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回 分贓
手扶住鐵藝座椅的護手,沒有觸摸金屬正常知覺的那種冰涼,也沒有烈日直射時的滾燙,甚至是感覺不到它的溫度,感覺不到它的厚度。就好像若有若無,又好像實實在在。
找來找去,在它的任何位置都沒有他所需要的東西,椅子上被鏽跡斑斑的,滿是金屬結痂出來的暗瘡。
好吧!妥協了,就算是一杯滿是蛆蟲的奶茶好了,隻要現在能找到,也定會毅然決然的喝下去,至於那些蛆蟲,或許還有更妙的用處。
可是就連這麽殘忍的想法也變成了奢望,這麽偏僻的地方,隻配被人拿來當成廁所,能見到的也隻不過是那幾種常見的衛生用品,多一件其他的東西也不好找見。
垃圾桶倒是發現了,可回收不可回收分開的那種,“還有必要翻動它找一找嗎?”
他在心裏這樣和自己說話,試圖說服自己不要去看了,這裏連一點兒的果皮剩飯的殘渣都沒有發現,各種線索證明,那裏麵絕對不會有水或是飲料這種東西的。
“想要生存,想要活著,不要拒絕它的施舍。”
是啊!如此的際遇之下,還有什麽能力拒絕呢!想要殘喘於世,那就任其墮落又如何!
沒必要去管有沒有人看著,快速的幾步撲到不遠處的垃圾桶旁,縮小版的實木小房子,一邊是綠色的標識,表示可回收,一邊是紅色的標識表示不可回收。
林洋毫沒猶豫的轉到可回收這一邊,趴著在上麵的投入口向裏麵看了看,裏麵的東西不少,味道並不好聞,想要伸進胳膊去抓,目測投入口太狹小胳膊無法伸到裏麵。
隻好另辟蹊徑,轉到垃圾箱的後麵,原來後麵有一個按著門把手的小門,“打開這個小門,垃圾箱裏的東西一定會盡收眼底吧!一股腦,溢出來到處都是,有沒有水或是食物?”
伸手剛要去拉門上的把手。
“你真的想好了嗎?一定要這樣做嗎?一旦你打開那道門吃了裏麵的東西,你的尊嚴,你的自信,甚至是你的理想,你的未來,都會與臭乞丐這三個字,脫不了幹係,也許再也不會堂堂正正的做一個普通人了!你會失去榮耀,失去恥辱感,每一天都活在被人唾棄的厭惡之中。”
林洋不用回頭看,聽聲音也知道身後站著的人是誰。
“我已經觀察過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就算我那樣做了又有誰會知道?”
“舉頭三尺有神明,還有你自己的良心,他一直死死的盯著你看,即使這樣你也不在意嗎?”
“良心,嗬嗬!他已經睡著了,甚至是死去,在被朋友拋棄的那一刻他已經痛苦的死去了!”
“你認為這是拋棄?”
“難道不是嗎?把一個傷重要死的人放在這個沒有吃喝,又肮髒的地方自生自滅,我想不出用其他的光鮮靚麗的詞語粉飾他的良心是黑是紅。”
“你一定很恨他吧?”
“恨得要死,恨之入骨,如果他敢回來我一定要親手掐死他。”
“好吧!好像你如願了!”侯三從身後遞給他一瓶水,“你還是先喝一點水吧!要不恐怕會讓你失望的,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估計你掐不死他。”
林洋沒有回頭,背著臉兒接過侯三遞過來的水瓶,打開蓋子一口氣喝個精光,然後把手裏的空瓶子扔進可回收垃圾箱裏。
“這個人膽子小的很,又手無縛雞之力,掐死他費不了多大力氣的。”
“哦!這個人在你的眼裏這麽不堪這麽無用嗎?”
“是,他是個懦夫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軟蛋!”
“是嗎!現在你是不是可以改變主意了,還有想掐死他的衝動嗎?”
“有,但不是現在,等我身上的傷好了以後,一定會掐死他。”
林洋邊說邊笑著回過頭,“侯哥!你不是負氣而走了嗎!幹嘛又要回來!”
侯三臉上的表情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是的,我很生氣,我這麽大的人了,讓你這個十幾歲的孩子沒鼻子沒臉的數落一頓,我真的很下不來台,真想把你扔在這裏不管。想一想你也怪可憐的。我這個人沒別的好處就是太心善了,所以我又回來了。”
嘻嘻!“侯哥!我們是不是在玩反正話的遊戲,你說的這個人他在哪兒?”
“是啊!我為啥不把你這個可惡的小屁孩,扔在這裏不聞不問呢?”
“嗯!侯哥你是個好人,是個良心大大的好人。”
“我到想做個壞人,做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可是那樣做代價太大了小屁孩。”
“侯哥過幾天我就要二十歲了,所以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沒必要那麽自責,其實錯的不完全在你,主要是那個禿頭太厭惡了,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給你出氣。”
侯三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都是我們倆的錯,你一點錯都沒有嗎?”
林洋一臉不解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我有錯嗎?我又沒訛別人的錢!”
“你!我看我還是走吧,你這個人太氣人了,說好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怎麽老是往我的傷口上撒鹽,你是撒鹽哥還是牛排帝!”
嗬嗬!林洋嬉皮演練的傻笑,侯三板著的臉也沒有怒色。
“搞不懂你這個孩子怎麽會是這個樣子,真叫人又氣又笑。”
“這麽說!侯哥不會扔下我一個人了?”
“咳!都是苦命的人,你又重傷未愈,我一個大人怎麽好拋棄你一個這麽大點兒的孩子。”
說心裏話林洋又一次被他感動了,侯三這個人還不錯,之前以為他這個人不咋地,好色,又貪財,無緣無故張開和別人要二十萬,拿到了一點錢故意拋下他跑路了,簡直就是個十足的無賴,現在看,不管他是好是壞,對社會有沒有危害,起碼對自己不錯。
林洋突然嬉皮笑臉的說:“既然侯哥你不走了,咱們把光頭的錢一人一半分了唄!”
侯三沒想到林洋會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剛剛很愉快的氣氛馬上變得異樣起來,又氣又惱的瞪著眼睛看著他的臉。
“你不是反對我跟他要錢嗎?幹嘛現在又來分錢!你要是聽我的話,肯定不這要得多!都怪你那麽快的把他放走。”
林洋走過去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拍了一下,“你以為我想放啊!他馬上要掙脫我了,我要是不放他,等我沒了力氣逼得他狗急跳牆,估計這一點錢他也會搶了回去,你我還要被他一頓胖揍。”
侯三聽了不知道說點兒什麽好,臉上的表情尬在那裏“你!你!你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不喊我幫忙?”
林洋無可奈何的晃了晃頭,轉身坐在旁邊的鐵藝長椅上,在這件事情上他有必要和侯三掰扯掰扯,放走光頭的這個無中生有的黑鍋到底應該誰來背。
“來!侯哥你過來坐下!”
畢竟站著說話時間久了一樣會腰疼,也想合情合理的把從光頭錢包裏拿出的錢據為己有。所以侯三乖乖的坐了過去,。
“你還說呢,我叫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過來,你害怕呀!不敢過來呀?”
侯三想了想“你什麽時候叫我了?我怎麽沒聽見?”
林洋瞪著眼睛衝著他扭了扭頭,他的這個動作加上麵部的表情動作,誰都能看得出是在叫人過來幫忙的意思。
“我這樣了,這樣叫你你沒看見嗎?”
“看見啦!我以為你眼睛不舒服,一直替你擔心來著,既然叫我幫忙為什麽不大聲的喊出來呢?還要搞這些莫名的難以理解的小動作。”
“嗬嗬!林洋隻能用傻笑敷衍此時的無奈”
侯三的這就話,聽起來真的有情有義,除了當事人還真不好反駁他。
“好了!是也罷不是也罷,我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錢一定要平均分配,這樣才公平。如果要是按勞分配的話,整件事情我的付出當然比較大,我應該多得一點兒,可是呢!你比我歲數大,又這麽關心我,我吃點虧也沒什麽。”
一提到分錢,侯三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這件事情好像不能這麽分析,錢是我跟他要的,如果你不阻攔的話,也許他會給的更多,所以盡管你付出的比較多,可是呢,你的付出相當於錦上添花,隻起到了輔助的效果,和得到這些錢沒有因果關係。而我呢,正因為我跟他要了錢,這是前因,結果他給了我錢,這是後果。綜上所訴,這些錢是我個人所得,沒必要和你分的。”
以為所以的,林洋被他繞得有點兒迷糊,撓了撓腦袋仔細的想了一想,“誒!好像是這麽回事兒!不過……。”
侯三急忙幹擾他的思維,“沒有什麽不過,事情就是我說的這個樣子的,然後沒有然後了,我們還是趕緊找一個背風一點的地方吧!有助於你好好養傷!”
“侯哥你的分析不對,要不是我把光頭按在地上,你跟誰去要錢呢!平白無故和他要錢。光頭會給你錢嗎?還不是因為我製服住了他!你才能要到錢,所以還是平分公平!”
侯三急忙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聲音卻又很大,“這兒附近哪裏有隱蔽一點兒的地方呢?”
“侯哥!要不我吃點兒虧,四六行不?我四你六。”
侯三一邊向前走,還在自言自語,林洋的話他跟沒聽見一樣。
“三七分總行了吧?我三你七!”
“我終於想起一個好地方,小林子快跟我來,那個地方隱蔽又清淨最適合你養傷了。”
他不管林洋聽見沒聽見,徑直向前麵的樹林裏走去。