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回 真相大白
“小兄弟果然是語出驚人啊，到現在還能這麽頑皮！”
林洋軲轆一下從地上坐起來。
“你要是不能給我這些東西，你死一邊去，沒工夫跟你在這兒瞎嗶嗶。”
記者白了他一眼。
“本來以為後續還有什麽反轉，看來小兄弟不想給自己這個機會，我們真的對組成我們這個城市的個體知之甚少，還真的存在一些無知還那麽任性的人在我們身邊……”
林洋理都沒理他，把手裏的毛巾展開揉了揉，好像多少還有點水分。一旁站著的娟兒似乎看出了門道。
“二十六床，你還要下去！不要啦！裏麵的煙太濃了，再進去很難安全出來的。”
林洋看了看她。
“大哥和他娘就在下麵不遠處暈倒了，沒人去救他門，他們很危險。”
他剛才救上來的的大嫂焦急的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是的，她還能說什麽呢！她和孩子都是林洋救上來的，盡管她無比渴望有人去救，她這個在危難之時選擇自己母親的男人，樓頂上那麽多的壯漢為什麽非要是林洋呢！她對自己的老公沒有怨言，對救了她們母子的林洋隻有感激，就算林洋不去救她也沒有任何怨毒。
林洋帶著微笑，看了看她懷裏抱著的孩子，他對剛才的險境一無所知，隻管撅著小嘴蠕動著嘴唇。
“他還好？”
女人點了點頭!
“謝謝兄弟！”
女人看著林洋的眼睛裏轉著淚！
林洋站起身，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嘴，轉身剛要進入防火門。
“等一等！”
身後的小護士娟兒叫住了他。
林洋回過頭，她把手裏的濕毛巾和半瓶水遞給林洋。
“你先喝口水吧！我這個應該比你的還好一點兒！”
林洋毫沒猶豫，接過水瓶子喝了口，把剩下的水又遞給她。
“希望我還能喝到剩於的這些。”
娟兒點了點頭。
他把她的毛巾接過來。捂了自己的口鼻，鑽進黑煙滾滾的防火門。
他進去後電視台的記者們又是一陣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讚美，這個時候他們不會覺得那些華麗的形容詞有多珍貴，反正能用上的他們全都用上了，隻說的口吐白沫，看著娟兒手裏的半瓶水，直瞪眼。
娟兒白了他一眼，把水藏進自己的白大褂口袋。
林洋很快找到大哥他們母子倆，他摸了摸兩個人還都尚存呼吸，他把兩個人全都弄起來，可狹窄的樓道他實在沒辦法一起弄兩個人上來。
他現在的身體也相當的虛弱，也不容得他這樣做，他隻好把大哥的娘先放躺在地上，也許這樣他活下去的機會更大一點，畢竟煙是往上麵跑的，貼著地麵密度會小一些。
他費了好大的勁兒把大哥弄到樓頂，兩個保安在門口等著他，又把他們從裏麵拉出去。
林洋剛一出來，差點兒撲在娟兒的身上。
“水！”
娟兒馬上把水瓶打開，遞給他。林洋一口氣把水喝了扔了瓶子。
他都沒看清周圍的人是以什麽樣的眼光看著他的，用濕毛巾捂住口鼻，一頭又鑽進防火門。哪知道慌不擇路，被台階絆了一下，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幸好隻滾下半層在轉角的地方停下。
他滾下來的時候，門口的兩個保安忍不住一閉眼。
“完了！”
離開門口這兒，還掉了幾滴眼淚，其他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什麽，都不約而同的看著門口裏冒出的黑煙。
林洋沒敢扶著牆壁站起來，他清醒之後沿著樓梯往下爬，一直爬到老人身邊，摸了摸老人已經沒有了呼吸，摸了摸老人的心跳還很微弱，他想現在就給老人急救。
可劈裏啪啦的聲音越來越響，火越來離著他們越近，他都能感覺到了火苗散發出的熱量。他們逃生的機會越來越小，再在這裏耽擱下去，別說老人，就連他的命也保不住了。
他隻好背著老人奮力的往上爬，爬上一節樓梯，到轉角的地方他想站起身，扶著牆試了兩次都沒能辦到，老人一點兒知覺都沒有，像一塊石頭死死地壓著他。
他隻好再次趴在樓梯上繼續往上爬，樓梯上粗糙的沙粒磨破他的衣服，他的皮膚，他一點兒都感覺不到疼，血液染紅了他爬過的地方。
他一直堅持著，堅持著，隻到最後他的手已經沒力氣拿著毛巾捂著口鼻了。丟了毛巾他屏住呼吸，仍然艱難的向上爬。煙霧好像淡了，眼前好像亮了，他好像看到門口了。好像看見外麵焦急等著的人了。
他想喊，大喊一聲，自己就得救了，可他卻怎麽都喊不出來。
他用盡最後的一點兒力氣，抓著門口的台階，向前挪動了一點兒，接著他什麽都看不見了，什麽都聽不見了。
不！他看得見，他在海裏，他還在那輛被海水淹沒的公交車上，司機大哥坐在他的駕駛座上，高興的看著他笑，他肚子上的鋼管正被他慢慢的拉出。
吱呀！
吱呀！
司機大哥笑得更燦爛了，可林洋真想放棄這麽做。
他笑，他笑，突然，他的眼睛裏流出的是血，突然，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鮮血噗的一下噴出來，他被司機大哥的鮮血包圍著，他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他閉上眼睛用力的掙紮，掙紮！
突然感覺自己的胸口，被一個東西狠狠的插了一下。
哦——！
他猛地睜開眼睛，一張留著淚的臉正焦急的看著他，無數張焦急的臉正眼巴巴的看著他，還有他討厭的攝像機，正對著他。
他猛地從地上坐起來，林琳被媽媽抱著正惶恐的看著他。林琳的媽媽也惶恐的看著他，所用人的眼睛裏都透著惶恐，包括那個可惡的記者。
“哥哥！”
林琳一頭撲上來把她抱住，嗚嗚的哭起來。
“哥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呢！就像見不到爸爸一樣。”
迎麵吹來一絲寒意，一股水流噴濺到他們身上，消防車在醫院的周圍架起雲梯，無數的水龍頭在勇敢的消防官兵手裏化作無數條長龍，從天而降。
他們沐浴在這樣的寒流裏，卻不覺得寒冷，心裏湧進一股股暖流，希望，或是解脫。
一團團黑色的煙，在遙遠的天邊化作無數朵烏黑雲，籠罩在這片灰色的水泥城市上空。
一朵朵橘紅的小花，開放在這座已經枯死了千年萬年的古老生物殘骸上。
地麵到處是玻璃碎片，熏黑的痕跡處處可見，隻到他們被送到白色的救護車上，才漸漸的遠離了身後的淒涼。
林琳坐在林洋對麵，林琳的媽媽也坐在林洋的對麵，離著她這麽近林洋非常的不自在，他偶爾看著她尷尬的笑一笑。偶爾低著頭避免和她們對視。
救護車響著警報緩緩的向前走著，街上的車多救護車的速度很慢，林洋尷尬的要死，他想和女人解釋解釋，林琳一直想要過來和他坐一起，可是她媽媽死死地拉著。
這樣的誤會已經影響到了他們兄妹情深了，可林洋看了看正和小護士聊騷的記者，還是忍住了。
不管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他都不想讓這個亦正亦邪的記者大肆渲染，不想為他的業績升薪創造條件。
咱不圖做好事留名，更不圖別人的讚美和憐憫，手機店的是事兒他多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論是哪兒都有好人和壞人，是的，他在下山的時候不也是遇到了搶劫和拐騙嗎！
可是大嫂一直死死地盯著他，他實在懼怕她的眼神。
“大嫂！其實公交車的事兒不是那樣的！”
大嫂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表示，反正就是不讓林琳接近他。
“咳！海濱大橋的事故陳述者失蹤了！”
記者看著他的手機驚喜的說。
“這可是個爆炸性的新聞啊！”
他在自己的腦袋上重重的來了一拳。
“嘿！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忽略了！”
他瞥了一眼林洋。
娟兒滿不在乎的白了一眼他。
“你這個小報的記者不合格呀！消息這麽不靈通！”
他驚奇的眨著眼睛看著娟兒。
“小妹妹怎麽說你還有一手資料嘍！你等等我錄個音！”
“切！你早幹嘛去啦！現在才來問我，她一直在我們醫院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說她傷的很重嗎？所以我們以為她一會兒不會出院，主要是……”
他瞄了一眼林洋。
“主要是她不是觀眾的焦點，所以我們忽略她了！”
娟兒把自己頭上的護士帽摘下來拿在手裏，順便把盤在頭上的頭發散開。
“你們這些人就是對我們這些農村的有偏見，說白了就是歧視我們。”
記者看了一眼林燕趕緊辯解。
“怎麽會呢！我父母也都是農村的，我們作為守護人類道德底線的衛士，我們很公正的。”
林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怎麽說這樣的活都不覺得臉紅呢，還衛士，你咋不說自己是360。道貌岸然的家夥。
看起來娟兒也有此意，剛要反駁他。
記者看著手機呀的一聲！
“呀！海濱事故官宣啦！”
車裏的人嚇了一跳，連司機都回頭看了他一眼。
接著他讀著他在手機上看到的內容。
“海濱事故發生前，司機曾經打電話去濱海路派出所，他的手機一直在線，濱海路派出所錄下了事故發生的車內的對話！還有錄音！”
接著他播放放了錄音，聲音不是很清晰，雜音很多，但基本能聽清對話內容。
“喂！濱海路派出所嗎……，你跟女孩是什麽關係？”
“喂！什麽女孩？什麽什麽關係？你是想報警嗎？喂喂！你是在捉奸吧！喂喂，你千萬不要幹傻事兒啊！”
“喂！對不起，我打錯了，謝謝你的關心。”
“你這個同誌啊！我得占用你兩分鍾時間說你兩句，這是個講法製的社會，什麽事兒不能衝動三思而後行，不管你是真打錯了，還是改變主意了，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三思而後行，三思而後行，三思而後行啊。好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再見！別忘了給我好評哦！”
……
“現在的小青年，還知道寒磣怎麽寫嗎？一個大姑娘你看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簡直就是盲流語。”
“他們是小孩子不懂事兒，你們跟著瞎參合什麽。”
“什麽小孩子呀！走向社會了，就沒有小孩子都是大人，你老哥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有幾番姿色想偏袒她呀？好色鬼！”
“你個賊婆娘，說的甚是誣賴人的話，在你的眼裏是不是恁多的男人都是色鬼，跑了老公死了孩子嗎？你媽！賊婆娘！”
“你個沒人教的野男人，敢罵老娘是賊婆娘！是不是你老婆野漢子給你腦袋上帶了綠，你這般的跟女人有仇。”
“哈哈！”
“像你這樣的野男人，老天不懲罰你，姑奶奶代勞。”
“你個賊婆娘，你個賊婆娘！”
“噶——！”
“你個賊婆娘！敢搶我的方向盤！啊！你怎麽有槍！”
“把車開到海裏去！快點兒！”
“砰！”
“噶——！”
……
林琳的媽媽一把搶過他的手機，聽著錄音熱淚狂流！
“這個搶司機方向盤的，好像是那個幸存的陳述者女士！”記者用手指點著說。
被誣陷了這麽久事情總算真相大白，林洋激動地抱了抱林琳。
“司機師傅，能停一下車嗎？”
司機緩緩的把車停在路邊。
林洋高興的從車上跳下來。林琳馬上問道。
“哥哥你要去哪兒？”
林洋開心的看著她。
“哥哥終於清白了，哥哥要去找朋友慶祝一下！”
林琳若有所思的低著頭。
“哥哥以後我們怎麽見？”
林洋想了想。
“那還不容易，有空我去你家找你！”
“好！我們拉鉤！”
林琳站在車門旁，認認真真的伸著小手。
林洋伸開雙臂抱了抱她，然後拉了拉她的小手。
“哥哥一定說話算話！”
林琳不舍的放開他的手，眼睛含著淚的看著他。
“哥哥，還要蓋個章！”
林洋不懂，看著她笑。林琳拉起林洋的大拇指，蓋了個章。
“我們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嗯！不見不散！”
林洋心裏升起離別的傷感，一直看著救護車緩緩的駛出自己的視線，林琳一直坐在車門邊向他揮手告別！
“不見不散！”
林洋心裏升起離別的傷感，一直看著救護車緩緩的駛出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