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不屑的事情
“你倆……檢查的結果怎麽樣？”
顧曉曉和厲風爵心情愉悅地逛完花展，剛踏進家門口，沈瑜就滿臉通紅地衝上來問。
顯然是料定顧堯一個小孩子不會撒謊，等待著好消息降臨了。
“隻是誤會而已，”麵對沈瑜期盼的眼神，顧曉曉腦袋一片空白，尚且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厲風爵攬著顧曉曉的肩膀，已經對著沈瑜，臉不紅心不跳地解釋，“醫生說，沒有任何懷孕征兆。”
“昨天……可能是她們看錯了吧，所以才會發生這麽個誤會，”厲風爵甚至都為顧曉曉找到了借口。
顧曉曉內心複雜，看著厲風爵，不知道厲風爵為什麽願意幫她撒謊……
沈瑜看著顧曉曉欲言又止的表情，卻是誤以為是自己剛才表情太興奮，所以讓顧曉曉感覺到了失落，急急忙忙挽回，“其實……其實堯堯都已經找到了匹配的臍帶血，這個孩子懷沒懷上，不重要。”
“順其自然就好了……”
“雖然現在二胎政策開放了，但是我很開明的……你們不管什麽時候要第二胎，我都無所謂。”
“哎呀，我這說得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生孩子是你們自己的事……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們不要第二胎，我也不幹涉……反正，這是你們的人生大事，你們自己決定就好了。”
“對了，你們今天一天都在外麵，也累了吧？快過來吃飯……”
沈瑜很刻意地轉移話題，似乎是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影響顧曉曉心情。
顧曉曉看沈瑜這麽貼心，內心卻是越發覺得不安——
或許……她自以為是的決定，是不對的。
“我吃飽了……”
因為一整晚上都在想這件事，導致於顧曉曉都沒什麽胃口，看厲風爵吃完了站起來上樓之後，也急急忙忙跟在厲風爵身後上樓。
“奶奶，我也吃飽了……”
就好像是連環反應，顧堯看顧曉曉吃完了，也扔下自己手裏的筷子，要跟著顧曉曉一起上樓。
於是，想起今天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陪顧堯了，顧曉曉硬生生停下腳步，陪著顧堯說了一會話之後，才上樓去找厲風爵。
“剛才在媽那裏，你為什麽要幫我說話？”
顧曉曉推開厲風爵的門，換做往常，看厲風爵在認真的工作，她就不打擾了，可今天，這個問題，實在盤旋在她心裏太久，她感覺自己再不出問出來，得到一個結果，她就會被自己憋死了！
“我幫你說話，這不是應該的嗎？”厲風爵抬起頭，英俊的麵龐在台燈的朦朧的光線照射下，讓他看著像是從畫卷裏走出來的人。
顧曉曉咽了咽口水，一時間，竟想不出一句話，接上厲風爵這句話。
厲風爵放下手裏的鋼筆，眯著眼睛，打量了顧曉曉幾秒後，雲淡風輕地道，“你應該沒有懷孕吧……”
“不然，今天你本來有無數次機會，告訴我這件事，但你都沒說……證明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
厲風爵信誓旦旦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打在顧曉曉心間，讓顧曉曉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心口像是被一隻大手揪著，整個人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
“我……我好像是真的懷孕了，”顧曉曉撫著自己的胸口，在腦海之中糾結許久，還是決定告訴厲風爵這件事。
然，厲風爵的反應和她想象之中完全不一樣。
既沒有欣喜若狂，也沒有震驚詫異，隻是淡淡的“哦”一聲，就收回目光，甚至都沒有再多看顧曉曉一眼。
這不應該啊！
顧曉曉急了，以為厲風爵這是沒有聽清楚，於是，拔高聲音，又強調了一遍，“我懷孕了！”
“嗯，我剛聽見了，”厲風爵看顧曉曉語氣急促，便又抬起頭，眼神在顧曉曉身上停留了幾秒，表示自己知道了，才收回目光。
顧曉曉徹底懵逼……
覺得事情發展，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之中。
而她偏偏還沒資格怪別人，因為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她自己！
“你聽我解釋……”顧曉曉倚著門框，感覺自己一顆心都因為厲風爵的態度在噗通噗通上躥下跳著。
厲風爵卻是很波瀾不驚，“沒什麽好解釋的。”
“原因不就是你不願意相信我，這麽簡單嗎？”
厲風爵如果衝著顧曉曉發脾氣，或者質問顧曉曉，顧曉曉心裏都會好受一點，可厲風爵現在這樣子的態度，莫名地讓顧曉曉心裏發慌。
“我沒有不願意相信你……”顧曉曉張嘴想要解釋，想來想去，又不知道怎麽為自己這種行為辯解，隻能深深地歎一口氣，捂住自己的臉，“我……我隻是還有點沒做好準備。”
“因為昨天也就是小元一句玩笑話，我去藥房買了根驗孕棒……”顧曉曉垮下肩膀，覺得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能怪厲風爵誤會了，於是隻能扯唇笑了笑，徒勞的解釋，“雖然心裏對這件事，一直都有心理準備，但是……也沒想到，她來的這麽快。”
“因為昨天，王院長還跟我說，既然匹配的臍帶血已經找到了，那堯堯的手術應該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情了……”
顧曉曉說話聲音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厲風爵看著顧曉曉，卻是自然而然地接話，“所以，你擔心，我們知道你懷孕，會限製你的自由，不讓你照顧堯堯？”
對。
解釋起來，的確是這樣……
但是，顧曉曉不敢點頭。
因為他覺得，厲風爵這句話，似乎帶著極大的諷刺意味……
厲風爵卻是沒好氣地朝著顧曉曉揮了揮手，示意顧曉曉不要杵在門口，走到他麵前來。
“嗯？”顧曉曉有點惴惴不安，看著厲風爵，心裏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是也不敢再拒絕厲風爵，唯恐火上澆油。
於是，在猶豫了一會後，顧曉曉還是遲疑的朝著厲風爵靠近……
卻不想，還沒靠近厲風爵，厲風爵已經拽著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撈進懷裏。
“你幹什麽？”身體陷入溫暖的懷抱之中，顧曉曉卻一點也不安心，因為對比厲風爵剛才的態度，現在過分的熱情，明顯是有詐啊！
厲風爵手指繞著顧曉曉的長發，忽然在顧曉曉耳邊誠懇地道，“你的顧慮是對的……咱媽那愛折騰的性格，知道你懷孕，肯定希望你在家休養，然後，她可以有發揮的餘地，天天折騰各種東西給你吃。”
哈？
厲風爵這話的意思……
是理解她的隱瞞嗎？
顧曉曉瞪大眼睛，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情況下，可能……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現幻聽了。
厲風爵手指在顧曉曉臉頰流連著，卻是直接篤定地下結論，“所以，在堯堯動手術之前，我們就瞞著她吧！”
嗯？
不責怪她隱瞞就算了，竟然還要成為幫凶，幫她一起瞞著沈瑜？
這……這絕對不是厲風爵的本性！
顧曉曉晃了晃腦袋，不願意承認，厲風爵掐著顧曉曉的下巴，猝不及防的時候，和顧曉曉四目相對……
“咯噔——”
顧曉曉心狠狠顫了一下。
厲風爵的眼睛，一如當年，她被顧蒼擎下了藥，送到厲風爵床上時看見的一樣，像是一潭幽井，讓人感知不到深淺，卻也讓人相信，他有著包容一切的力量……
顧曉曉忽然覺得，之前的確是自己想太多了。
因為她這一輩子的人生軌跡，是因為厲風爵的出現，才有了改變……
所以她應該相信厲風爵，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夠成為她的依靠！
就像……當年她以莫須有的理由被顧蒼擎殘忍地趕出顧家，厲風爵會第一個出現在她身邊一樣。
“我錯了……”顧曉曉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
厲風爵看著顧曉曉，似乎要透過顧曉曉的眼睛，看進顧曉曉的內心深處，“你何錯之有？”
本以為，厲風爵這句話，是反諷，不料，厲風爵緊接著又道，“是我給你的信賴不夠，所以你才會發生什麽事，第一反應想著自己承擔，而不是請求我幫忙……”
“不是這樣的，”顧曉曉抓著厲風爵的襯衣領口，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唯恐厲風爵多想，“你對我已經很好了！我隻是……隻是習慣了什麽事都自己解決，一時間身份沒有轉換回來。”
顧曉曉說話聲音越來越低……
她感覺，這個性格，一時半會，她也改不回來。
這五年，她已經習慣了，在顧堯麵前，哪怕天大的事情，也咬牙撐著，不讓自己透露出一點點疲憊。
厲風爵看著顧曉曉，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之後，緊緊抓住顧曉曉的手，“那我們慢慢來……”
“我會用行動向你證明，我是值得信賴的人，”厲風爵和顧曉曉的手緊緊交纏在一起，十指緊扣，“我也會盡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角色，把你和堯堯，還有肚子裏的寶寶，都保護的好好的……”
厲風爵聲音有點變形，當年顧曉曉的消失，還有兩人中間分開的這五年，直至現在，他還是不能釋懷！
總覺得麵前的顧曉曉其實是自己思念過度幻想出來的泡影，隻要自己稍微用力戳一下，就破了……
顧曉曉卻想起當年自己誤以為方沛涵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刻意躲藏了五年……
這五年，她自欺欺人地和顧堯過著看似沒有波瀾的生活，可其實，她的行為，給多少人造成了傷害！
尤其是厲風爵……
在有過薑穎的前科之下。
他需要頂著多大的壓力，才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維持著一個這麽大的公司運轉，繼續好好生活著……
顧曉曉無語凝噎，反扣住厲風爵的手，“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你也是我心中最值得信賴的人！”
“這些年，我這麽努力生活，就是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釋懷所有的傷痛，再回來，重新和你在一起……結果，你在我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再次闖入我的生活不說，還解開了一係列謎團，告訴我，我這一切，不過是我庸人自擾！”顧曉曉內心激蕩，緊緊摟著厲風爵，這個時候，突然就想做一件自己一直不屑做的事情——
許諾。
“所以，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在一起的，”顧曉曉看著厲風爵，眼裏閃爍出來的執著讓人心驚。
厲風爵猶如被人胡亂塞進嘴巴一把糖，看著顧曉曉，都不知道怎麽表達此刻的情緒，隻是緊緊回抱著顧曉曉，用他沉穩的聲線回應顧曉曉這句話，“一定會好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