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所謂懲罰
“小元，你感覺自己身體舒服一點了嗎？”
顧曉曉這幾天幾乎是天天往醫院跑，導致於她這幾天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的下去。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看柳元隻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著自己，顧曉曉心裏有點慌了，她……她不會是又想到什麽不該想的了吧！
明明這幾天自己都已經很努力在調節她的情緒……
應該沒問題才對啊。
“我沒事，”看顧曉曉作勢就要直接掀開被子，查看柳元身體狀況，柳元急急忙忙抬手阻止的時候，看著顧曉曉，問道，“是不是今天上午昨晚最後一道檢查，我就可以出院了？”
柳元說這句話時，還是有點習慣性地，就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然後，陡然發現，自己肚子已經扁了下去……
頓時，覺得有幾分好笑，搖了搖頭。
“嗯，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是可以出院了……”顧曉曉注意到柳元這一個小細節，敏感地眯了眯眼睛，臉上卻還是不動聲色，沒有表現出任何。
“那……”柳元眼神忐忑，看了看顧曉曉，又看了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似乎實在腦海之中糾結猶豫很久，才張嘴開口，“那……我這幾天能不能先住你家？”
“因為，我不想讓家裏人知道我的事，為我擔心……”柳元輕聲開口，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希望等我身體徹底恢複了，再出現，跟他們解釋……”
“所以，這一段時間，可能都要麻煩你了……”
這一點都不像是柳元說話的風格！
她以前從來不會用這樣帶著祈求的語氣和顧曉曉說話。
顧曉曉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柳元看著顧曉曉，卻又繼續問道，“你最好去問問厲哥，和他商量一下……如果實在不方便的話，我自己租房子也可以……”
“不過租房子的話，還是要……”麻煩你。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這一次，柳元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顧曉曉滿是怒氣的聲音給打斷了，“我們不用商量，等今天辦了出院手續，你就跟我回家，想在我家住多久就住多久！”
“沒有人會趕你走，也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存在而不方便！”顧曉曉說著說著，氣急了，反而眼裏開始氤氳起淚珠，“小元，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以前我每次發生什麽事，我都去麻煩你，現在你這樣，我怎麽可能回扔下你不管！”
“你忘記了嗎？以前我們說過的，無論對方發生什麽事，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要第一時間告訴對方的……”
“你現在這樣，對我也太生疏了……”
顧曉曉眼淚一流，柳元霎時就開始手忙腳亂了，於是，口不擇言，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就安慰顧曉曉，“我……我沒有對你生疏，就是我今天聽別人說……我才知道，這種東西，有點不吉利……”
“我怕……”
“我是這種人嗎！！”柳元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顧曉曉的眼淚就有決堤之勢，因為她萬萬想不到，柳元竟然會在乎這些東西。
明明……以前她最鄙視這種神婆說啊！
每次顧曉曉看個星座，她也會鄙視半天，更別說是燒香拜佛這些迷信之說。
所以……
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是有多大。
以至於她的想法都有了這般翻天覆地的改變……
“曉曉，你……你別這樣啊，我不是說你會在乎這些東西……我隻是覺得，現在……現在你也不是一個人，有些東西，還是要寧可信其有的……”
“啊！！！！！！這都是哪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曉曉本來因為柳元前後的改變，為柳元心疼地直掉淚，現在聽柳元竟然還這麽一本正經的跟她解釋，瞬間，心疼沒了，隻剩下無限的暴躁。
“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準備和我老死不相往來……畢竟，過陣子，你就和安澤離婚了，肯定會有各種風言風語出來，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學會明哲保身，以後看見你都繞道走……”
顧曉曉的話，讓柳元驀然陷入沉默之中，連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看顧曉曉一眼。
顧曉曉見自己的話效果達到，於是，打了柳元一巴掌之後，打算再給她一顆棗，“所以，女王大人，您就放一千兩百個心……我顧曉曉啊，壓根就不是那種會信傳言的人。”
“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選擇嫁給厲總了，不是嗎？”
厲風爵剛剛買了早飯過來，站在門口，聽見顧曉曉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深呼吸一口氣，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了嗎？”
“啊……你回來了啊……”
顧曉曉回過頭，看厲風爵立在病房門口，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厲風爵到底聽到了多少，總之……猶如做賊心虛一般，心裏有點怪怪的。
“今天去得有點晚了……醫院門口那家店很多東西賣完了，所以我又開車去了別的地方，拖延時間就有點久了……”
厲風爵說著，先是動作麻利地推開病床上的桌，把自己特別買來的少鹽清淡的東西放在柳元麵前，然後，才扭頭看著顧曉曉，露出一抹笑容，“你也應該餓了吧？”
“特地買了你喜歡吃的蟹黃包……快吃！”
厲風爵的笑容，哪怕是旁人看著，也能感覺到那幾乎快要溢出來的寵溺和縱容，柳元扯了扯唇角，恍恍惚惚之間，想起最開始，對著她死纏爛打的安澤……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好像眼裏隻有她一個人。
不管做什麽事，在哪裏，都把她放在第一位……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安澤就學會了對她發脾氣，學會了對她忽冷忽熱，還學會了總是半夜歸家……
柳元垂下眸子，仔細回想過去，關於安澤，其實很多事情，自己都已經有了預感……
畢竟，女人的第六直覺都是異常地準的。
隻是……
有時候，是自己想把自己蒙蔽在謊言之中，所以，就當故意做自己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到，維持現狀，得過且過。
“小元，你……你怎麽了？”
顧曉曉在厲風爵注視下，本來正津津有味地吃著那熱氣騰騰的蟹黃包，結果，餘光不小心撇到柳元，見柳元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經是淚流滿麵，瞬間，手一抖，筷子都掉在地上。
“你是不是哪裏開始疼了？你不要強撐著，告訴我……”
顧曉曉坐在病床的床沿邊，撐著手臂，看著柳元，眼裏滿滿地都是焦急。
柳元卻是把目光落在顧曉曉隆起的肚子上……
足足看了半晌之後，才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隻是突然感覺風有點大。”
“是不是病房的窗沒關好？”
這是一個劣質到不能再劣質的謊言。
但顧曉曉和厲風爵都很配合，沒有拆穿柳元這最後的驕傲……
“我去看看窗戶，”厲風爵站起來道，很是及時地，給了柳元一個台階。
柳元點了點頭，顧曉曉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嗯……好，我不需要……謝謝你，再見……”
顧曉曉接了電話之後，看著柳元那充斥著複雜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騷擾電話特別多。”
“還都是賣保健藥的……難道我已經到了那個需要吃保健藥年紀了嗎？”
顧曉曉語氣輕鬆，本來是故意想緩和氣氛，然，病房的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輕鬆起來。
於是，顧曉曉隻能自己配合自己，訕訕地笑了一下後，坐回原來的位置上，“我們還是吃早飯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顧曉曉說著，作勢就要從病床上站起來，手卻突然被柳元攥住了。
“嗯？”顧曉曉知道柳元這是有話和自己說，看著柳元，有點不明所以，為何此時此刻，柳元的表情這麽嚴肅。
柳元藏在被子裏的雙手，卻是握成拳頭握了很久很久，才下定決心，張嘴問顧曉曉，“這三天，他沒有打電話給你嗎？”
“他？”顧曉曉自然知道，這裏這個他，是指誰，回想了一下，如實道，“之前按照你說的，我告訴他，你沒有在我這裏……”
“然後……然後好像就沒有再打電話過來了。”
顧曉曉知道，自己這些這麽直白的話，肯定會讓柳元不開心，但是，她覺得，這些話，就是要絲毫沒有隱瞞地告訴柳元。
讓柳元知道，安澤就是對她根本沒有上心，不然，在沒有找到她人的前提之上，顧曉曉作為柳元最可能會聯係的人，他應該一天十個電話，追著顧曉曉問柳元的下落才對……
畢竟，在很早之前……
他追柳元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天十個電話，騷擾顧曉曉，逼著顧曉曉告訴他柳元下落，他可以去偷偷摸摸看柳元一眼，對，一開始安澤的要求就是這麽低，隻要知道柳元的下落，遠遠地看她一眼就夠了……
現在……
他得到了柳元的全部，卻又不珍惜。
所以……
人心是真的會變得。
變得越來越不知足，變得越來越貪婪……
顧曉曉忽然覺得，柳元的決定其實挺對的！
安澤這樣的人，就是要給他一個惡狠狠的懲罰！
不過……
現在問題是——
安澤都已經這樣對待柳元了，這個懲罰，到底是在懲罰安澤，還是懲罰柳元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