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還住院費
(三百八十六)
這一天晚上,看著銀行卡上的餘額,葉文玉心裏很高興,主動給林庭風發了一條語音,問他有沒有空,她要見他一麵。
當時,林庭風正在集團辦公,因為家如同一個冰冷的地窖,所以他成了工作狂,長時間滯留在辦公室,把辦公室當家,把家當辦公室,每天都是最後一個下班的。
看到葉文玉突然發來的私信,林庭風拿著手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從幾個月前,她生病住院,他向她表白心跡,被她嚴詞拒絕後,他便像一個君子般,尊重她的決定,沒有再去找過她,沒想到,幾個月過去,她卻主動聯係他,要求見一麵。
這丫頭在搞什麽鬼?
林庭風仰靠在老板椅上,原本平靜如砥的一顆心如同一鍋沸騰的粥,百感交集。這幾個月,雖然他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找葉文玉,不要給她打電話,也不要微信騷擾她,但是天天心裏都想著她,時時刻刻都念著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夜夜坐等相思斷,卻怎麽也斷不了。
愛而不得的愁緒如同窗外如墨的夜色,無邊無際。
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就是這樣吧,永遠也無法忘記,在記憶中一遍一遍重溫著他們見麵的細節,每次見麵,她穿了什麽衣服,她說了什麽話,風是如何吹起她的發絲的,她抬頭看他的震驚樣子,她板起小臉的憤怒模樣,她揚起眉毛的好奇模樣,甚至她眼圈發紅時的難受勁兒,如同一幅幅畫,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重現。
非常的真實,清晰,仿佛他伸出手,就能觸摸到她的臉龐。
很多時候,她總是麵色蒼白,心事重重,什麽話都不說,一雙濃眉如黛,微微皺在一起,可是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仿佛會說話似的,讓他心疼,讓他難受。
他一刻也沒有忘記她,心裏仿佛長了一根線,線的一頭在她的手上。表麵上不見麵也不聯係,不動聲色,波瀾不驚,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很瀟灑地說忘記就忘記,不聯係就不聯係,一點也沒有受傷害。事實上,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麽刻骨銘心。
如今,她終於肯見他了,不知道是什麽事情?
難道她終於想通了,發現了他的好,願意重新考慮他的建議,和他在一起?
林庭風自己都無法相信這個理由,但是他仍然心存希望,回私信說道:“有空,現在就有空。”甚至因為這份猜測,他變得興奮起來,周身的血液仿佛在嘯叫著奔走,一顆原本強行歸於沉寂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心中重新升起希望,如同清晨緩緩升起的太陽。
私信發過去之後,又有些後悔,麵上一熱,年紀一把,卻發這種無理頭的私信,太不穩重了。
他想把私信撤回,然而,來不及了,隻好後悔莫及。
葉文玉的私信很快過來了,她好像沒有發現他的私信有何異常,她對他寫道:“那你在哪?我來找你。”
林庭風笑起來,看了看外麵漆黑如盲的天色,溫柔的光澤溢滿眼眶,他對她回道:“天晚了,小女孩在外麵跑不安全,我到你學校來找你吧,現在就出發,半小時到,南大門見。”然後他就起身離開辦公室,從地下車庫匆匆開出自己的汽車,風馳電掣地直奔Q大,恨不得插上雙翅,在下一秒就能見到她。
葉文玉征了一會,想起自己的目的是還他錢,便匆匆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估摸著他到達的時間,去南大門那裏等他了。
把他的錢還清,以後兩個人就沒有關係了,這應該是他們這一生最後一次見麵!
半小時後,葉文玉到達南大門的時候,林庭風還沒有到。她便站在一棵香樟樹下等著他。天上掛著一輪新月,如同蛾眉彎彎,月光如水,南風從遠方吹來,如同清涼的溪水,吹起她的長發和裙擺,葉文玉的心裏是輕鬆和高興的,因為一會把錢還給林庭風,從此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債務了。
負重前行太辛苦,沒有重擔的話,人生該是多麽輕鬆啊。
林庭風按時到了,他將車子徑直開到她的麵前,降下車窗,對她說道:“天氣太熱,到車裏說話吧。我請你吃冰淇淋去。”
她站在樹下,頭頂有一輪明亮,月光如繽紛的細雨,她像站在那月光雨下麵,美得驚心動魄。
林庭風凝視著她,隻覺得內心升起萬千柔情。
葉文玉搖搖頭,心想哪能給你機會請我客,把錢還給你就走。林庭風無奈,隻得找到停車位停好車。
看到她平靜如水的眼睛,便知道自己的希望多半會落空,所以還是不要抱希望的好,正所謂“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
他走到她的麵前,低頭看著她,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襯衣配著黑色的西褲,脊背挺直得如同線錘,葉文玉站在他的麵前,如同一隻嬌小的兔子,她心想,這個男人,任何時候穿衣服總是那麽好看得體,不會出錯。
林庭風對她笑道:“那麽,就四處走走,傻傻地站在這裏,太熱了。”語氣像絲綢般溫柔。
葉文玉點點頭,兩個人便並肩走在學校的林蔭大道上,是梧桐樹,葉文玉想起上一世,她和林庭風也在這條梧桐樹組成的林蔭大道上走來,不由百感交集。
她心想真是可怕!每次見到林庭風,從前的往事便全部湧上心頭,仿佛自己陷身在一張羅網,永遠無法重新開始似的,所以趁早把錢還給他,然後溜之大吉吧。
往事並不如煙,它好像花園中的藤蔓,不知不覺就上了牆,然後占滿了整個房子。
因此,她清了清喉嚨,對林庭風客氣且生份地說道:“林總——”
林庭風呆了一呆,她又開始叫他林總了!這真是一個讓人煩惱和痛恨的稱謂,仿佛她這樣一聲稱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在無形之中,被一隻巨手拉開很遠。
他定了定神,指著不遠處一種巨大的深藍色的花,對葉文玉問道:“這是什麽花?”那花很大,大得像一個籃球,但出奇的好看。
葉文玉看了一眼,揚起眉毛,微微訝異地對他說道:“這個你不認識?”那麽未免太無知了吧。
林庭風一愣,一會才說道:“我對植物學沒什麽研究,一個人的時間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事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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