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森蘭有些驚訝,一個剛剛還在試圖違反天道,延長壽命的老人,竟然這時輕易的選擇放棄生命?

  “我已經入魔了……再這樣下去,會害死其他人的。快……拜托你了!”


  “嗬……嗬嗬……”森蘭僵硬地笑起來,“你明白我殺了你會背負上什麽嗎?我會被你們門派追殺,會被世人仇恨,我……”


  “啊——”一陣更為巨大的魔力爆發出來,怨恨、絕望,還有對鮮血的渴望……老人露出瘋狂的表情,他隨時會被這些負麵情緒吞噬。“拜托了!快動手,快!”


  森蘭看向他的眼睛,那渾濁而幾乎沒有生機的眼中,竟然沒有一絲猶豫。有的隻是對自己行為的後悔和對此刻必須了結自己生命的決然。


  “這可是……你說的。”森蘭說過很多次這句話,唯有這次,他沒有懷著愉悅的心情。


  匕首輕易的避開肋骨,避開肌肉,以最省力的方式刺穿了老人的心髒。然後輕輕拔出,大量的出血瞬間奠定了老人死亡的命運。


  “謝……”甚至沒有說完遺言的時間,老人便閉上了雙眼。


  “呼——”望著倒下的屍體,森蘭長舒了一口氣。我到底為什麽要答應這種事情……等到靈山派的人來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就是了。我何必要……


  “你在做什麽!”一道大嗬。


  “你對掌門做了什麽!”


  “快離開掌門身邊!”


  “你居然膽敢謀害掌門大人!”一聲接著一聲,姍姍來遲的護法長老們大喊著。


  森蘭自知打不過他們,便按照他們的要求後退了幾步,然後意圖解釋道:“他……”


  “哥哥……哥哥!”仍是個青年的孟抱著令的身體大聲呼喊著,打斷了森蘭的話語。雖然此時令尚有一口氣,但除了人魚淚,已經沒有能救他的存在了。


  “是你!是你殺了哥哥的嗎!”孟紅著眼睛對著森蘭大喊道。


  “確實是我,但……”手裏還握著滿是鮮血的匕首的森蘭毫無辯解的方法。真是……我何必要背上謀害靈山派掌門的罪名呢。我本來的名聲已經夠差的了……


  “‘瘟神’!你是瘟神吧!”不知道是長老還是護法大喊,再一次沒有給他解釋的時間。


  “被認出來了啊……”森蘭無奈地想到,這下肯定更解釋不清了。


  “瘟神!一定是瘟神帶來了魔修!”不知是什麽人喊道。


  “然後趁著掌門不備,偷襲殺死了掌門。”


  “……”你們都編完了,我還能怎麽辦……


  “殺了他!”“為掌門報仇!”“殺死瘟神!”人們七嘴八舌地,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便已經將一切的矛頭指向了他。


  “……”還能怎麽辦?跑唄。


  根本不是修真者的森蘭隻能落荒而逃。


  ……


  數日後,孟在令的遺物中找到了關於保護靈山的陣法設想記載,在其基礎上進行改進,設計出了令林大陣。為了紀念令,孟以令的名義建設了令林大陣。直到“瘟神”再次出山,無人能破。


  ——


  第二十六章混亂


  ——


  “你的故事有夠憋屈。”拿回身體控製權的沙雕評論道。


  “……”神菁表麵不做評論,內心已經覺得森蘭怕不就是一個苦情劇男主。她敢賭五毛錢,他之前的名聲不好肯定也是因為類似的各種憋屈誤會。一開始可能還有的辯解,等到“瘟神”這種帶有惡意的名號流傳開來,那自然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樣的故事我還有很多呢,要聽嗎?”森蘭笑道。


  “別了,我可不想被你搞的心情那麽差。”沙雕搖搖頭。他明白,就算森蘭這麽說了,之後也會以各種理由開脫,避免說出關於他自己的任何事情。自從森蘭死在沙漠,他們已經相處了三百年,但這數百年間,森蘭幾乎沒有給沙雕講過任何關於他自己的事情。


  森蘭會給沙雕講靈力如何使用,也會講人類擁有什麽習俗,談論人類的文學著作,或者介紹靈獸、魔獸的習性,還有大陸各地的風景。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提及自己的身世或經曆。每當沙雕問到這個問題,森蘭都會如此回答:“人類通常隻會在分享經曆的時候說出自己的事情,你沒有能與我分享的,我便也不會與你分享。”這次能聽到他三百年前的經曆,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話說回來,你之前想要來靈山,就是因為知道這家夥要入魔了?”沙雕問道。


  “恩,是的。離開靈山後不久,我就由某個途徑得知了孟在令死亡的打擊下意圖轉入魔道。不過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元嬰期高手了,輕易入魔必然會被整個修真界追殺。因此他必然會花一段時間累積魔力。”森蘭的語氣突然變得嘲諷,“沒想到他一等等了三百年,卻正好遇上我回來了。”


  “……”然後你就殺了人家兄弟兩個……


  “哦?你的某個途徑是什麽途徑?”


  “!”是哦!師傅你發現了華點!這種機密信息靠一般的途徑可得不到!


  “那當然是……”森蘭正打算回答,可他漂浮著的身體突然閃爍了一下,刹那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這突然是怎麽了?

  “隻不過是他精力消耗完了而已。”森解釋道,“這家夥,真的不是故意躲回去的嗎?”


  “……”你要是問我,我肯定回答:是的。看樣子森蘭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神菁完全不想去追究,根據她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她賭五毛以後這秘密總會暴露的。


  而且……


  還有一個問題——


  究竟是誰殺了靈山派的所有人?看孟憤怒的神色,應該並非他所為。


  “恐怕是哪個實力強勁的靈山派弟子吧?”森問到,“你看這些屍體上沒有殘留任何魔力,也沒有除了靈山派的靈力的跡象,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被同門靈力殺死。”


  “……”確實,幾日前上山的途徑就已經被切斷,再加上門內混亂。最有可能的就是混亂升級成了混戰,最後大家都被砍死了,就剩下某一個人苟到了最後。嗯……絕地求生!

  “那人最後把整個靈山派寶庫都搬空了呢。”


  “……”你這遺憾的語氣是怎麽回事,你也想搬空人家寶庫嗎!雖然我也想!這種好東西不是應該留給我們穿越者嗎!


  ……


  “靈山派的掌門真的是你殺的?”


  森蘭點了點頭。


  “你為什麽會惹上這種事情?”


  “順手?”


  “別用問句回答問句啊……”


  “反正惹都惹上了,我有什麽辦法。”森蘭無奈道。


  “多虧了你,我們魔修又增加了一個有力的助手。”他笑道。


  “哦?”森蘭一挑眉,“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因為令的死亡,孟不再相信天道,決定投入‘魔’的懷抱了。”


  “……”


  “嗬嗬,你好像不驚訝啊?”


  “連你都能入魔,我還有什麽好驚訝的,我又不認識他。”


  “你還真是信任我啊。”


  “雖然這是最讓我後悔的一件事……”森蘭的眼神黯淡下來,“你確定還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嗎?”


  “你都問了我多少次了?”


  “這是最後一次。”


  “我的答案永遠不會變。”他堅定地說道。


  森蘭笑了笑,沒有說話。


  ……


  “報。”黑衣的使者半跪到他麵前。


  “何事?”他連一個眼神都未給使者,接著翻閱著手中的資料。


  “靈山派被滅門了。”


  他皺了皺眉,“這種事情還要向我稟報嗎?”


  “孟也死了。”使者接道。


  “……”他抬起頭,凝視著使者,“誰幹的?”


  “據說……”使者猶豫道。


  “據說?”他一拍桌子,“我們這裏應該存在這種詞匯嗎?”


  “屬下已經查探過各方消息,卻始終沒有確切的情報源。”使者低下頭,有些心虛。他明白在組織裏不該說些不確定的情報,但這次實在是毫無消息,隻能如此。


  “哦?繼續。”他有些意外,這縱橫半個天下的組織,居然也會有無法獲得的情報。


  “是。唯一可靠的消息是,在孟死亡之前,隻有兩個人上過山。二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和十幾歲的青衣少女。都是修真者,但實力都不超過元嬰期。”


  “……”那對男子的描述顯然讓他回憶起了那個早就逝去的友人,他搖搖頭,讓那個身影離開自己的腦海。“派人追查他們的行蹤以及身世,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是。”使者回答道,“屬下告退。”


  “……”他望向桌子上擺著的那盆蘭花,苦笑了一下,然後繼續翻閱之前的資料。


  ……


  自從靈山派被滅門,訛獸就不再有人飼養,便離開了令林,不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失去了陣眼的令林大陣自然無法維持,靈山固若金湯的防護在這一天變成了暢通無阻。


  很快,靈山派被滅門和令林大陣失效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修真界。神秘二人組也被視為這兩件事的凶手。


  隻不過,還在去往峰城遺跡路上的神菁和森蘭對此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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