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可怕的是人心
這……這還沒過年呢。
她怎麽承受的起這樣子的大禮！
而且，她不想再被當成動物園的猴子圍觀了。
顧曉曉伸手就要扶起張凱。
張凱卻突然無比動情地道，“曉曉學姐，你嫁給我吧！”
這聲音，這姿態，瞬間又引起無數路人的圍觀……
“雖然現在的我什麽都沒有，但我可以保證，我以後隻愛你一個人，隻關心你一個人，為了我們以後的將來，我也會好好努力，”王凱說著說著，竟然連帶著聲音都開始哽咽了，“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麽重要，我現在隻想問你，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給我一個好好照顧你的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
王凱話音剛落，周圍就響起了起哄的聲音，“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
觀眾永遠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顧曉曉被這聲音充斥著，隻感覺自己本就煩躁的心情，這一刻更是上升到了最巔峰，她看著王凱，冷聲道，“你起來！”
“我不起來！你不答應我，我就一直跪在這裏不起來！”哪怕顧曉曉已經用了全力去拉扯他起來，可男女力氣終究有別，顧曉曉到最後還是沒有成功。
“好，那你就跪著吧……”精疲力竭，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更是心理上的徹底疲憊，“這句話，我已經跟你重複過很多次，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王凱，我和你沒有任何任何的可能，請你不要再做無用功了。”
以前顧曉曉不想傷害王凱脆弱的心靈，盡量都委婉地說，之後知道了王凱偏執的性格，更是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唯恐他更加鑽進死胡同裏不出來。
可她錯了……
給別人留退路，就是把自己逼上絕路。
這些日子，她真的是受夠了！！
“我們真的沒可能嗎？”因為顧曉曉這句絲毫不留情的話，王凱瞬間跟霜打得茄子一般，他感覺，自己的愛慕本來就是星星之火，微乎其微，卻還要被顧曉曉這般硬生生地給掐滅。
“對，我們沒可能，”顧曉曉頓了頓，近乎是哀求著說出這麽一段話，“在我可能最後一年的學生生涯裏，我希望我的校園生活能過的平靜一點，所以……求求你了，別再來給我生活造成困擾了，因為我已經已經已經很煩了！”
“好，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去打擾你了。”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發現王凱語氣的不對勁。
然而，時光不能倒流……
當大錯已經釀成的時候，想要再去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
*
顧曉曉午休在宿舍追劇的時候，是被人直接拽出去的。
“王凱要跳樓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顧曉曉一度以為是自己耳朵出現了錯覺。
跳樓？
這……這真的不是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情節？
真的有人會不惜命到這種地步嗎？
要知道，人的生命隻有一次，沒有了，就算是你後悔想重來，那也沒有機會了。
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
她看不起輕生的人，雖然說，的確有時候，死亡可以解決一切，可往往，你一了百了地去往極樂世界了，留下真正愛你，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這是一種極其自私又不負責任的行為。
這是顧曉曉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
王凱跳樓，為什麽要把她拽出來？
要她來看熱鬧嗎？
別鬧……
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聽起來就很血腥的場麵。
然而，拽著她狂奔的人，並沒有把她帶去教學樓樓下當群眾，反而直接帶著顧曉曉上了學校頂樓，直接把她交給了警察，“她就是顧曉曉！”
“你就是顧曉曉？”警察態度還是不錯，在得到顧曉曉肯定的點頭之後，猶如看見救星一般，拉著顧曉曉就開始盤問。
最後，確定麵前這個顧曉曉就是張凱嘴裏的顧曉曉，警察又開始交代一些事……
比如，現在目標人物情緒比較激動，一定要讓他平靜情緒，也可以適當答應他一些條件。
再比如，施救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警官格外嚴肅的表情，說得顧曉曉感覺自己要上刑場一般……
然而，這些理論知識都沒什麽用，當顧曉曉一個人走上頂樓，看著站在頂樓延伸出去的天台上麵，搖搖晃晃地好像隨時都能掉下去的王凱，顧曉曉大腦在刹那間還是一片空白。
她有點害怕這種感覺……
這種和死神零距離接觸的驚心動魄感……
剛才和警察對話的時候還沒有這種緊迫感，現在才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有一條人命捏在自己手裏。
同時，又有點恨王凱，為什麽要讓她平白無故地背負這些……
她拒絕他有錯嗎？
在這個學校，追求過顧曉曉的人不是隻有王凱一個，按照王凱這種思路，那是不是每一個追求者，顧曉曉都要答應和他在一起？
“你終於來了啊……”看見顧曉曉出現，王凱臉上帶著報複的笑容，這讓他看起來很是陌生。
顧曉曉眯著眼睛，沒有回答他這句話。
他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昨晚不是說，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嗎？”
“大概你也沒想到，這麽快就和我再見麵了吧！”王凱的笑容莫名其妙讓人感受到了厭惡的氣息，顧曉曉皺著眉頭不想和他說什麽，王凱卻笑得更大聲了，“你現在一定特別害怕我跳下去吧？”
“今天但凡我出了一點點的意外，你都難辭其咎，”王凱是計算機器的，學計算機，自然知道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快得利與弊，“一條人命……輿論的壓力能把一個人逼瘋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什麽？”顧曉曉冷聲道，剛從警察還和他說目標人物情緒激動。她現在看，情緒一點也不激動啊……
條理清晰，講話也頭頭是道……完全就是在用跳樓給人進行道德綁架。
如果所有事情都能通過這麽簡單粗暴的方式實現，那她哪天有空也來試一試這種方法……
顧曉曉心裏無比諷刺，王凱頓了頓，終於說出今天鬧這麽一出大戲的目的，“我要你和我在一起！”
“好啊，”顧曉曉想也不想的答應了。
既然他都能無恥到用跳樓這樣的戲碼了，那她也可以絲毫沒有負擔地開空頭支票。
卻不想，張凱眼神瞬間就變了，“你騙我！”
“你如果是真心實意的話，肯定不可能會這麽爽快地答應我！”王凱情緒突然就激動了起來。
在窄小的天台上手舞足蹈，顧曉曉都能想象到教學樓下圍觀的人驚心動魄的表情。
顧曉曉笑了一下，心想反正不需要負責，那她就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反正把人先從高台上拉下來最重要，“我為什麽會騙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真的？”王凱眼睛亮閃閃地看著顧曉曉，很是很快，他又反應回來，“我不相信你。”
“除非……你讓那邊警察去打印結婚協議書上來，我們當場簽字，這樣我就不跳了，”王凱似乎自信地覺得自己抓到了顧曉曉的軟肋，此時此刻，平靜地說這句話時表情宛若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顧曉曉現在終於理解那句話了——
最可怕的是人心。
王凱這一環扣一環，扣得多好啊。
大家都被他騙了，這樣聰明的人，怎麽會這麽不惜命？
顧曉曉嗤笑一聲，“那算了，我不攔著你了，你直接跳吧。”
“我還沒有偉大到為別人犧牲我自己的下半輩子幸福，”顧曉曉灑脫地轉身，“這種事，誰愛做誰去做，我不感興趣！”
大概是沒想到顧曉曉會這麽反應，計謀被拆穿，王凱的臉直接開始紅一陣白一陣……
顧曉曉扭頭，卻是忍不住再諷刺他一番，“你要跳的話，也趕緊跳，別在這裏磨磨唧唧浪費所有人時間，我想，樓下的人看得也挺累的了……”
王凱臉上一陣青雲不定，最後，又開始哈哈大笑，“你果然是沒繃住，露出真麵目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我死了就沒人騷擾你，你就可以耳根子清淨了是吧？”
“你也知道這是騷擾啊？的確，活這麽大，不是沒有被人追求過，但真沒見過你這麽失敗的，讓我覺得被追求也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
顧曉曉的話成功戳中了王凱軟肋，他眼神突然發狠，幾近是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開口，“那我偏不如你的願，我就要活下來，我要天天纏著你，讓你天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顧曉曉聽到他說這段話，內心其實已經是徹底地放鬆，卻不想，她轉身還沒有真正邁開步伐，樓下突然傳來淒厲的驚叫……一聲連著一聲……
哢擦——
顧曉曉腦子裏某根弦似乎斷了，一種不好預感陡然在她心中升起，她僵硬著後背，沒有勇氣不敢回頭，也沒有勇氣再往前走，腿軟地厲害……
“剛才你們說話我們都聽到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沒有人會怪你的……”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顧曉曉感覺自己身體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耳邊響起似乎是柳元熟悉的聲音，顧曉曉其實很想回應，可是她感覺自己身體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