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情有可原
咚。
厲風爵原本因為顧曉曉出現而微微雀躍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他繃著臉，凝眉看著顧曉曉，以為這是自己一不小心而產生的幻聽，卻不想，顧曉曉竟然半點不服輸，麵對厲風爵質問的眼神，絲毫沒有畏懼地迎上去。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目光裏四濺的火光足以灼燒一個人。
最終，還是顧曉曉開口了，“你表個態吧，約個時間，我們把離婚協議書簽一下。”
“你瘋了？”厲風爵想也不想地道，半眯起眼睛，看著顧曉曉的眼神陡然多了幾分壓迫感，“你以為婚姻是兒戲嗎？想結就結，想離就離。”
厲風爵說得擲地有聲，顧曉曉聽著卻是幾乎要笑出聲。
嗬，果然是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談判桌上的技巧真的是讓顧曉曉半點防備都沒有。
瞧，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責任推卸的幹幹淨淨，反倒都是顧曉曉的錯了。
“對，婚姻不是兒戲，所以我考慮清楚了，我們現在就劃清界限吧，”顧曉曉拳頭緊緊攥住，隻有這樣子，她才能忍住不讓自己徹底的爆發。
本來……本來來的路上，她還抱著那麽一點點的希冀。
可是，剛才回來，推開別墅大門，這個別墅已經滿滿的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生活痕跡……
真皮沙發上那和厲風爵平日風格截然不同的嫩綠色毛毯，茶幾上帶著叮當貓的茶杯，還有那放在主臥門口女士拖鞋。
她才離開幾天？
哪怕是算上柳元結婚的日子，也才短短五天時間吧。
這五天，她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虎口脫險，她這個所謂的丈夫，卻是已經沒有任何預警就接納了另一女人……
不，不是接納，方沛涵本來就應該在這裏，厲風爵留著她的房間，不就是等著她有一天回來嗎？
現在，厲風爵夙願達成，心心念念的人總算歸來，比起方沛涵，她顧曉曉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外人”才對。
恩……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安風諾說的話都挺對的……
自己現在過來，就是來自取其辱的。
在厲風爵心裏，自己恐怕連方沛涵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我們算是和平分手……沒有財產糾紛，更沒有孩子所屬權之類的糾紛，所以也沒必要麻煩律師了，簽個離婚協議書，以後橋歸橋路歸路，”顧曉曉說得異常平靜。
她以為，自己至少會有那麽一點點舍不得。
現在想通了，說出來，發現也就這麽一回事……
他們兩個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現在厲風爵找到方沛涵了，不再需要誘餌引蛇出洞了，那她們的關係就是時候結束了，很好理解，不是嗎？
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充其量……她以後再去找個人刺激顧蒼擎好了，S城有錢有地位的人又不是隻有厲風爵一個。
顧曉曉努力在心裏勸說自己，厲風爵看了顧曉曉一眼，卻是斬釘截鐵地道，“我不同意！”
“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就讓你考慮清楚再下決定……現在，我不會答應你這麽任性想法，”厲風爵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顧曉曉幾乎是瞬間臉色就變了……
她涼薄地看著厲風爵，等著厲風爵改變口風，等來等去，厲風爵都沒有再說半句話。
顧曉曉突然就覺得一陣悲切湧上心頭，無論是開始還是結束，她和厲風爵，站在主導地位的，永遠都是厲風爵。
她已經沒有資格說開始，現在說結束的資格也沒有。
“你放過我吧……”僵持之下，最終，還是顧曉曉軟下態度，她看著厲風爵，懇求地道，“我已經感覺很累了，我不想再繼續了……反正你身邊永遠不缺女人，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累？你怎麽累了？是五天不回家在外麵玩累了，還是怎麽累了？”厲風爵順著顧曉曉的話往下說，說著，犀利的目光上下掃描著顧曉曉，見顧曉曉身上穿著的衣服明顯不合身，臉上的譏誚更明顯了，“不想和我繼續，你是想和誰繼續？”
“顧曉曉，我已經給你夠多的寬容了，你別得寸進尺！”厲風爵淡淡地道，說出來的話卻不怒自威，“現在你解釋一下，這五天你在哪？”
“你離開的時候，跟我說，去參加柳元婚禮，一天就夠了，結果呢？”
“手機關機，玩消失……”
“如果不是別人告訴我，我還以為你和柳元關係好到一起去度蜜月了呢。”
“我還聽說你發燒了？真好，發燒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我，而是安家二少爺，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體貼呢？都省的我忙前忙後了。”
厲風爵如數列出顧曉曉一係列罪證。
顧曉曉一開始因為驚訝瞳仁還瞪得大大的，後來，猶如被紮破的氣球一般，整個人都偃旗息鼓下來。
原來，她被方沛涵下藥，她被綁架，她差點連命都丟了，這些事，厲風爵一點都不知道……
嗬，她真是天真的厲害。
她還以為，至少厲風爵也是找過她的……
她以為，她隻是恰好被安風諾找到，因為在自己被綁架前，最後接觸的人是安風諾。
萬萬沒想到，厲風爵竟然完全不知情……
那他這五天在幹嘛？
他都沒有想過，她無故消失，其實不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嗎？
顧曉曉慘笑著，腦子裏突然一閃而過的靈光，瞧她這破記性，她又忘記了，這幾天方沛涵剛剛回來，厲風爵忙著和她舊情複燃，哪有時間理會她？
情有可原的嘛……
一個無法忘懷的舊情人，一個不過利用的棋子，孰輕孰重，傻子也能分出來啊。
“我回去休息一下，”顧曉曉心荒蕪一片，她其實很想矯情地哭一場，可是，傷心絕望到了一定程度，竟然連眼淚都成了多餘。
她看著厲風爵，想要扯唇假笑一下，扯唇的弧度都覺得費力……
她現在隻想逃離這個地方。
夠了，夠了，真是受夠了！
“好，那你回房間自己好好想一下……”厲風爵還以為是自己一番話讓顧曉曉知道自己做錯了，他清清楚楚看見顧曉曉臉上的難堪和狼狽，卻選擇視而不見。
有些事，絕對絕對不能妥協！
這次不讓顧曉曉吃到教訓，下一次，說不定不是消失五天，直接就消失十天半個月了呢！
“幫我把書房門關上……”厲風爵冷漠地道，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可能真的對顧曉曉太好了。
連洛離都說，他這輩子沒有對誰這麽好過呢……
顧曉曉真的是被他慣壞了！
“好，”顧曉曉聲音喑啞，她絕望地看了厲風爵一眼，竟然還不爭氣地希望厲風爵對她是有那麽一點點愧疚地，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厲風爵連一個正眼都不願意給她。
哢擦——
一聲細響，書房門被關上。
方沛涵從三樓款款走下，看見顧曉曉，她皺著眉，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顧曉曉驚了一下，扭頭看向方沛涵，眼裏的驚訝更明顯了。
真的就和照片裏的人一模一樣……
無論是那姣好的麵容，還是那清冷的氣質，都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本人看著好像比照片更加好看一點……
氣質也更加冷情一點。
顧曉曉突然就想起之前柳元告訴她的一句話，大美人和小美人的區別就是，大美人給人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該柴米油鹽不該接地氣，就應該生活在神壇，自帶光環高高在上。
顧曉曉以前都不明白，柳元說得這種感覺到底是怎麽樣的感覺，現在她明白了……
方沛涵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顧曉曉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柳元這句話。
“你是新來的傭人嗎？”方沛涵緊緊盯著顧曉曉，她站在台階上，看著一臉傲氣，說出來的語氣卻是不惹人討厭。
顧曉曉無言以對。
雖然她今天的衣服，是辦完出院手續後，發現自己還穿著病服，隨隨便便在醫院門口小攤子買的裙子，但……但也沒淪落到傭人的地步吧。
顧曉曉看著方沛涵，她其實想看看，方沛涵是不是故意這麽說的，很可惜，方沛涵臉上表情很正常，並沒有看出故意的成分。
“書房裏麵有人在工作，你不要打擾他……”方沛涵從台階上下來，理所應當就是一副別墅女主人的口吻，“前幾天我都沒有看見過你，你是管家的親戚嗎？我看你似乎年齡也不大……”
“今天別墅沒有什麽需要打掃的，我放你半天假好了，你去跟管家叔叔說一聲就去玩吧，”方沛涵突然笑了起來，她雖然氣質冷清，但是笑起來很好看，就像是春日裏的暖陽，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顧曉曉低著頭，幾乎是在心裏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設，她才開口，“謝謝夫人……”
方沛涵頷首點了一下頭，沒有否認。
顧曉曉嗤笑自己不自量力，和方沛涵打了招呼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殊不知，她剛剛轉身，原本眯著眼睛笑得優雅的方沛涵倏地收斂住臉上的笑意，灼灼地看著顧曉曉的背影，眼裏折射出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