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對不起

  高熠抱著陸瑜枯坐許久，感覺她的身體在一點點變冷，於是使勁揉搓她的手指，又命人燃起火盆。 然而，都是徒勞。 “王爺，”陸玥在旁邊站得腳酸，又不能擅自離去，便佯裝哀痛，小聲勸道：“姐姐已經走了，讓她入土為安吧！” 高熠抬眼看她，終於站起身，輕輕抱起陸瑜，想將她放回床上，但床褥間盡是血跡，他頓了頓，抱著她往外走。 門口處，“哐當”一聲，匆匆趕來的莊璟震驚得砸了手中藥箱。 看著那支插在陸瑜胸口的珠釵，他眼眶通紅，然後想也不想地，一拳砸在高熠臉上。“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麽？” 高熠能躲，但是沒躲。比起心裏撕裂般的痛楚，這點皮外傷能算什麽？ “對不起。”他垂著眼眸，輕輕呢喃，卻不知是對陸瑜道歉，還是對莊璟道歉。 “嗬，”莊璟看著他，憤怒地冷笑，“把人給折騰沒了，才知後悔，有什麽用？她生時你百般輕賤，死後想必也不會善待，把她交給我！” 高熠警惕地看他，退後一步：“不行，哪怕死了，她也還是我的妻子！” “快別說笑了，你心目中的妻室不是陸玥嗎？眼下她還站在你的身邊呢！” 高熠抿唇，眼底掠過不易察覺地陰冷。 “她不僅是王爺的發妻，還是我的姐姐，理應被厚葬，”陸玥故作大度，其實心裏巴不得莊璟立刻把這賤女人的屍體帶走，但她不敢明言，隻能委婉地勸諫：“不過王爺馬上就要登基，這是大喜之事，怕不能被白事衝撞罷？要不要先問過欽天監跟禮部？” 聞言，高熠眯起鳳眸，冷漠地審視陸玥，直看得她冷汗直流，才收回視線。“莊璟，我知你與她有青梅竹馬之誼，但喪事我會親自操辦，不勞你費心。” 聲落，他便要走，可見外邊起了風，忙脫下自己身上的外衣，將陸瑜仔細地裹住，這才重新邁步。 “看來，他對魚兒並非完全無情，”莊璟側眸，輕瞥旁邊被丟下的陸玥一眼，淺笑道：“你想要的皇後之位，能順利到手嗎？” 陸玥攥住手心，竭力維持表麵的平靜：“你在說什麽呢？我聽不懂。” “在我麵前就別裝了！魚兒是高熠明媒正娶的王妃，他若執意要厚葬她，勢必得追封她為後……屆時，哪怕你也被立為皇後，卻隻能算作繼後，永遠都要低魚兒一頭，你甘心嗎？” 陸玥怎麽可能甘心！ 陸瑜有哪裏比她好？不過是早她幾步，投胎在夫人的肚子裏罷了！ 可夫人不也是個短命鬼嗎？在生下陸瑜之後就命喪黃泉，將陸夫人的位置拱手讓給了當時還隻是個侍妾的她的母親！ 夫人的位置讓了，小姐的位置自然也要讓！五年前，陸庭之升官，陸家諸人從邊城搬來京師，唯獨留下了陸瑜，從此陸家的小姐就唯有陸玥一人！ 她怎麽可能給隻配匍匐在她腳底卑躬屈膝的陸瑜，爬到她頭頂的機會？ “你想要帶走她的屍體，是嗎？”陸玥抬眼，神情終於不再柔婉，“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