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皇帝出逃
“兵法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如今四麵受敵,處處少於敵手,雖然以兄長之英明,眾將之勇烈,不僅不敗,還能拓展郡縣。
但世事難料,數萬之兵,轉戰南北,萬一有不測,將敗軍覆,一處缺漏,則處處缺漏,焉能彌補?”
荀攸沾酒寫的字為“撤”。
邴原寫下“避”
劉備看了看自己的字,思索良久,默默抹去:“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略同乎?諸君皆股肱良臣,與那魯肅亦不謀而同!”
出得門來,邴原拉住荀攸問:“君候到底寫的什麽?真與我兩一致?”
荀攸笑道:“兄長承受巨大壓力,豈是我等能完全揣測!何必論過程!”
劉備確實不容易
劉虞公孫瓚決裂,不僅在於劉虞集中幽州大量人力物力財力,不僅使得原本原本極力調解的盧植處於十分尷尬地位和危險的軟禁狀態。
鮮於中優與鮮於輔同族,是酈炎姑姑的兒子,劉虞派遣鮮於中優出使靜海,與北上靜海的酈炎,陷入激烈地爭論中,兩人莫衷一是、各執一端。
張逸是鄭玄的弟子,並且在鄭玄眾弟子中有很大影響力,鄭玄是盧植師兄弟,張逸也算劉備、公孫瓚的師兄。張逸對劉備也有一些善意,有時候向劉虞說劉備的好話,偶爾也幫公孫瓚說好話,如今亦裏外不是人。
還使得劉備這個劉虞故吏、公孫瓚師弟陷入左右為難中。
公孫瓚是劉備的師兄和領路人,劉備初期能夠迅速的出人頭地,當上縣尉、縣長,多依賴公孫瓚的提攜,劉備不可能不幫助公孫瓚。
劉虞第一次擔任幽州刺史時,劉備才十幾歲時,劉虞當時就給過劉備好評,有揚名之恩,如今又是幽州牧、太傅,算是劉備的上級父母官。要是與劉虞對戰明顯在輿論上處於不利!
一位是光武後人、漢室宗親、太傅、北國柱石、持節仁愛之方伯!
一位是幽州屈指可數之名將,邊郡良家子偶像,老人口中的自家孩子!
大批幽州人,在劉虞、公孫瓚之間陷入選擇困境,無所適從。幽州除了海東,每個郡、每個縣、每個鄉、每個亭、每個裏都在爭吵!
劉備的決策,將會使更多,或更少,故鄉子弟,陷入戰火。
可惜,千般思量,萬般考慮,終究為劉虞背後那人所騙。
……
天子劉協日漸長大,欲親政,然而國政掌握在李傕、郭汜、賈詡等人手中,楊彪、朱俊亦無能為力,劉協屢次要求,涼州人皆無還權之跡象。
諫議大夫種邵、侍中馬宇獻計:
馬騰、韓遂之前多次叛亂,一定誌向,而李傕等曾從董卓前去涼州平叛,雙方多次征戰,部下互相有血仇,原本就不是一路人,隻是因為利益而暫時同盟。如今馬騰、韓遂求升官,而李傕不許,矛盾進一步激發,韓遂揚言進攻長安。
請陛下以和解為名,派遣使者以招馬騰韓遂之兵。
又有左中郎將劉範獻計,去年,其弟劉璋為天子使者入益州,如今其父劉焉派遣使者來報,言將遣士卒運糧食、布匹等來雒陽。馬騰既襲長安,則益州之兵可為內應!
劉協大喜!
。。。
韓遂、馬騰進兵長安,駐紮在涇水以北涇陽縣長平觀,做勢欲攻擊。又寫信與種邵、劉範等約定打開城門之時日。
不料來信被截獲,李傕發兵大索。
種邵、劉範等正好不在城內,來不及收拾細軟、家人,急忙逃竄到右扶風郡治槐裏(陝西興平)據守。劉範二弟劉誕為治書禦史,久在宮廷之中、皇帝身側,無路可逃,被抓住處死,同死之人數百。
李傕大怒,親自領兵攻打種邵、劉範。派遣樊稠、郭汜及侄兒李利攻打長平觀。
“陛下,是時候了!”
“好,走!”
外患臨頭,李傕、郭汜、樊稠都不在長安城內,也無心關注劉協。劉協裝作太監,自宮中逃脫,從長安東門出,折而向北。
“聽說這條道湮沒已久,朕不善騎馬,能走通麽”
回答他的是傅燮之子傅幹:“陛下放心,這條路,臣多年前曾跟劉青州走過,太傅麾下接應將士也走過,隻要喬裝打扮,不露身份,必定無虞。”
劉協一路逃到渭河邊,打算渡河逃亡高陵,繞過交戰的長平觀,直抵淳化縣北之甘泉宮,上秦直道!
經上郡,東轉西河郡、雁門郡、代郡…
最終目標廣陽、薊縣!
全程月3000裏,短則十餘日,多則一月餘。
萬萬沒想到,剛過渭河就被一隊士卒攔住。
“陛下何往?”
攔截之將手持長槍、胯下駿馬,威風凜凜,虎目一瞪,眾人皆屏息
“你怎知道是朕?”
劉協麵色發白,難道一開始就被人識破?
“張繡,哪裏有什麽陛下,我和幾個朋友出外踏春遊玩你也要阻攔?”傅幹仗著與張繡有舊,不滿道。
張繡:“你騙得了我,騙不了選曹尚書。”
“讓我猜猜,陛下到此是投靠馬騰、韓遂?”
賈詡身高甚偉:“亦或是幽州牧劉虞?”
“賈尚書怎會在此?”
劉協倔強地仰視:“朕既出來了,就不走回頭路!”
賈詡:“陛下,聽為臣一句勸,還是快些回去,李將軍脾氣暴躁,就怕陛下免得身邊親信都遭屠戮。”
劉協漲紅了臉:“你威脅朕!”
賈詡:“帶上來!”
隻見十餘個受傷士卒垂頭喪氣,不敢看劉協一眼。
“陛下好算計,河西馬騰不行,還有益州劉範,都不信還有幽州。計中計!”
賈詡:“可惜這些多是幽州口音,總有口風不緊的,早就和盤托出。這人是劉虞從子,曾與侍中劉和一道服侍陛下,為臣也認得。陛下若要是想通過劉虞,聯絡上前渤海相甄儼兄弟、青州牧劉備,那便想錯了!”
劉協:“如何見得?”
賈詡示意,劉協讓眾人站遠些,隻有傅幹按劍立在皇帝旁,張繡急忙下馬按劍站於賈詡旁。
賈詡就像沒發現劍拔弩張氣氛,語氣平靜地近乎冰冷:“甄渤海乃陛下舅父,至親之人,為何不親來迎接陛下?”
劉協:“許是河北多事。”
賈詡:“為何不遣族人親信來迎陛下?”
劉協:“這…”
賈詡:“劉青州麾下良將勇士極多,為何不遣與傅燮相識之士來接陛下?”
劉協:“…著實奇怪…”
賈詡:“甄渤海、劉青州怕根本不知道迎陛下北走之事!劉虞必定是借用兩人名頭!
陛下年幼,不知人心險惡,3000裏路,就算久經鍛煉之精騎,也需十餘日。陛下有車架,沒一個月怕不行,要是水土不服、生病了如何是好?亦或是烏桓、鮮卑劫持陛下,又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