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果然是你
車子經過一家福利院。
隔著低矮的圍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福利院的護工溫柔地教孩子唱歌……
毫無預警地，副駕駛座本來安安靜靜的孩子開始拚命哭鬧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鮮明的對比，直接哀嚎地撕心裂肺，方沛涵聽著，卻是再次從內心感覺到了一陣煩躁。
“再哭我就直接掐死你！”
方沛涵扭頭看著駕駛座包裹在繈褓裏的孩子，眼裏泛出冷冽的光芒，是真的起了殺心，自己的手機卻是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打亂了她的思緒。
“嘖……”
方沛涵不耐煩地輕嘖一聲，看了眼響著鈴聲的手機，臉上的表情頓時更加不耐煩了——
這個手機24小時不關機不離身，平常很少用到，但有電話，就證明組織是有急事要把她召回基地！
方沛涵眼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她知道，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不可能和組織抗衡。
但是……
難道她就要這樣低頭回去嗎？
告訴安風諾，顧曉曉的下落。
給安風諾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然後，顧曉曉以後說不定那天就成為了她的“頂頭上司”……
方沛涵眸光閃爍著，覺得不管低不低頭，自己好像都已經走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絕路，那她就豁出去吧！！
她不想隻有自己一個人這麽痛苦一生……
她要讓所有人陪著她一起痛苦！！！
方沛涵這樣想著，加重力道踩下油門，讓車子在馬路上飛速馳聘著，卻不想，眸光一閃，她竟然看見後麵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一直跟著她！
A1003。
這個車牌號……
方沛涵腦海裏一閃而過的精光，想起來，這輛車，應該是洛離的！
她記得，洛離的車牌號就是他的生日。
而洛離的生日……
因為和她隻差一個星期，所以方沛涵記得分外清楚。
咯噔——
方沛涵心一顫，腦子突然有一瞬間的空白，洛離的車跟在她的身後，那……那就是他們已經發現她了？
這……這不可能啊！
她早早地就把顧曉曉身上的追蹤器給扯掉了！
挑的路還是避開城市攝像頭的，厲風爵他們動作不可能這麽快的！
方沛涵不敢相信，但是，身後那輛如影隨形的車，卻逼著她不得不去麵對這個事實。
於是，方沛玥隨手就拐進了一條小路……
她對這個城市很多小路都特別熟悉。
方沛涵本來的想法，是試圖用坑坑窪窪的小路，甩開厲風爵，卻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的厲風爵早已經陷入尋找顧曉曉找到癲狂的階段，方沛涵拐進無人的小路，這更趁了他的心。
他當即吩咐洛離，直接就撞上去！
“確定？”
厲風爵從來不是衝動的人，所以洛離聽到厲風爵如此衝動的命令，都嚇了一大跳，“萬一顧小姐也在車裏……”
洛離覺得，按照常理，顧曉曉肯定是被綁在後座的，他要是這麽從後麵撞上去，到時候萬一方沛涵半點事沒有，顧曉曉倒是受傷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加速，從側麵超車……”
厲風爵粗喘著，他真的是被逼急了，所以現在說話都能感覺到有一股可怕的低氣壓，“直接在前麵攔住她！”
“好，我知道了，”洛離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厲風爵的意思，然而，路況卻是很不配合。
這個城市前幾天都在下雨，讓這條本就坑坑窪窪的路，此時此刻，更是積起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水坑，方沛涵熟悉路況，每次都能完美避開那些比較大的泥坑，洛離卻是有好幾次，輪胎深陷在泥坑裏麵，直接導致車子熄了火！
“老大，你坐好了……”
這征起洛離的好勝心，他以前陪著厲風爵走南闖北，什麽樣地困難沒遇到過？
別說是這種小事了！
洛離坐直身體，調整好姿勢，用力踩下油門，頓時，車子就像是離弦的箭，衝到方沛涵的身邊。
“砰——”
方沛涵心一慌，意識到今天的厲風爵真的是豁出一切了，在路的盡頭，稍微寬敞一點的位置，她就打算來一個漂移，然後掉頭逃開。
洛離卻是壓根沒有給她這個的機會，隻聽見一聲巨響，方沛涵的車子的側麵，直接被撞得凹陷了！
“啊嗚嗚嗚嗚……”
巨大的驚嚇之下，駕駛座孩子的哭鬧聲也越發越大，方沛涵趴在方向盤上，本來都已經做好死的準備，腦海之中突然一閃而過的靈光，她抓起副駕駛座上的孩子，直接把孩子抓到車窗外。
意思很明顯——
洛離再撞一下，出事的不會是她，而是顧曉曉辛辛苦苦生下孩子！
“吱——”
在厲風爵的及時製止之下，洛離急急忙忙踩下刹車，然後，就看見，本來被方沛涵單手抓著，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從繈褓之中掉出來的孩子，被方沛涵抱回了車裏。
“呼……”
洛離和厲風爵和同時鬆了一口氣，從車裏下來。
因為剛才那一撞，額頭磕到方向盤，已經頗有幾分狼狽的方沛涵，也從車上下來。
“你們不想這個孩子出任何意外的話，就不要攔我的路！”
方沛涵眼神熱切地看著厲風爵，這一輩子，她從來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喜歡過一個人。
感覺就像是吸了罌粟一樣……
怎麽戒也戒不掉！
然……
此時此刻，她帶著麵具，厲風爵可能都不知道麵具底下是誰，可能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被針對！
想到這裏，方沛涵就覺得自己心如刀割。
這個世界上，比起你喜歡的人不喜歡你這件事，更可怕的是，你為了這個人，甘願成為殺人凶手、劊子手，那人卻還全然不知情，以為你倆早就兩清。
可是怎麽會兩清！！！！
她受到的傷。
她得到的痛。
這一輩子，厲風爵都不會懂的！！！！
方沛涵突然開始恨起厲風爵，恨他都能愛上顧曉曉，當初為什麽就不能好好愛她，更恨他現在效率這麽高，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了她，肯定也早就找到了顧曉曉的人，那她當年消失，為什麽他就怎麽找也找不到！
恐怕……是壓根不想找吧？
方沛涵咬牙切齒，突然無比後悔，自己剛才怎麽沒有殺了顧曉曉，這樣，厲風爵也能嚐一嚐她這種愛而不得的滋味！
對！
一定要讓厲風爵也嚐嚐她的痛苦。
不然他怎麽會知道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
方沛涵這樣想著，驟然抬起手，就打算對著懷中哭鬧不止的孩子下死手，洛離見狀，卻是眼疾手快，衝過來，先是對著方沛涵的腿狠狠踹了一腳，讓方沛涵跌坐在地上，然後，接住哭到已經喉嚨沙啞的孩子。
直接對著厲風爵使了個邀功的眼色，“孩子沒事……”
洛離以前沒有過類似的經曆，所以，他也不會抱孩子，在做了一個耍帥的動作後，因為孩子的哭鬧，越發手忙腳亂，手裏的孩子這麽小，又這麽軟綿綿，自己一個大粗人，稍稍不小心，似乎就會把她弄壞了！
洛離看著厲風爵，表情很無措，方沛涵卻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跟一個瘋子一樣，就要從洛離懷裏，把孩子給搶過來！
“噗——”
洛離全身心注意力都在這個孩子身上，所以一時間，麵對虎視眈眈的方沛涵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直站在洛離旁邊不說話的厲風爵，直接朝著方沛涵胸口踹了一腳。
然後，方沛涵再次摔倒在地上，直接就從嘴裏吐出一團血來！
“你……”
方沛涵抹了抹嘴角，怨恨地看著厲風爵，很想指責厲風爵此時此刻為何要這麽對她，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冷月，不是方沛涵，她並沒有資格指責厲風爵什麽，不然，就暴露了！
所以，方沛涵強行收回目光，控製自己的情緒，厲風爵看著她，卻是突然低頭，然後，一把摘掉她的麵具。
“果然是你，”在摘掉麵具，看見方沛涵的臉這一刻，厲風爵一點訝異的情緒都沒有，反而異常淡定，淡定地都有點不正常。
方沛涵心裏卻是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爬上心頭……
厲風爵怎麽可能會是這種表情呢？
難道他其實早就知道是她了？
不可能的！明明她隱藏得可好了！！
“我……我不是方沛涵，我不是！”
方沛涵捂著自己的臉，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小醜，充滿了滑稽和可笑。
所以，她都不願意看著厲風爵的眼睛，隻是不停地重複著同一句話，“我是冷月，不是方沛涵……不是……不是……”
“你認錯人了……對……就是你認錯人了！”
方沛涵雙眼通紅，雖然厲風爵踹著她心口的那一腳，讓她疼得五髒六腑都攪在一起，但是，比起厲風爵認出她這件事，這些身體上的痛都不算是什麽了！
因為，自從“消失”回來之後，她一直一直都拚了命的在厲風爵麵前保持自己的形象。
想著哪怕自己最後沒有和厲風爵在一起，那也可以在厲風爵心裏保留一個美好的形象。
而不是，這麽猝不及防，在她絲毫都沒有準備的時候，把她最後一層保護膜都撕開……
她受不了！
方沛涵歇斯底裏，又把目光瞄向洛離懷裏抱著的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