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回 插翅難逃
片刻的寧靜之後對方瘋狂地向他射擊,子彈接連不斷的灼燒著他依靠的樹幹上,藍色的煙霧中裹挾著木屑在空中飛舞。在他的頭頂形成一團恐怖的死亡氣息。樹林中沒有風,煙霧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濃,最後融合到林子裏的每一粒灰塵中。
開始他還為自己的失手感到懊悔,覺得從此自身也變的邪惡了。想用這種沉默的方式,洗涮剛才的一時衝動。可對方無休止的槍聲就像一顆顆泯沒他良知的毒藥。漸漸地,他不以為剛才做錯了什麽。
那人倒下的方式是他應得的一種解脫,像他那種敗類就應該用這種直截了當的方式教他做人。手再次伸向那塊兒染血的石頭。抓住對方射擊的間歇,瞄準他拋出去。
哎呦!
隨即林洋從樹後撲上去,他剛要撿起落在地上的手槍,林洋一腳將它踢翻踩在腳下。
“別動!信不信我把你的腎像踩蛤蟆一樣踩爆!”
他掙紮幾下,驚嚇加上一條胳膊已經被林洋砸斷,不能擺脫林洋的腳,隻好苦苦的求饒。
“大哥,不要啊!我不動。”
他回頭想看清林洋的模樣,怎奈他的臉死死的貼著地麵,他有一張怎樣讓他魂驚魄散的臉在他視角之外。
“不是我的錯,都是剛才死的那個人逼著我那麽幹的,他有槍我身不由己啊!大哥!”
呸!
林洋暗罵,你們齷齪的談話以為我沒聽見嗎,你們的放蕩言辭哪一句證明你是無辜的了。死的那個是罪有應得現在打死你,你也罪該萬死。
真想在他的後腦勺上狠狠地來一腳,可他還是狠不下心那麽幹。和他無冤無仇,這倒讓他騎虎難下了,是弄死他還是放了他,正不知道如何的時候。
不知阿紅什麽時候歪歪斜斜地衝過來的,她血紅的眼睛裏好像噴著火,抓起地上的手槍,二話不說對著這人的腦袋,狠狠地把槍裏的子彈打完。
從第一聲槍響開始,林洋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可他並沒有拿開自己的腳走開。一些液體和難聞的味道噴濺到他身上。他隻是把臉側到一邊。
直到阿紅手裏的槍發出金屬撞擊聲,他才睜開眼睛。
阿紅像瘋了一樣,還在扣著扳機。
他身上的衣服隻剩下幾片,胸前的鮮血已經把它們染得鮮紅。那張慘白淌著淚水而又掛滿憤怒的臉,再一次勾起他的憐憫。
一種莫名的情愫讓他忘記她曾經的邪惡,男性的本能促使他撲上去抱住阿紅。
她的身體冰涼得讓人心疼,柔弱無骨的肢體就像嬰兒般讓人憐愛,不忍放下。她暈倒在他懷裏。
他抱著她向前走了很遠,遠到完全聞不到身後的血腥味兒。把她輕輕的放在落滿樹葉的地麵上,再次看了看她身上的傷。
好在傷口以經不再流血,他的急救措施沒有白費,他的上衣沒有白白的犧牲。這時心裏才平靜了許多。才感覺到樹林裏的潮濕和陰涼。
不自主地抱緊雙肩,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驕傲的以為自己這聲雄壯的噴嚏會把昏迷中的阿紅驚醒,轉頭再次看向她,她仍然呼吸微弱死人一般的躺著。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不能自抑,卻無時無刻不克製著,警醒蠢蠢欲動的肉身。她不是什麽好女孩!即使她有麥當娜一樣的身材又能怎麽樣,那身性感的皮囊之下暗藏的卻是無限的罪惡。
這個想法就像一盆盆冰水注入到他的身體裏,那團火剛一升起就被撲滅,卻又不能完全的消失。隻讓他時刻和她保持著距離,又時時刻刻在愛與怨之間遊走。
許久的安靜疲憊侵蝕的他懶惰的神經,他找了棵樹靠著坐下,視線從她身上遊離到緩緩飄落的葉子上。陽光在頭頂的樹葉縫隙之間忽忽悠悠,像有無數雙溫暖的手撫摸他疲憊的身體。
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溫暖了,久到記不清姑姑的那雙手是溫柔的還是粗糙的。還有久違的韓冰姐姐,就像躺在他的懷裏被甜甜地看著。
他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不知道我多想你們,不知道數了幾片葉子飄飄忽忽的落在身邊。隻覺得迷迷糊糊的眼睛剛一閉上。
“嘿!醒醒!”
他激靈一下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臉正笑嗬嗬的看著他。
他馬上扶著樹站起來,本能的看了一眼阿紅。她的胳膊被兩個人架在肩膀上,頭垂著,腿曲著,好像一具不知道在角落裏扔了多久的塑膠模特。
“你小子居然在這裏睡了,怎麽不逃回去。”
杜猛眯縫著眼睛,臉上仍然帶著奸猾的笑。
一時間林洋不知道如何回答,尷尬的揉了揉眼睛。
“杜哥,你……怎麽找到的。”
杜猛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委屈小兄弟了,哥哥要不是聽見槍聲,還真不知道你被她們弄到這裏來了。”
林洋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可心裏麵一點兒興奮都沒有,莫名的為阿紅提心吊膽。估計這丫頭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看看杜猛身邊站著七八個人,都是他以前見過的,都是山城杜猛的手下。
他心裏十分的不高興,帶著情緒的用手指了指,問道。
“杜哥,他們是怎麽來的?”
杜猛掃了一眼這些人,輕描淡寫的說。
“他們跟咱們一起來的,這種地方亂的很,我能不考慮咱倆的人身安全嗎!”
這時架著阿紅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說。
“大哥,這女的怎麽辦?帶回去還是在這兒做了,看樣子她活不長了。”
杜猛背著手走過去像看怪物似的看了看阿紅,然後伸出手把阿紅的下巴托起來。
“這個是給我酒裏下藥的那個嗎?”
“好像不是。”
架著的人仔細的看了看阿紅。另一個也看了看說。
“好像是……他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還真不好分辨。”
林洋心裏也不確定了。不敢肯定這個人是阿紅還是阿紅的姐姐。這麽短的時間還沒發現她們之間有什麽不同之處。回憶逃跑之前的情景,應該是她吧!我們倆的手一直都沒分開過,不會錯吧!
忍不住仔細的多看幾眼阿紅的臉,越看越分辨不清。
“算啦,管他是不是呢都是仇人的女兒,都是想來要我命的,這次一定把這些孽種都收拾掉,拿回我的金子。”
杜猛咬了咬牙,憤恨的瞪著阿紅。
“大哥那就做了算了,就算把她弄回去說不定也會死到半路上,咱還是好好的搜索這個林子,說不定能找到他的同夥。”
說話的這個人林洋不認識,以前好像從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是從山城跟過來的還是杜猛本地新收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