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未雨綢繆
人聲鼎沸的烤肉店中，隨著一杯杯啤酒下肚，李澤坤和黃毛兩人的話題逐漸從女人身上脫離了下來。兩個人都清楚，既然今天在這裏遇到，就有必要討論一下先前商量過的事情了。
黃毛最先沉不住氣，李澤坤還胡亂的跟他瞎扯著的時候，他率先開口問道：“兄弟，前幾天咱商量的那個事兒，你看……是不是給哥哥一個答複啊？”
“啥事兒？”李澤坤正沉浸在剛才對“齊人之福”的意淫中呢，聞言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然後便嘻嘻哈哈的笑道：“這事兒嘛，我還得合計合計，不能急嘛……”
李澤坤越說的不急，黃毛就越沉不住氣，臉上著急的神色已經壓不住了，急切說道：“怎麽不急？昨天我們張老板跟我說了，就這個月以內，市中心的酒吧就要開起來了，這之前要是搞不定烏鴉，後麵市中心的酒吧根本就沒咱的事兒了，張老板雖然說不上有多大勢力，但市中心的新場子肯定會找個不小的勢力照應著……到時候咱要是再想介入的話……”
按理說，黃毛也算是經曆過大風浪的人了，本不應該在李澤坤這樣一個小輩兒麵前沉不住氣。但有句話說得好：失去了的東西才知道珍貴。當年風光無限的黃老大就從來沒有如此低聲下氣求過人的時候！但是現在嘛……
現在的黃毛一心想的是恢複當年自己的威風，而李澤坤，是他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機會！
心有執念，便有畏懼。有了畏懼，在這種緊要時刻，怎麽能沉得住氣？
看著黃毛著急迫切，甚至有些諂媚討好的語氣，李澤坤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老實說，對於和黃毛合作這件事，他心中還是有些芥蒂的，畢竟一開始，黃毛給他留下的就不是好印象。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基本上第一眼就能決定了對一個人的認知，就決定了兩人的關係。所以，李澤坤心中黃毛一直是一個不靠譜的人。跟著夏磊過來找自己麻煩，那是欺負弱小；最後迫於自己的武力對夏磊反水，那更是沒有人品，雖說對自己是好事，但這種行為卻著實讓人看不起。
這樣的第一印象也注定了這些天他跟李澤坤在一起，不斷的被冷嘲熱諷的命運。一方麵，這是李澤坤對他的態度，另一方麵，這也是李澤坤對他的考驗。
李澤坤馬馬虎虎的對黃毛的過去有一點了解，知道他以前也算得上一時的風雲人物，這樣的人落魄之後，要麽是一蹶不振，沉湎於往日的輝煌中不能自拔，要麽是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不能自已。隻有極少數人，才能忍氣吞聲，忘記自己昨日的輝煌，把自己的身份放低，從頭開始，一步一步的重新再來一遍。這樣的人，方稱英雄！
李澤坤對黃毛的試探，就是要看清楚，他黃毛是不是能東山再起的人，有沒有資格跟自己合作！
通過這兩次的接觸，李澤坤大體上對黃毛也有了自己的一個判斷。黃毛算不上英雄，也不一定有大智慧，但是有一點李澤坤卻認可了他，那就是黃毛能屈能伸更能忍，把自己的姿態放得足夠低，不過李澤坤能從他低三下四的眼神裏麵看出來那股熊熊燃燒的火苗！
黃毛的低三下四並不是自甘墮落，更不是被他李澤坤徹底收服。李澤坤很明白這一點，說起來，兩個人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李澤坤要利用他給自己帶來些好處，同時給自己發展些勢力，黃毛也是利用李澤坤的能力，李澤坤的強大來給自己的東山崛起帶來資本。
當然，黃毛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跟蠢貨的區別就在於，聰明人會把別人也當聰明人，而蠢貨總是別別人都當成蠢貨。黃毛很清楚的知道，李澤坤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但這家夥絕對也是一個聰明人，起碼不是自己可以隨便糊弄的。
所以，他分得清他和李澤坤之間的主次關係，從沒妄想著控製李澤坤，他把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就是要告訴李澤坤，他願意做李澤坤的小弟，願意做李澤坤的門下走狗！
聰明的黃毛很清楚，隻要自己輔佐著李澤坤在洛城崛起了之後，他黃毛的名聲自然也會響亮起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且，黃毛沒有忘記自己的仇人，龍老六！隻憑自己的能力，黃毛沒有信心對付，他這複仇大計也隻能指望到李澤坤的身上。
他看好李澤坤，所以才願意在李澤坤身上賭一把，但是現在，他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李澤坤根本就是一個大草包？
當前的形勢他早就跟李澤坤說過一遍了，如果他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什麽時候該正經做事了，但是到現在他依舊是嘻嘻哈哈的每個正行……難道這真的就是他的本來麵目？
如果這樣的話……黃毛不敢想下去了，他已經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到了李澤坤身上，就等著最近這個時機到來，一舉徹底拿下烏鴉，然後在熙街確定自己的勢力，最後以此為跳板，進軍市中心，在洛城各大勢力的夾縫中確定自己的地位……
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機，黃毛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才能再等到一次……而且，臨時找人合作的話，他根本沒這個時間！
難道老天注定要亡我？
黃毛這時候已經無語凝噎，看向李澤坤的目光越來越冷。
他當日對李澤坤的討饒也隻是不願意拚命，而且希望交李澤坤這個朋友，作為自己以後的助力而已，並不是說他黃毛不敢拚命！作為當年給自己眉頭都不皺一下便能給自己老大擋刀，眼皮都不眨一下就能進大獄給老大頂罪的人，黃毛從來都不吝於拚命！
李澤坤如果真的是一直在消遣自己，盡管一定打不過他，但黃毛也絕不吝於拚了自己這條老命給李澤坤帶來些麻煩！
哀莫大於心死，毀了自己希望的人，必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李澤坤正在尋思怎麽跟黃毛說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一冷，抬頭就看到黃毛逐漸冰冷的目光。微微錯愕之後，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知道對黃毛調教的火候已經差不多到了極限了，再繼續下去必定會反噬自己。
“這是咱們的第一戰，不能著急妄動，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能動手，一旦出了岔子沒有成功，你們那什麽張老板有了防備之後，就憑我們這點人手，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
李澤坤沉吟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
“啊？”
黃毛正滿心悲憤著呢，忽然聽到李澤坤開口說話，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才反應了過來，李澤坤這是……我靠！
黃毛大喜，剛才那一點點芥蒂早拋到爪哇國去了，趕緊點頭回答道：“坤哥說的對，這點我也考慮過了，不過我覺得隻要咱們別出什麽簍子，解決烏鴉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拿下烏鴉之後，張老板另外一個場子肯定就會有所防範，而且咱們也沒有時間來慢慢發展，畢竟，要是任由他那新場子發展一段時間之後，會比現在更難對付。”
“是啊，我擔心的也是拿下烏鴉之後的第二步。以你說的這個方法，就算我們順利的拿下了兩個場子，我們也必然會遭到你們那個張老板的強力反撲，到時候能不能順利掌握兩個場子還真不好說。”
李澤坤卻是看的更加深遠一點，論實力的話，黃毛帶上幾個小弟，加上李澤坤，到一般的場子裏麵砸場子，陣容是足夠了，拿下來一個一般的場子也不是啥問題，但問題是自己光有實力沒有底蘊啊，人家大幫派裏麵，隨便出來個小弟說話就能強硬，但自己和黃毛這種沒背景沒身份的人，創業容易守業難，隻要那個張老板有本事請進來別的幫會的人或者有別的幫會勢力眼紅這個場子，那多半就凶多吉少了。
“這個你放心。”黃毛聽了李澤坤這話，卻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開口說道：“你不了解張老板這人，就憑他那膽小怕事的性格，隻要我們能順利拿下這個場子，別的事情做的別太過分，他肯定不敢說什麽的！這也是我覺得能順利拿下第二個場子的原因。”
“什麽？”
李澤坤狐疑的看著黃毛，腦子中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緩緩的搖搖頭說道：“你這話我不太相信。”
“真的！你是沒見過他，你跟他稍微一接觸就知道了！”
一聽李澤坤不相信自己的話，黃毛頓時急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跟你詳細說說。”李澤坤搖搖頭，繼續對黃毛說道：“你說的張老板的性格，我的確是不知道，但是有一個道理你得明白，做事之前的謀劃，遵循的是客觀條件，而不是主觀認識！性格可以作為一個下文章的地方，但那隻是在我們沒有把握正麵對抗之時，才適合加以利用，需要冒很大的風險，萬一你看到的性格是錯誤的怎麽辦？萬一他人前人後兩種性格怎麽辦？再說了，你親眼見過有人去搶了這個張老板的場子，然後他諾諾不敢言麽？而且他稍微一調查就知道了搶他場子的人一無身份二無背景之後依舊還是不敢反抗麽？”
李澤坤這一連串的問題跟機關槍似的，說的黃毛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沒有……”
“這就對了！”李澤坤大手一拍：“我們現在有足夠的實力來對付這個張老板，何不堂堂正正的跟他攤牌，敢有抵抗的我們直接打翻？為什麽要走那些歪門邪道呢？憑空增加許多變數！”
李澤坤神色凜然，滿臉正氣，誰會想到他正在說的是搶別人場子這種惡行呢？不知道的指不定還認為他正教育黃毛怎麽跟壞人做鬥爭呢……不過話說回來，黃毛他們那個什麽張老板肯定也不是啥好鳥，如此說來，李澤坤還真是在教育黃毛怎麽跟壞人作鬥爭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