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湖
急忙的步子，並未追上林左意的步伐，夢冷旋失意的站在店前，左右顧看，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左意，我不是有意要同你爭，隻是我暫時還無法控製自己內心的悸動，你真心待我，也救過我，往後，在你與問寒之間，我會斟酌清楚，不會讓你如此痛苦。
這般想了許久，夢冷旋瞧著外麵下起了毛毛雨，移步到了屋中，她哆嗦著沒有血色的唇畔，叫了一聲站在身後為她撐傘許久的蕭沉。
聽著她那聲軟綿綿的師傅，他原本銳利無比的目光不覺變得柔和起來。
她的心事，也許會讓他的心疼痛無比，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想知道她的一切。
“師傅，上次我問你有喜歡的人嗎？你都未答我，今日我便在問你一次。”她言，接過店小二遞過來的茶杯。
她之所以如此問他，是想了解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因為現在的她對問寒有些迷茫。
一句話，讓蕭沉緊繃起身子，攏在袖中的手也不禁的顫抖，他變了變臉，隻不過一瞬間便鎮定了下來，“有。”
一個字，激起千層浪，夢冷旋收回思緒抬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在狐族，她從未見過師傅同哪個女子走進過，在外麵更是。
所以她想，蕭沉喜歡的女子該是同他一樣年長的吧！又或許那個女子早已不在，所以她不敢再問下去，怕無意提了蕭沉的傷心事。
蕭沉見她如此，黯然片刻，沉沉低下了頭。
他在等，等夢兒感知的那一天，到那一天，他一定毫無顧忌的同她說，他愛她。
見他不語，夢冷旋抿了抿唇，換了話題，“師傅，我身邊有兩個女子關係很好，她們同時喜歡上了一個男子，也說過要公平竟爭，但最近其中一個女子無意傷了另一個女子，她雖有些歉意，但她還是想繼續喜歡那個男子。所以我想問你，若換作你是那女子該當如何？”
蕭沉靜靜聽完，麵色幽沉，眉頭越皺越緊，抬起的手也微微一頓。
夢兒問的莫不是她同林左意？
其實，就這幾天的相處來說，他早就看出夢兒對那問寒有不一樣的情感了，隻是她不說他不問而已。
“那女子想過同那男子永遠在一起嗎？”他問，收回手臂，眼神不覺瞥著夢冷旋。
夢冷旋目光悠悠晃動，直直點了點頭，“想過是想過，但比起這個來說，她更希望同那女子好好的。”
聽完此話，蕭沉快速睜眸，心情很是愉悅，“那女子心中明白你方才說的這話的意思嗎？”
夢冷旋皺眉，搖了搖頭。
蕭沉擰眉，望了她一眼，“這句話說明，在那女子心中，另一個女子的情誼遠比那男子要重要的多，也就是說，那女子其實沒那麽喜歡那男子。”
聞言，夢冷旋抬頭，一雙長眸中帶著不明的複雜情緒，“是這樣嗎？”
若師傅所說不差，那麽問寒在她心中遠沒有林左意重要，但為何見到他與林左意親昵，自己會暗悶不已呢！
“夢兒，”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蕭沉沉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他端起茶杯搖了搖，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以後你會明白，真正愛一個人是不願同任何人分享的，並且那個人不會在你心中排在次要位置。”
“嗯，”夢冷旋咬了咬唇，目光有些躲閃，似還有些想不明白。
夜裏，細雨依然在下，細密連綿。
夢冷旋與蕭沉、淺斟醉、問寒幾人坐在門前，心思沉沉。
傍晚時，問寒與兩人又出去找了林左意，但都無所獲，幾人又怕她突然回來，故此不敢提前離去。
夢冷旋與蕭沉對話後，對問寒就有了些躲避之意，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喝點熱水。”問寒起身離去，在過來時已為夢冷旋遞上了一杯熱水。
夢冷旋微微道謝，接過後遞給了蕭沉，“師傅，你喝吧。”
見狀，問寒目光一暗，有些無措的收回手。
蕭沉接過，目光有一瞬間感動。
“怎麽都未入睡？”一聲沙啞的聲音響起，夢冷旋先是一愣，複緩緩鬆開繃了許久的神經，她起身一把扶住了林左意，語氣關切，“左意，你回來啦！”
林左意稍稍頓了頓，目光不覺望著扶著自己的雙手，輕言道，“讓你擔心了。”
夢冷旋搖搖頭，沉默了片刻，餘光往問寒身上掃了一眼，“問寒兄，今夜還得你來照顧左意了。”
聞言，問寒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但旋即還是起身將林左意扶回了房間。
望著她二人，夢冷旋目光微微有些閃爍，緊了緊雙手，輕呼了一氣，坐在了蕭沉對麵。
蕭沉眯了眯眼，將那杯握了許久的熱水飲了下去。
淺斟醉細細的看著這一切，一字未言。
換了衣服的林左意很快從房間走了出來，她站在二樓，叫著夢冷旋的名字，夢冷旋應聲跟她走上了三樓的房頂。
兩人不言語的坐了一會，林左意起身下樓取了兩壺上好的無非酒。
“給你，喝醉好開口點。”林左意笑言，全然沒了方才的拘促。
夢冷旋接過，疑惑開口，“左意，你想同我說什麽？”
林左意扭頭望了望她，揚眉並未開口。
自己怎麽好意思開口讓她不要跟自己爭問寒的愛呢！但隻要一想到那老者的預言，她便有些害怕，怕真是如此，故此，就算在難以啟齒她也要說了。
“夢姐姐，以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到我今早為何奪門而出吧！”
夢冷旋怔愣，尤如蝶翼的睫毛輕顫了幾下，轉瞬間又恢複如初。
“嗯，”她沉聲應著，手上的無非酒拚命入了喉嚨。
她想，她應該猜到林左意接下來要說的話了，雖然早在林左意回來前，她便下定決心退出了，但現在真要如此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微顫。
第一次，這麽多年第一次心動，竟如此了。
林左意望了望她失意的麵頰，有些猶豫要不要在開口。
第一次，她把問寒讓給了姐姐，這一次，她不會在讓，想到這，她深吸一氣，沉沉開了口，“我希望夢姐姐退出，並且不要在給問寒哥哥一點希望。”
夢冷旋停下手中動作，目光微閃，“憑什麽。”她本想答應，但脫口而出的卻是這句話。
林左意低頭盯著自己的手，低低道“沒有憑什麽，但是我想你早已做好了準備，不然方才也不會主動將問寒哥哥推到我的麵前來。”
夢冷旋閉上眼，苦笑一聲，原來她早已看透了一切。
好一會後，夢冷旋開口，“我同意退出。”她的聲音很是淡然，隱在暗中的眼眸讓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在林左意與問寒之間，她還是選擇了林左意。
聞言，林左意滿臉喜色，不顧夢冷旋反對，上前一把將她抱了抱，“我就知道夢姐姐你會答應我的。”
夢冷旋勾嘴，一把將林左意扯了開，心中有難以言喻的悲楚，她隻希望自己今日做的決定，日後不會後悔。
林左意整了整衣服，扭頭凝視著夢冷旋，見她神色尚好，輕歎一氣，“夢姐姐，日後我們還是朋友嗎？”
夢冷旋望望她，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許久後，林左意下了房頂，夢冷旋則坐在那處許久沒有反應。
“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是絕對不會將他讓給旁人的，更別說主動退出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夢冷旋失了神，她回首，見蕭沉立在那處，眉頭不覺緊皺，“師傅，你偷聽我們說話？”
蕭沉揚袖，飛身到了她麵前，將無非酒奪過，“不許在飲酒。”
夢冷旋沉了沉，一把倒在了房屋上。
月光下，林左意坐在窗前，靜靜沉思。
當初自己答應夢冷旋要公平競爭，如今卻食言了，人終究是自私的吧！
寧橫派內。
自打上次肖婉與顧影寒在屏至門那般後，兩人便陷入了冷戰，但最後以肖婉主動示好打破。
“顧影寒，你給我站住。”竹亭內，肖婉叫住了遲遲出現的顧影寒，她強忍心中酸意，笑著走向了他。
前幾日她就同顧影寒說過，讓他今日陪她去心湖，可他倒好，今日一天都以有要事在身拒絕見她，而後她好不容易想法入了扇亭，他卻還想躲著她。
難道在他眼裏，她就這麽讓人厭煩嗎？
感受到她沉慢的腳步，顧影寒轉身，雙眉挑了挑，“今日，我是當真有事。”
“嗯。”肖婉輕應著，低垂著頭小聲問道“明日呢？”
顧影寒搖了搖頭，不曾多想，“沒空。”
聞言，肖婉神色一黯，但轉而又希翼抬頭，“那後日呢？”
“也沒時間。”他回，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這幾日，為了神珠與五大神器的事，他當真是身心俱疲，所以他沒有心思陪肖婉去那所謂的心湖。
肖婉眼光微動，微微猶豫後，沉沉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那我自己一個人去便可。”
“嗯。”顧影寒點頭，望著她那模樣，渾身不自在。
“我先走了。”她強忍著淚水抬頭，不等他回話已帶著丫環離了去。
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顧影寒有些煩悶的舞起長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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