一年的收入全靠家裏這點地,誰也不會為了逞口舌跟這幾個半大小子去置氣,畢竟心智不成熟,萬一真意氣用事偷著把自家地給毀了,也劃不上。
沐守業在地裏走了一會兒,眼底露出幾分惆悵。
他種的樹苗屬於綠化類,比較嬌貴,給城裏建設綠化用的,這幾年確實靠這個沒少賺錢,但家裏人口多,幾個孩子都在上學,費用也是極大。
現在樹苗多數被毀,缺枝少葉的人家肯定不樂意要,剩下的賣出去估計也沒多少錢了。
“你們幾個過來下,把地上的枝葉撿一撿,歪的樹苗扶正用土固定住,查查還剩多少好的了。”
好再人多,忙活了一上午,也算查清楚了。
本來種了一千棵樹苗,現在完好的也就二百多棵,還有一百多棵修剪下,可以折價賣賣,剩下其他的,可是真的全毀,一點用處都沒有了。
沐守業叫他們把沒用的樹苗拔出來,先堆在一旁。
沐容年齡最小,心疼的眼圈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拳頭握的緊緊的,“誰這麽可惡,簡直太過分了!”
沐澤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這時眼角的餘光撇到一旁道上路過的男生,他眼睛眯了下,一抹寒光射出。
馮坤本來幸災樂禍的臉被嚇的一僵,然後撇撇嘴,用力瞪了回去,朝著沐守業大喊道:“沐叔,你咋把地裏的樹苗都拔了,不賣了嗎?”
幾兄弟一聽馮坤的聲音,全都看了過去,眼裏皆帶著厭惡和怒氣。
馮坤縮了縮脖子,仗著沐守業在旁邊,幾兄弟不敢拿他怎麽樣,壯著膽子在那站著。
沐守業抬頭笑了下,“這些樹苗毀壞了,不能賣了。”
“啊,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今天咋就壞了?”
“馮坤,你他媽找揍是不是!”
沐鳴喊了一句。
馮坤以為他要衝上來,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見這幾兄弟是真的生氣了,又朝沐守業喊道,“沐叔,你別著急啊,我回家問問我爸他們廠裏需不需要樹苗,我先走了。”
見馮坤轉眼就跑沒了影,沐鳴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怎麽看
怎麽都覺得這小子有問題,說不定就是他弄的!”
沐景接道:“我看也像。”
幾兄弟對視一眼,心裏都恨的牙直癢癢。
尤其是沐景,上次就不該害怕的拉著沐澤走了,應該再狠狠揍他一會兒的。
這時沐守業開口道:“沒有證據的事別亂說,這麽大片地,馮坤一個小孩子哪能弄成這樣,先回家吧。”
沐景還想再說什麽,被沐雨拉了一下搖搖頭,幾兄弟背上樹苗朝家走去。
——
“這是怎麽了,哪個挨千刀弄的?”
院子裏傳來沐老太氣憤的喊聲。
沐晴正在屋裏做作業,聽到聲音,連忙放下筆走了出去。
就見爸爸和幾個哥哥,正在將背上的樹苗放在院子裏,臉色都很不對勁。
沐守業沉重的歎了口氣,“昨晚遭賊了,不知道誰把樹苗給毀了,這些沒用的留家裏燒火吧,地裏還有些,等吃過飯我帶他們幾個再去取一趟。”
沐老太一聽毀壞的不止這些,更是氣的不輕,當即就大罵了起來,“誰這麽不要臉幹這種折陰德的損事,就不怕生孩子沒屁…眼,遭雷劈嗎!缺德都缺到祖墳上去了,怎麽不一家全瘟死!”
“媽,別罵了。”沐守業無奈的勸道。
沐老太哪能聽得進去,“就是你太老實才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敢欺負到我老沐家,讓我吃這個悶虧,想都不要想!老二,老三,你們去把村書記叫到地裏去,這事非得查清楚不可,太不要臉缺德了,心得多壞啊能幹出這種損事。”
沐老太一邊罵,一邊就要出門往地裏走。
見沐雨和沐鳴站在地上不動,似是在等沐守業發話,更是氣的不輕:“怎麽著,我指使不動你們兩個了是不是?”
沐守業無奈道:“都是一個村的人,再說咱們又沒有證據,就算把書記找來,也無濟於事啊。”
“那還能就這樣算了不成?”沐老太聲音更大。
“當然不能就這麽算了!”這時沐晴走了過來,看著沐老太甜甜一笑,“不過奶奶,爸說的也沒錯,沒有證據去鬧隻會惹人閑話,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凶手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