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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家禍常自蕭牆起

  “這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段熲和張奐兩位都是國家此時戰功最大、最著名的將領,兩人都是涼州人,二人早年互相欣賞。之後,在對羌族的鬥爭中,兩人軍事方針不同,張奐主張以撫為主、以剿為輔,段熲則主張斬草除根、先剿後撫。


  軍事上的分歧,之後漸漸演變為政治上的分歧。張奐同情和靠近士大夫,段熲為了讓自己的軍事主張為皇帝接受、依附宦官,甚至捕殺太學生,兩人互相攻訐,仇怨日益積累,越來越深,最終發展到水火不容!


  段熲要將蘇不韋置之死地的原因之一,就是蘇不韋與張奐交好,仗著張奐為靠山,不肯改換門庭。


  段熲極其可惡,竟然準備連張奐一起殺了!”劉子玉訴段熲的曆史時,牙呲欲裂,仿佛恨不得將段熲手撕一般。


  劉德全縮了縮腦袋,用後世的思維看,段熲和張奐之爭,一開始是軍事、政治方針不同,後來演變成涼州一哥之爭,再後來演變成大漢第一名將之爭,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動刀動槍也就顯然了。


  劉子玉接下來的話,印證了劉德全的猜想。、


  “張奐雖然失勢,但想弄死他並不容易。畢竟很有人望的,才幹也是皇帝很信任的。咱們當今皇帝,對能打仗的將軍,一直很寬容。段熲知道,構陷罪名殺死名滿下的大漢名將,很困難。


  段熲的第一步,就是將張奐從司隸弘農郡,攆回涼州敦煌。”


  劉德全:“師傅的意思是,段熲怕在司隸下手,不良影響太大,營救的人太多,造成眾怒。攆回敦煌去,由地方官員下手,則一個縣長都可以做的悄然無息?”


  劉子玉哈哈一笑:“好!好!德全早惠,一點就通!我像你這樣大時,可不懂這些。隻知道殉就是敗類,士大夫就是清流。”


  “蘇不韋的死,讓張奐徹底看清了形勢,給段熲寫了一封聲情並茂的書信”


  “人不明,得過州將。。。。誠知言必見譏,然猶未能無望。何者?朽骨無益於人,而文王葬之;死馬無所複用,而燕昭寶之。。。凡人之情,冤而呼,窮則叩心。今呼不聞,叩心無益,誠自傷痛。俱生聖世,獨為匪人。孤微之人,無所告訴。如不哀憐,便為魚肉。企心東望,無所複言。”


  “你猜段熲受到這封信之後會怎麽做?”


  劉德全:“段熲一定不會對張奐再下手!”


  劉子玉詫異道:“為何?”


  劉德全:“張奐這封信把姿態放得極低,相當於一封‘降書’。有了這封信‘降書’,以後張奐在段熲麵前再也高傲不起來,段熲爭奪大漢第一名將,涼州第一饒目的已經達到。”


  “他兩都是關西涼州人,矛盾不過是軍事方針、政治派別之爭,並無多少私人仇怨。一直鬧下去,可不是讓我等關東之人看了笑話?”


  “涼州人士雖然勇猛善戰,但因人口稀少,死一個少一個。他段熲本就為下黨錮之人所深恨,再把張奐弄死了,不僅會遭到涼州饒怨恨,還會成為關東人攻訐的靶子。段熲獨木雖大,也難支眾人砍伐,眾人攻訐,關西勢必會被關東壓倒。”


  “此外,段熲難道不想想百年之後的名聲麽?不為子孫、族人考慮麽?

  以上便是徒兒的思索,不對的地方請師傅指教!”


  劉子玉楞了半響:“哎,若你父與我當年能有這般政治素養,不逆風而行,也不會最後落得丟官去職的下場。”


  “我父是因此丟官?”


  劉子玉:“沒什麽,當時陰錯陽差而已。”


  “求師傅告知詳情!”


  “你還,現在還不是時候。待年滿二十以後,若時機合適,為師再與你分。”


  “師傅?”


  “剛才跟你講蘇不韋、李暠相互複仇,張奐、段熲結怨解怨的因果。你分析的很好,歸納起來,蘇不韋、李暠因事而結怨,發展為相互仇殺,無有休時;相反,張奐、段熲兩人,在軍事、政治上有很大矛盾,卻能退一步海闊空,最終和解,兩家皆平安。


  這進、退之間,可能就是生、死之間,你明白麽?”


  劉德全:“明白啊。”


  耿氏:“德全,你不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子玉是勸你與德廣各退一步,恩怨一筆勾銷!”


  “師傅、母親,德廣既然斷了腿,即使我願意退一步,德廣也未必會同意一筆勾銷吧。”


  。。。


  劉子敬坐在劉德廣床邊,滿臉鐵青。


  劉德廣躺在床上,著細劉德全、夏侯博是如何堵住門,拿刀逼迫自己交出契約,自己又是如何英勇不屈,義正言辭拒絕,最後契約被夏侯博找到搶走,留下200斤凍魚。


  劉子敬怒道:“我早就不行,你這個不成器豎子,非要迫人簽典母協議,結果連個毛沒長齊的孩也打不過。現在好了,不僅宅子沒要過來,還賠了兩千錢。”


  劉德福是劉子敬次子:“父親,大哥也是一時糊塗。其實劉德全就是個孩,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不曉得哪裏跑出來個夏侯博,看來長房太過狡猾,留了不少後手。”


  劉德福麵上帶笑安慰父兄,心中恨不得劉德全把大哥兩條腿都打斷,才好不跟自己爭家產、爭家主。


  劉德廣一張臉哭成了花,哭訴道:“父親,您不在家這兩,劉德全依多為勝,孩兒被欺負的好慘,當時那把刀貼著孩子頸部,隻有一絲頭發之距。”


  管家周全跪在旁邊幫腔:“那劉德全驍勇、狡猾之極,我等家丁、佃戶圍住院裏的夏侯博等,正在衝門救援大公子,劉德全突然率領數人,帶著大斧、強弓,從後麵出現。我等雖然努力奮鬥,可寡不敵眾。


  大公子本來誓死不交契約,可劉子玉突然出現,給劉德全拉偏架。”


  劉德廣:“父親,孩兒與周全,雖不懼怕斧鉞加身,可扛不住忠孝大道。那劉子玉乃是孩兒拜過的師傅,定要孩兒交出契約,孩兒不交就是不孝啊!”


  劉子敬大怒:“太過分了,這個劉德全,竟然找外人來打殺自家族人,你們是堂兄弟,他怎麽能動刀子?”想起劉母耿氏豐滿高挑的身子,心中連道三聲可惜。


  劉德廣:“就是,他眼裏根本就沒有您這個族長,沒有我這個堂兄!”


  劉德福:“周管家,這次死了幾人?傷了幾人?”


  周全:“沒人死,隻是有些幾個傷了。大公子和我,都受了重傷!”


  劉德福,十二歲開始在涿郡做學徒,幾年過去,已是樓桑劉家的掌櫃之一,很有些本事,見劉德廣、周全傷是以前的,看出些貓膩:“其他的傷員呢?為救大哥受了傷,弟弟我要好好感謝他們。”


  劉德廣急忙搖搖手:“不用,都安頓好了,不勞煩二弟費心!”


  門哐當一下開了。


  “誰?不是吩咐了不準進來麽?”劉子敬轉頭怒道。


  劉儒風風火火跑進屋裏:“父親,兩位兄長,子玉老師請大哥去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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