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同生共死
六百二十五）
葉文玉揮了揮手，對林庭風大方地說道：“唉呀，又有什麽關係，上一個廁所都要叫護士，護士很忙的。”說著就伸出手，扶住了林庭風的胳膊。
看著她潔白欣長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胳膊上，林庭風還在遲疑，紅著臉對她說道：“氣味會很不好聞的，小玉，我不想讓你看到難看的一麵。”
他剛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無法自己行走，恐怕到了衛生間，也無法自己脫褲子，然後，因為要上大號，所以肯定會有一些難聞的氣味散發出來，他實在不想他們之間美好的一麵。
他們剛剛開始，幸福還在前麵等著他。
“你真是傻，我難道會嫌棄你不成，剛好有機會，摸摸你的六塊腹肌。”葉文玉頑皮地寬慰他，伸出手做出要摸他腹肌的樣子。
林庭風笑了，在她的堅持下，他終於肯同意讓她扶他進廁所。
林庭風非常的高大健碩，任何女孩站在他的麵前，都像站在大樹麵前的螞蟻，所以當他沉重的身體倚靠在葉文玉的肩膀上時，她顯得非常吃力，原本蒼白的小臉上浮出紅暈，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林庭風看了一眼，內心非常擔心，他對她說道：“唉呀，我叫護士吧，讓他們給我弄個輪椅來，你這樣扛著，我擔心要把你壓倒了。”
“沒事，沒事，我扛得住，再說了，醫生都說了，你要都下地走走，能下地走動了，說明離出院也不遠了，不用坐輪椅。”
葉文玉說著這些話，就伸出一隻手摟著林庭風的腰，半扛半扶著他到了衛生間。
短短幾米的距離，走得像兩萬五千裏長征，非常的艱難。
到了衛生間時，林庭風扶著洗手台的邊緣站好，葉文玉已經累得胸口劇烈地起伏，上氣不接下氣。
林庭風十分愧疚，對她道歉說道：“對不起，我明天想辦法叫一個人來幫忙。”
“不用了，他們肯定沒有我細心，我可以的。”葉文玉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振作精神。
“你能自己脫褲子嗎？”看到他仍舊穿著衣褲站在她的麵前，則剛才他已經說了內急，現在距離他說內急的時間，大概已經過去了十分鍾。
林庭風微笑道：“我試試。”
他試著抬起胳膊，去解腰上的鬆緊帶，可是因為是胃癌，手術的創口剛好在上半身，兩隻胳膊，幾乎無法動彈，別說胳膊，就說是手指頭，隻有稍微動彈一下，便顫微微的，使不上任何力氣。
林庭風不想讓葉文玉像一個下人似的侍候自己，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麵，也不想讓她聞到不好的氣息，他咬著牙，嚐試著努力了好幾次，可是最終，都失敗了。
他對葉文玉說道：“你出去吧，我按鈴叫護士為。”
葉文玉沒有說話，卻伸出手，自己做主，替他脫下了褲子。
“不——”
林庭風的拒絕還沒有發出聲，他的褲子已經褪到了膝蓋下麵，一張俊臉激辣辣地紅漲起來。
葉文玉順手真的碰了碰他的腹肌，對他笑道：“以前就想摸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好了，我要幫你脫小內內了。”
林庭風被她逗笑了，見她絲毫不起為意的樣子，便也就不再介懷了。
他心想，很多戀人，一開始談戀愛時，總是浪漫美好，沒有醜陋的一麵真實的一麵。
可是他和葉文玉呢，因為他生病，生大病，又沒有什麽朋友，她必須照顧他，所以他們兩個人，一開始，便是醫院陪床這種事情，醜陋的一麵，真實的一麵，無比艱難的一麵，也是最考驗人性的一麵。
不過，當他坐在馬桶上，葉文玉關上衛生間的門，在外麵等著他時，林庭風寬慰地想，經過了最艱難的一麵最考驗人性的一麵，他們以後，一定會白頭到老，平穩過一生的。
林庭風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的院，葉文玉一直在他身邊照顧他。他胃癌從發現到手術，因為擔心母親受不了刺激，所以也沒有告訴老人。張小紅在家裏還以為兒子是從前的工作狂，天天在集團加班加點的工作呢，有時候一個人想起死去的老公，心裏苦悶，反倒埋怨兒子一點都不孝順，不知道陪她說說話之類。
在照顧林庭風的時候，葉文玉等林庭風睡著了，便開始溫習考公的資料。有時候，林庭風睡一覺醒來，就看到葉文玉在看書，她十分專注，整個人的思緒沉浸在複習資料裏，看得比誰都要認真。
有一次，葉文玉抬起頭來，舊的筆記本寫完了，她想尋找一個新的筆記本，才看到林庭風在看著自己，他那樣深情地凝視著她，那樣的專注，莫名地讓人有些感動，真不知道他看了她多久時間。
葉文玉臉上一紅，一邊尋找著新的筆記本，一邊對林庭風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麽？”
林庭風笑了笑，對她說道：“看書看得那麽認真，你這樣的人，什麽樣的考試不能通過？”
夜很寧靜，很美好，病房內桔黃色的燈照著四周，烘托出一個溫暖的世界。
葉文玉臉上更紅，如同抹了胭脂，不過因為他的話，她笑了起來，對他說道：“考公的人很多的，可能是萬裏挑一，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感覺，我不一定能考上。”
林庭風卻仍舊看著她，對她微笑說道：“我敢打賭，你一定能考上。”
他看著她為了複習為了照顧他，已經累得兩隻眼睛成了熊貓眼，臉色也異樣的蒼白憔悴，如同冰雪一般，內心控製不住地一陣心疼，對她說道：“住院一個多月以來，都是你照顧我，真是謝謝你，小玉。”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激一個人。
葉文玉笑了笑，對林庭風溫和說道：“看著你一天一天好起來，我自己特別高興，你還別說，在這裏複習，比一個人在圖書館複習要精神得多。”
林庭風也笑了起來。
他真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永永遠遠，一直持續下去，不用麵對外麵的人事紛爭，不用去處理那些瑣碎繁雜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